前往岭南的路并不好走,戚欢棠终于知道叶君桐为何一直让她们省着吃干粮了。
青黛将干粮分成无数小包,每每遇到路边流民聚集便扔下一包,她们也不多停留,扔下包裹后便策马扬长而去,只留流民用上前来争夺地上的干粮。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戚欢棠坐在马背上听到后面有人传来哭喊,她想回头,马儿却跑的飞快,远远将那痛苦的哀嚎摔在耳后。
连着赶了十几天的路,三人来到一片荒无人烟的土地。
原本的村庄如今墙倒楼塌,死尸遍地,灰黄的土墙下是腐烂的尸体由于连日暴晒,尸体上不断钻出乳白的蛆虫,戚欢棠远远看见地上有一团蠕动的东西,有些好奇的走过去想看个清楚。
没想到是一条野狗的尸体,那尸体上烂了个大洞她看到的白色东西就是一团快速蠕动的蛆,她一个没忍住跑到一旁的树丛里扒开树就要吐,没想到一句腐烂狰狞的孩子的脸正对上她的脸,她大叫一声跌坐在地上,胃里一怔翻江倒海,扭头狂吐了起来。
太阳西垂,叶君桐翻身下马从行囊中取下水壶喝了一口,擦擦头上的汗。
越往南走气候越是潮湿闷热,就连夜里气温也是高热难耐,青黛过来扶起吐得昏天黑地的戚欢棠。
“天色晚了,今夜就在这儿找个地方落脚吧。”叶君桐看看天色转身对两人说道。
“啊?在这儿?!”戚欢棠顿时变了脸色不顾踉跄跑过去拽住叶君桐的袖子急道:“叶昭昭,一定要在这儿吗?我们再往前走走吧。”
叶君桐无奈笑笑:“再往前走也是一样,况且你还走得动,马可走不动了。我们这一路来一次马都没换过,就今天一晚,再走几日就快到了。”说着她走向一旁的破屋收拾起来。
戚欢棠见说不动她转头求助似的看向青黛,青黛走过来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肩。
“这里离木叶不远,脚程快的话两三天就能到,你再忍忍。”
闻言戚欢棠努了努嘴转身捂着鼻子走进破屋,青黛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没告诉戚欢棠,木叶城的景象只会比这里更像人间炼狱。
这间破屋还算干净,叶君桐将几具尸体抛出屋外拿起屋里断掉的扫帚清扫干净床榻道:“今夜你们睡着,我在外面守着。”
“好。”戚欢棠和青黛点点头,叶君桐从包裹中找出两把小刀递给她们。
“拿着,越靠近木叶越乱,我不能时时护着你们,若遇到危险,你们要学着自保。”叶君桐将小刀交给两人伸手拍拍她们的脑袋。
“去收拾收拾吧,我去看看能不能找些水来擦擦身子。”叶君桐说罢转身走了,戚欢棠和青黛对视一眼将匕首别在腰间。
连日骑马赶路加上天气闷热,戚欢棠的大腿被磨得红了一片,她宽了衣衫岔开腿坐在床上叹气,秦黛收拾好过来看她这幅坐姿忍不住笑笑。
戚欢棠转过头疑惑的看着她,青黛看着她笑道:“你这幅样子,还是我认识的戚大小姐吗?”
