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间,她似乎回到了实验室,穿着白大褂记录数据。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将她惊醒,她睁开眼才意识到自己仍在这个陌生的草原部落。帐外已经透进青灰色的晨光,远处传来牧人赶羊的吆喝声。
沈疏禾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昨天那些纷乱的思绪像潮水一般涌来,让她不得不面对现实。她深吸一口气,掀开毯子坐起身来。
准备起身时她看见了手边被叠得整齐的素色长袍,和周朝的广袖华服不同,这是草原女子的窄袖便装,布料上还沾着淡淡的草药香,这大概是呼延律让人给她准备的衣裳。
沈疏禾拿起衣裳换了上去,她刚系上衣带,就见杏儿端着装着水的铜盆走了进来:“公主您醒了?呼延少主让您……”
她话音未落,就见帘帐再次被外面的人掀开,沈疏禾看见呼延律正逆着光朝她走来,身后跟着两个侍女端着盘子,应该是她们的早餐。
这个呼延律看上去冷酷无情,居然还能记得带早餐,沈疏禾一些意料之外,不过下一秒就被呼延律开口的话拉回现实:“现在才醒?那些牧民养的猪都没你能睡。”
沈疏禾:“……”
碍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沈疏禾在心里暗骂但脸上还是扯出一个微笑然后无视眼前的男人走到洗漱台边。
她拿起备好的柳叶条沾青盐洁牙时微微蹙起眉,草原的粗盐磨的她牙龈发疼,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刷下去直到嘴里泛起淡淡的血腥味。
漱完口过后沈疏禾又走到铜盆边准备洗脸,她随手挽起有些凌乱的黑发,然后拿起一根银色的簪子固定,留下几缕不听话的碎发垂在耳边,衬得她肤白如雪。她掬起一捧清水拍在脸上,水珠顺着她的下颌滚落,划过纤细的脖颈,最后没入衣领深处。
沈疏禾拿起杏儿递给她的毛巾擦了擦脸准备用餐,却发觉呼延律还站在原地看着她,眸色幽深,让人看不清他的里面夹杂着的情绪。
“你也还没吃早饭?”沈疏禾有些奇怪地问。
“吃过了。”呼延律收回了目光淡淡地说。
“那你……怎么还在这儿?”沈疏禾觉得自己的言外之意应该足够明显了,不过呼延律并没有那个自觉,“当然是看着你快点吃然后去看盐碱地,你忘了你要做什么了?”
“哦……”沈疏禾听着呼延律的话想起了自己在实验室赶进度时痛苦的时光,有些心痛地闭上了眼然后悲壮地吃起了早餐。
“我吃好了。”沈疏禾吃了几口就没了胃口,跟着呼延律走到了那片已经龟裂的盐碱地前,身后还站着十几个看热闹的牧民。
呼延律站在阴影处抱臂倚在大树边,脚边趴着昨天的那只头狼。
“公主,您要的粪肥。”杏儿捂着鼻子哭丧着脸拎来一桶马粪。
沈疏禾面不改色地戴上她撕了条衬裙自制的纱布手套,将粪肥与草木灰层层铺进挖好的土坑,这是用来改良盐碱地最原始的方法——用有机质来降低pH值。
“这中原人哪里是在种地,明明是在用秽物玷污圣土!”人群中不知道谁带起了头,沈疏禾听着越来越大的抗议声抬起了头,看到了昨天的那个大巫。
真是阴魂不散,沈疏禾有些不耐烦,她看着乘凉的呼延律然后朝他走去,在他面前站定后看着他说:“少主,你可以让这些人离开么,他们这么吵,会影响我的发挥。”
呼延律听着她的话哂笑一声:“实力不够,找什么借口。”
她就知道,沈疏禾不抱希望地离开,却见呼延律不知从哪来的匕首突然扔向了刚刚吵得最大声音的人的脚边,人群瞬间噤声。
“Chi-nauge-Tar-huin-Subuha-Archa.”(狼群不养聒噪的羊,意思是让众人闭嘴。)呼延律居高临下地看着吵闹的人群,原本喧闹的牧民都化作鸟兽跑开,生怕被自己的少主记住。
人群散去后,沈疏禾蹲回土坑前,指尖拨弄着混合好的粪肥与草木灰。呼延律仍倚在树边似是无所事事,他身边的头狼却踱步到她的身旁,鼻尖轻嗅着土壤。
“你也想一起吗?”沈疏禾认出了这是从天那匹救她于水火的狼,笑着问道。她指尖沾了一点腐殖土,递到那匹狼的面前。狼的舌头粗糙温热,轻轻舔过她的手指,像是在确认什么。
呼延律见状却眯起眼,突然开口:“它从不碰外人。”
沈疏禾没有理一旁的呼延律,毕竟他游手好闲的样子实在太讨人厌。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布包,抖出几粒深褐色的种子——那是她来之前问那个草原的女仆要的沙棘种子,经过她的反复筛选,只留下最耐旱的那些。
沙棘种子需要破壳才能发芽,沈疏禾没有工具,于是就地取材随地找了一块石头轻轻敲击。呼延律看着她专注的侧脸把长靴里的匕首抽出,将刀柄递了过去。
“用这个。”呼延律看着猛地抬头的沈疏禾冷声道。
“谢谢。”沈疏禾咬唇接过匕首,面上十分礼貌,心里却觉得眼前的男人实在太吓人,她差点以为他又对她动了杀心,一个看她不顺眼准备直接把她杀了。
接过匕首后,沈疏禾将种子放在一块平坦的石板上敲击,呼延律却突然俯下身握住她的手腕说:“斜着敲。”
沈疏禾偏过头看向呼延律,眼里闪过几分探究。
“别看我。”呼延律注意到她的目光后松开了手,沈疏禾平静地挪开了目光,精准地敲击种壳,力道刚好使硬壳裂开而不伤胚芽。
就在沈疏禾忙于敲开硬壳时呼延律从她的身后离开,不知从哪里拿了一只皮囊,在沈疏禾结束之后递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沈疏禾揭开皮囊的塞子,一股铁锈混着青草腐败的腥气扑面而来,“……血?”
“嗯,马血。”呼延律的回答依旧简短,沈疏禾的话也算不上多,但听着他三个字三个字往外蹦的时候还是很想问眼前的人到底能不能好好说话了,虽然最后迫于形势只敢在心里默默吐槽。
“浇下去。”呼延律看沈疏禾没有反应吩咐道。
沈疏禾大概能判断出里面的成分的确能帮助沙棘的生长,没有迟疑地就将皮囊里的混合物倒了下去。血水被缓缓地淋在埋好的种子上,土壤瞬间变得暗红,看上去有些猩红可怖。
她原本想在埋好种子后从部落的灶台挖一些烧过的羊骨灰,呼延律这么一帮忙倒是给她省了不少事。
大功告成,沈疏禾长叹一口气,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太过投入,抬头时天色已经有些微微发暗。
沈疏禾揉了揉酸痛的腰背,望着被血水浸透的土壤,心里默默计算着后续的养护步骤。她转头看向呼延律,斟酌着开口:“这种子需要每天浇一次水,最好是……”
呼延律没等她说完,便朝远处打了个呼哨。很快,一个瘦小的牧童牵着头母羊跑来,羊背上还挂着个皮质水囊。
“他叫阿吉,以后每日都由他来浇水。”呼延律用靴尖点了点地面,“现在你负责教他。”
沈疏禾有些意外,她蹲下身向阿吉示范如何用手指试探土壤湿度:“要像这样,插到第二个指节……”阿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