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若是遇到什么麻烦,可以去寻小道的一个小友。”
又是小友?
帝玄心中暗暗发笑,这位一空法师看模样年龄也不过二十多,竟然眉目慈祥地唤旁人为小友。
还真是让人觉得别扭!
帝玄起身的动作一顿,她又顺势坐下有些无奈:“你不能有什么话就一下说完吗?”
她也不是急着离开,就是,算了,她想离开!
“陛下既如此说,小道便将要交代的话一并说了。”
被人当面指摘出问题一空丝毫没有尴尬,甚至他格外不解人意继续道:“小道原本觉得有些话此刻并不合适说出来,或许要等您第二次来才能说呢。”
帝玄:“......”
所以若不是她突然没了耐心说了这番话,这一空还念着她多来几次这?!
又不是她的后宫,她来得频繁让旁人知道了,这像话吗?!
还真是,为老不尊的老家伙!
帝玄只是呵呵一声,坐等一空的下文。
“先前小道说过,观星斋有预测与虚无两脉,不露,他原是虚无的传人,如今他既死虚无有些脱离管教,门内二脉纷争不断。小道出了宗门后,琐事交给了自己的大弟子。”
然后呢,说这些做什么?
帝玄微微挑眉,不太明白一空说这些话做什么,但想到什么她只得静下心继续听着。
“大弟子是个性格和善的人,可叹那小弟子素来咄咄逼人,小道昨日才收到消息那逆徒回了观星斋,竟将大弟子的管事权一并揽了下来,偏生小弟子是预虚二脉的弟子。”
听到这,帝玄也算是明白了。
说到底就是一空跑路前特意将门内事务交给了自己的大弟子,然后大弟子可能能力不够,被自己师弟或者师妹夺了权?!
还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观星斋,帝玄一面分析着观星斋现今局势一面忍不住咂舌。
就这竞争能力,简直小型皇权争夺赛呀!
不过听着小弟子这般虎,看起来还是个孩子心性,在这个朝代尊卑是束缚在所有人身上的镣铐。
小弟子能够不顾尊卑有序从大弟子手中夺权,还是挺有意思的,她倒是不知这小弟子又是多大年龄。
观星斋门中弟子排行并不看年龄,谁先进谁就是前头的。
这小弟子听起来顽劣不堪,帝玄也不排除这人是一个比一空年龄还大的,毕竟有一空这个不着调师父在。
再教出一个不着调的弟子也是很寻常的事情。
帝玄看向一空,来了兴趣有些捧哏:“然后呢,你是劝朕对你那小弟子多些容忍?”
一空既说那小弟子身兼预虚二脉,看来就连他也不好随意处置小弟子。
但观星斋的人不敢动小弟子,自己又不是不行,而且她也没有那么多顾忌。
原主本就跟观星斋的关系紧张,就算她在观星斋闹了一场也很正常。
她是皇帝,那小弟子就算再混不吝也不能横到她身上来。
帝玄说得轻松,她在一空面前总是有些格外放飞自我。
比起之前故作嚣张和和狠厉的话语来,这话还带着一层开玩笑的意味。
话虽那般说,帝玄却知道一空说起此事绝不是这个意思。
“小道那弟子身兼两脉使命......您若是受到什么麻烦,可以去寻小道提的那位小友,”说起自己那位小弟子一空也是一脸为难。
他想要多说些什么,可涉及门内秘辛,旁人尚不能告诉,更遑论他面前这位是皇帝。
素来与观星斋形势紧张的皇帝。
见着一向风轻云淡的一空露出如此为难的神色,帝玄一瞬来了兴趣。
她对那位小弟子很好奇。
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她与一空虽说不是不是敌人,但能看到一空吃瘪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就很让值得庆祝的事情。
幸好一空只是会了一些所谓的算术卜卦之巧,他并不能通识旁人的内心,否则他听到帝玄这些想法肯定是不愿为帝玄一一交代细节。
尤其是这些事,本身就是他不该外道的事情。
因为不知道帝玄心里想了什么,因而一空甚至有些苦口婆心劝她。
不过面上还是一副仙风道骨模样道:“那小友是小道故交之子,若小道的逆徒见到那小友想必不会再阻拦您。”
下一刻他有些苦恼:“可惜那小友性情怪僻,小道担心他不会随您去观星斋。”
帝玄:“......”
很好,比起那小弟子她现在那这小友更加好奇了。
果然大怪人身边都是小怪人!
真不错,她就说这个世界很有趣,比起背书啥的果然还是这样更好玩。
帝玄微微挑眉,眸底漾着看热闹的趣味:“不去便不去,朕先去那观星斋探一探虚实。”
在一空这位临时代理宗主面前,帝玄没有遮掩自己对观星斋的好奇。
准确来说,她也不曾掩饰自己对一空身上能力的探究。
看见一空她总一种想要把人抓起来的欲望,然后研究出这人身上的秘密。
可惜......她现在身处古代社会,凭她的身份抓一个人倒是容易。
问题是没有人会研究这些东西,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此举无异于冒犯神明。
古代还真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社会,杀人犯到了这不一定会死,可偏偏又充满愚昧。
神明啊......她是天子,还是维护一下自家老百姓的信仰得了。
毕竟观星斋骂归骂,正事可帮了原主不少。
说原主即位不合礼法的是她们,但支持原主掌管社稷的也是她们。
也是因此,原主才会向一空寻求帮助吧。
帝玄无奈长叹一口气,有她对自己处境的无可奈何,也有对原主的理解。
换位思考,她也会同原主一样,选择相信并不与自己亲近的观星斋。
太师陆榆、镇国将军林回舟之流,明面上是先帝为原主留下的忠臣,可到底是不是忠臣还很难说。
说是原主选择相信观星斋,倒不如说是原主被迫选择了观星斋!
说完帝玄转身就离开,留下还在收拾棋子的一空。
一空如何不知帝玄心中所想,到底她是帝王他是臣子,哪有臣子僭越阻拦帝王的,除非他想造反。
他停了手中收敛的动作,随意将一个黑子放在空无一物的围棋盘上,正好是中心点。
“小儿张狂,也罢也罢,自有一番造化。”
......
过了许久,山风才静悄悄从偏殿里跑出来:“师父,陛下,她走了吗?”
“出息!陛下哪有这么可怕?”一空没好气道。
山风缩了缩身子,神色有些无辜和委屈。
不能怪他害怕这位陛下,毕竟门内就没有人不害怕这位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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