岭南阳光毒辣将戚欢棠白净细嫩的脸晒出两片红印,原本精致的发髻也因为骑马方便高高束起,加上这豪放的坐姿,若不是青黛认识她,哪里看得出她曾经是个身娇肉贵的大小姐。
戚欢棠被热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听到她的话也没怒只笑笑。
叶君桐带着盛满水的水壶进来递给她们:“发现一口井,看着挺干净的,你们凑合洗洗吧。”
青黛接过水壶点点头。
“洗完吃点东西早点睡,就在门口。”叶君桐说着从包裹里抽出一块炊饼叼在嘴里出了门,她找了几条完整的条凳拼在一起躺在,一边听着屋里两个小姑娘说话的声音一边啃。
屋里很快就安静下来,叶君桐吃完最后一块炊饼看着残破屋檐露出了一片夜空发呆。
忽的,一个黑影蹿过。
她猛地坐起拿起剑追了上去。
破屋外一个紫衣女人从屋顶飞下正落到追出来的叶君桐面前。
叶君桐在她面前站定蹙眉打量着那女子的背影,这女子一身石榴裙身上挂满叮铛作响的银饰,一副苗疆装扮,只见女子缓缓转身,露出一副妖冶的美丽面庞,叶君桐眉头轻挑收起剑看她。
只见那绝美女子朝她恭敬一礼,开口时声音娇媚无比。
“殿下,原来你在这儿啊,让奴家好找~我家主人有请。”
“姑娘,你认错人了吧,你家主人?谁啊?”叶君桐勾唇一笑手却不动声色的握住了剑柄,那女子淡淡一笑:“这殿下不必知道奴家此次前来便是请您,等到了地方,您自会知晓。”
“那便恕在下不能从命了,我这人最是怜香惜玉,舍不得与美人动手,姑娘请回吧。”叶君桐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奴家此次是领命前来,若带不走殿下,主人可是要责怪奴家的。殿下还是随奴家走吧。”那女人说着话只见她身上一堆耀眼的银饰下钻出一条通体翠青的小蛇。
“若我执意不去呢?”叶君桐的手握紧剑柄,那女子轻笑一声抬眼看她时瞳孔在月光的照耀下竟是可怖的黄金竖瞳,那就别怪奴家失礼了。
话音刚落那女子便朝叶君桐俯冲过来,只见她衣袖一挥,一堆黑压压的东西便朝叶君桐飞来,叶君桐侧身躲过那些黑乎乎的东西掉在地上蠕动着身子朝叶君桐爬来。
“蛊虫。”叶君桐眉头微蹙嫌弃的跳了跳,那女子飞身又来,叶君桐一手挥剑将她掷出的虫子砍成两半谁知迎面而来的是几枚极细的银针,她仰头躲过手中寒剑挥舞朝那女子劈去。
“嗡”的一声,铁剑撞上了女子手中的飞刀,叶君桐只觉得自己的手臂都被震得发麻,站定一看只见一只蜘蛛不知何时已经顺这剑爬上了她的手臂正张开獠牙准备咬她。
叶君桐眼疾手快掏出短刀,手起刀落蜘蛛掉落在地。
“美人儿,你我无冤无仇,何必下杀手呢?”叶君桐嫌弃的甩甩手看着面前的女子笑道,那女子只微微勾唇一言不发朝她冲了过来。
叶君桐握剑迎上去,飞刀与剑相撞巨大的剑气让一旁的土墙轰然倒塌,那女子被震得后退几步叶君桐乘胜追击一剑挑开女子肩上朝她飞扑来的青蛇摔在地上,剑尖在女子肩头划破一道口子。
女子捂着肩后退几步,脚跟却忽然一阵剧痛,她低头一看一只通体血红的蜈蚣不知何时爬上了她的靴子正在疯狂啃咬她的小腿,她挥剑挑开蜈蚣正要重新追上去,那女子却后退几步藏在银饰下的耳朵动了动。
她忽的勾唇笑了:“殿下莫要心急,主人叫奴家转告你,我们总会又再相见的一日。另外,您还是去看看屋里的两个姑娘吧。”
叶君桐脚下一顿转身朝破屋跑去,那苗疆女子趁她转身的功夫便消失不见。
“家主!救命啊!”叶君桐刚跑进破屋就听见青黛和戚欢棠的哭喊声,她冲进里屋黄褐色的地已经被黑压压的虫子挤得看不见一点,戚欢棠和青黛蜷缩在床榻角落拿着匕首疯狂的砍这涌过来的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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