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肆手持匕首,直逼泠轻雨的咽喉。
泠轻雨呼吸凝固,疾步后退,没几步后背就撞上巨石,无处可逃。
绝望之际,一座罗汉铜像猝然从天而降,轰隆落在二人身旁,粗硕的铜臂一捞,赶在匕首刺中泠轻雨之前,将其救下。
铜像仰天长啸一声,紧接着,地面一阵阵颤动,周围的巨石顶上,密密麻麻探出了各类雕像的诡异头颅,像炸锅的蚂蚁般疯狂涌向叶肆。
没看几眼,泠轻雨就整个人挂在铜像的手臂上,被铜像纵身飞跃带走。
她被捎着一路跨越数座宫殿,从破开的石洞口进入关卡之中,又横七竖八地穿过了层层关卡,最后在一个看似藏书阁的地方停了下来。
泠轻雨动了动麻木的四肢,从铜像身上跳下来,小心翼翼地环视周遭。
面前全是一排排整齐的桃木书架,书架上有的摆满了典藏经书,有的摆满了各种样式的机关模型。墙壁与地板皆是统一的古典桃木,清雅质朴的木香扑鼻而来。
而其中一个书架上,悬浮着一座玄甲城的建筑模型,整体构造和各处细节都和如今的玄甲城一模一样。
应该就是它了!
泠轻雨眼睛一亮。
果真下一秒,那座“小玄甲城”闪着幽绿色的光,传来一道冷峻威严的质问声,“汝外公为何名讳?”
泠轻雨镇静回答:“梧河单氏,单冲,为玄甲门旁系。”
玄甲门的嫡系为主家张氏,但当年的旁系中确实有梧河单氏,也在玄甲城效力。
为了增加可信度,她继续补充:“十五年前玄甲门被突袭时,我的外公命大躲过一劫,趁乱逃出了玄甲城,但也受了重伤,颠沛流离。直到终于联系上早已远嫁数年的女儿,才得以安身。”
“后来外公养好伤,迫不及待想回玄甲城,却得知玄甲门惨遭灭门绝户,玄甲城已被修真界接收管理......至此暮年郁郁寡欢,含恨而终。”
泠轻雨语气哀伤,澄澈的杏眸湿乎乎的,泛着点点水光,难过地往下耷拉。
沉默许久,玄甲一直没有说话,但它散发的光芒越来越亮,直直映射到泠轻雨的脸上,仿佛想要将少女看清看透,又仿佛想要跨越岁月,去抚摸自己的门人后代。
玄甲门门人众多,但玄甲几乎每一个都记得。因为自从数百年前它诞生了灵识之后,便一直在玄甲城里默默注视大家。
它看着掌门意气风发,看着机关术发扬光大,看着门人一代代更迭,也看着仙魔大战爆发,看着天灾降临,看着魔族和仙门将玄甲城洗劫一空,看着熟悉的门人一个个死不瞑目。
它愤恨悲痛,却不肯消散灵识,独自守着一座残败的空城,苦苦挣扎了十五年,终于修炼成魔,得以强大的力量,能操控整座玄甲城。
所以当试炼大会到来,它势要仙门血债血偿。
只是今日它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此生竟还能再见到玄甲门的后人。
单冲这个名字它记得,是个命途多舛的护法,妻子早逝,独女远嫁,常年在玄甲城以机关相伴,最喜到幻境关卡里缅怀故人。
“你是单冲的外孙女......”终是敌不过思忆之情,玄甲注视着面前的门人后裔,声音因惊喜而有些颤抖,“吾独自守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了后人......”
“孩子,过来。”
泠轻雨点点头,慢慢靠近玄甲所在的书架,一直藏在衣袖下的右手浸满了汗,紧张地握着一把寒冰似的匕首。
方才被罗汉铜像带走之前,她的手心煞时传来了凉意,后来一看,竟是叶肆把自己的匕首塞到了她手里。
因为玄甲能监听城里所有的声音,于是泠轻雨和叶肆便利用这点演了一出戏,故意说出她是玄甲门后人,引起玄甲注意,诱使它现身,借机寻找阵眼所在。
她还把自己代入了单潇然的身世,加以润色,现场编起了故事。为的就是让玄甲相信她,再趁其降低防备时毁掉阵眼,停止玄甲城的所有攻击,拯救大家。
现在机会来了!
