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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买个少郎给小姐冲喜4

小说:

用邪恶感化爱神

作者:

章畹町

分类:

现代言情

王鱼儿在月牙门前握得手紧,看陈三虎进去好一会儿,也没人出来通达一句。

一听出来的年轻男娃说,奶奶们今日买不到合心意的人就回四川去,心里如同压了块填牧窑薯的石门,喘不上气。

村里人家都说她穷,人也犟,偏要认个死理,生又生得多,还不肯卖掉些只吃不干的赖皮崽子,填补些用钱。

王鱼儿是不认自己家穷,她娘还在时,常教她说:“人活着,只要不偷不抢不讨口,那都不叫穷。”

她是不卖“芽儿”的母亲,可是这次卖了,有个中原因。

她头一个男人出省让山匪用土枪打死了,死了后,宗族里的人便逼她改嫁。说是改嫁,其实是想让王鱼儿把陈三虎亲爹留给她的三亩地收回去,王鱼儿自然不肯,于是招夫上门。招来的丈夫,肯定是次普通男人一等。

为了避免村里宗族的男人给她安排,王鱼儿拜托认识的媒人从邻村帮她招了个丈夫。

她去见面时,看着人蹲地上喂鸡喂鸭,人倒老实,担井水的小胳膊小腿还没她手臂粗,不是个抗锄头的料。

种不了地,到时候打发出去做工,一年回不了家几次。

王鱼儿知道自己脾气火爆,有个男人在家,时常碍她的眼,她能动手的事绝不动口,夫妻俩关上门吵架常有的事,招了这人做丈夫,要是对她有个不服气,他打架肯定是打不过她。到时候,家里必定是她做主。

上了门,有三个月,男人没藏住,她才知道陈阿爹是个老烟枪,还赌。

王鱼儿打了也打了,骂了也骂了,丈夫皮实,打不怕骂不怕,打残了腿便躺下不干活,卷烟叶子,腿脚好了又跑去赌,赌没了钱便同赌坊借债,招来一堆打手上门讨债恐吓她家小孩,她只好把前夫留下的地卖了赔给庄家。

碰上这么个男人,她这一身暴脾气,无处施展,还真是赖上她了。

村里人都说她这年纪老大不小了,能忍就忍,有比她脾气更爆的村妇说,你那是打得不够狠,实在不行,就用草绳绑这赌鬼双手,折了双脚撂家里头,就当养条狗,饿不死,喂口饭吃,一起过完下辈子得了。

王鱼儿倒是觉得那样干,太畜生了。人做事,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功过自担。

杀了人,是要进大牢,把人当畜生养,下辈子也欠那人的债。

王鱼儿想和他顺顺利利和离,她今年才三十六,还算年轻,重新再找个能干活的丈夫不晚。她只同她娘商量了一下赎女还乡这法子,她娘是同意的。

按湘怀县的律法,县太老爷判案,凡是想改嫁的女人要赎回自身回娘家,便是要付夫家一千八百文银钱。

王鱼儿全部身家加上才不过二百文,种个田,能把自家孩子盘活,便谢天谢地,去主人家做工,每月也就五十文钱,加上开销,只存得起十文钱,何年何月凑得起近两千文银钱。

王鱼儿那个恨,这吃女人的世道啊,待她多不公平。

好赖转机就在冬雪梅花开的那一天,老姐妹带来城里给人办事的刘娘娘,问起她家大儿八字,又称赞她儿相貌俊生,人高挑,勤劳肯干活,不捡懒。

王鱼儿便琢磨出这法子是要她卖人,王鱼儿一开始是不想卖大儿,大儿勤快,又不着急成家,常帮衬她带娃烧饭种地洗衣,等同半个她的劳力。

王鱼儿眉眼一横,刚要拒绝,老姐妹说:“王鱼儿,我们姐俩认识这么多年,我还能害你全家不成咯!你且听我这位姐姐细细说道。”

王鱼儿便听了下去,一听一个喜上眉梢。

刘娘娘说:首先是这不是一次买断,这第一年会先付个十二千文银钱,尔后,要是买的人听话,讨奶奶喜欢,就按每年三千五百文,付三年,会找城中典庄作证人,出具票据,绝不赖账。

别说赖每年三千五百文的帐,光是这一次性给清的十二千个通板子,便足以让王鱼儿心动。

天上掉了锅盖那么大的馅饼!

刘娘娘再说:王鱼儿是给大儿送前程,不算做卖女卖儿的缺德事。大儿是送去给好人家冲喜,是享福,两位奶奶在川蜀商行里是说得上话的头脸人物,光是在川内便开了百来家铺子。说是找个年轻男娃给小大姐冲喜,其实是送去做小夫郎,人家小大姐有位正夫人选,龙安府知府大人的儿,把控的是龙州宣抚司,小大姐这人也良善,经常布斋,供香的,人做事,天在看,身正绝不搞邪事。

最后,王鱼儿不就是差这一份钱?

王鱼儿当场应了下来。

她回家便给大儿诉苦,说他爹,又去赌坊欠了债,家里不能过个好年。

大儿那张脸黑了下来,捏着拳头像个棒槌,恨不得把陈阿爹的脑门骨头敲碎。可没王鱼儿一个准信,大儿又不敢擅自做主出拳。

王鱼儿愁眉苦脸了三四天,某一天,便把陈三虎叫到榻前,说了把他当做“芽儿”打发走的法子。陈三虎最开始是不依的,气性继承了她,当下便冲气跑走了,要跳河里。

王鱼儿没拦他,指着河道方向说:“你去!陈三虎!我让你去!你个大不孝的,你前脚进河,娘后脚就跟了你!好啊,好啊!留下你八个妹妹弟弟,让赌鬼典当出去‘芽儿’算了。这个家散了算了!”

陈三虎哭了,抱着王鱼儿的腿说:“娘,有什么过不去,非要把我卖了?娘,要我去卖?为什么?”

王鱼儿抹了眼泪,倒不是卖儿子的心酸,不心酸,因为她知道他跟着大户人家去,至少有几年好日子光景,他只是太年轻了,不懂她为他做的好决定。

王鱼儿抹眼泪是因为没法儿子说道女人活在世上的心酸。

这律法啊,对她们不公正,女人在律法上必须要有个男人做支撑,在娘家是父亲,在夫家就是丈夫,出门在外,就得依靠做官的男人。

就拿民籍来说,一个独身女子很难立户,很难成为户主。她要和一个占据户主位置的男人分开,这在乡邻口中就是天大的事,反倒把自己当做货物赎买回娘家,来得简单正常很多。

王鱼儿没读过书,也知道这大清的律法苛待了她们,女人啊,来这世上就是被吃的,被人惦记皮肉,身骨,劳力,怀胎数月的肚子……

这事没法说,同任何人都没法说,律法不容人置喙,说多了,要拖去杀头。

谁都知道这紫禁城坐在椅子上的当家,也是个女人,可真没见着让女人好过多少。

王鱼儿只有叹气的份,这连番叹了气,陈三虎的气性也被无奈磋磨走了。他二十一,算懂事的成人了,生存的个中艰辛他比谁都清楚。

王鱼儿和陈三虎僵了那么半个钟,陈三虎便戚戚哀哀地应允了。

红漆大门一开,一穿红梅偏襟小袄的年轻姑娘走了出来,她揣着手,吼道:“哪位是王鱼儿王大娘?”

王鱼儿这边抖了肩胛骨,回过神,她慌忙地挤开等信音的老老少少,挤到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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