“汝可知这偌大的玄甲城,八十二道关卡,是如何运转的?”
“靠玄甲城的灵核。”
“没错,当年门主耗费了三座藏宝阁的宝物灵器,才炼化出一枚纯净的灵核,为整座玄甲城提供源源不断的灵力,能让玄甲城运转百年而不歇。”
玄甲顿了顿,所有书架忽而动了起来,在青幽的绿光下重新排列分布,最后聚成了一个圆环,而圆环的中心,渐渐浮现出一枚祖母绿颜色的宝石。
“而这,便是玄甲城的灵核。”
灵核晶莹透亮,巴掌大小,瞬间照耀整座书阁,就连泠轻雨这种修行菜鸡,都感受到强大灵力的滋养。
“仙门一直觊觎吾门灵核,当年想方设法要将之盗走,但最终还是一无所获。汝知道是何故吗?”
泠轻雨不知道,但她不敢直说,只好强装镇定地闭着嘴巴。
玄甲倒也不逼她回答,继续自顾自道:“因为为了保护灵核,门主特意在灵核上设下结界,只有用吾门子嗣的血方可开启。”
闻言,泠轻雨立刻心道不好。
这也太超前了!
居然还有DNA解锁!
可已经晚了,她的手指被绿光划开一道口子,鲜血飘落至灵核的结界上。
血脉不与匹配,结界强光闪烁。
书阁里响起玄甲震怒的吼声,“撒谎,汝并非吾门后人!”
“不,我外公真乃玄甲门门人。”
泠轻雨极力辩驳,咬死不放。
“兴许是因为与外族血脉混合导致,到如今原本的玄甲门血脉已变得很稀薄,毕竟都三代人了。”
不等玄甲否决,她神情忧愤,接着讲道:“而且,玄甲门后人就一定要血脉纯正吗?”
“我的外公死里逃生后,纵使遁名匿迹,这么多年来也从不忘玄甲门,将机关术代代相传授于子孙。”
“让机关术发扬光大,千秋流传,才是玄甲门最重要的初衷,不是吗?又何为拘泥于血脉,令其仅限于一家之术呢!”
“吾门的初衷,哈哈哈......”玄甲大笑起来,语气猖狂又悲凉,“吾门自建立以来,以玄甲机关术造福天下,辟邪除魔,庇护一方。可那帮仙门宗派,又是如何对待吾门的!”
“十五年前仙门的所作所为是不可饶恕,但这些与眼前的后人弟子有何干系,他们没有参与,也什么都不知道。”
泠轻雨秀眉紧拧,凝着玄甲苦涩道:“而你明知魔族的阴谋,却还助纣为虐,篡改死门,残害这么多无辜的弟子。”
“吾所做一切,皆是为吾门报仇雪恨,何错之有!!”
玄甲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泠轻雨再接再厉,在他的怒火上再浇一把热油。
“要报仇,理应寻当年祸乱玄甲城之人报仇。但而今他们恐怕早已登峰造极,位居高位,你莫不是怕了,所以畏缩在这里,向着一帮稚嫩弟子泄愤。”
“住嘴!”玄甲勃然大怒,爆发出汹涌魔气。
泠轻雨迎着盛怒,头铁地进一步刺激他,“玄甲门名扬天下的机关术,并非用于害人性命。你这么做,只会加快玄甲门的毁灭,同归于尽满足了你的复仇欲望,但机关术也会随之失传。”
“从今往后,世间将再无玄甲门。”
被狠狠戳中痛处,玄甲气急败坏,歇斯底里地冲泠轻雨嘶吼,“不......吾门定千古流芳!!!”
谈话间,泠轻雨不知不觉已走到书架跟前,趁玄甲心态崩溃,注意力分散的刹那,她果断掏出匕首,又快又准地插进玄甲的模型阵眼上。
“汝看吾门灵核......啊啊啊......”
玄甲立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
叶肆的匕首似乎能对它造成极大伤害,听着不停回荡的痛喊声,泠轻雨有些于心不忍。
虽然面前只是一座建筑模型,不是血肉之躯,但此举,与刺人心脏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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