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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再见绑匪

小说:

留牌子

作者:

草莓糖酸锌

分类:

穿越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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琬贞一愣,“尸体?”

她的反应比平常慢了半拍,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两个字对应的含义——死。

死字像悬崖边松动的巨石,重重从她心口坠了下去。

“怎么会?”她低声喃喃,“定是你们弄错了。”

她抬眸看向众侍卫,“会不会是方才那人?他不是逃走了没抓到处吗?”

侍卫们面面相觑,最后推首领出来回话。他有些吞吞吐吐,“尸身上的衣物……与那人不同,是宋大人失踪时穿的。”

琬贞脑中嗡嗡作响,她是想过他回来了要怎么罚,但她没想过他会不回来,更没想过他会回不来。

她有些眩晕腿软,回过神时已跌坐回椅上,怎么可能呢,她想,不过是失踪了两日,怎么会……

她不信。一定是假的。悬崖上那回都没摔死这个胆大包天的骗子,他命大得很,会这么简单死了?

栗亭神色担忧地来扶她,她拂开她的手,“我没事,带我去看看。”

但她显然高估了自己的接受能力。

她以为见到尸体,能保持冷静,事实上,当那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时她便已喘不上气。

他死得很平静,脖颈处的致命伤被仵作细致地拭去血痕,忽略这处狰狞伤疤和惨白的肤色,他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样。

她别过脸,眨了眨滚烫的眼睛,把漫上来的泪意压下去。即便已亲眼见了,她依旧不肯信。

她用力把那口堵在胸腔的气吐出来,她不信那个狡猾的骗子会这么草率死在不知名的角落。

她要力证这个不是他。

她推开栗亭,径直走到尸身前,与她印象中的他一一比对。

她记得他手臂上有条细细的疤,她问过这是怎么来的,他说是少时顽皮被树枝划伤;可尸身的右臂血肉模糊,她无法分辨。

她咬了咬唇,没关系,还有别的,她想。

他颈侧有两颗并排小痣,像小蛇的牙印,她曾觉得很特别,很勾人,情迷意乱时喜欢逮着这儿啃;尸身上也有。

她手有些抖。

僵立片刻,她怀揣最后一丝希望去掀开尸体背上的衣物。

他肩胛上也有道疤,许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因为这疤肉眼看不清晰,只是摸上去细细感觉时会发现有些凹凸不平,他动作的时候,这条疤会随着他的心跳一起搏动,像血管一样。

而尸体肩胛上一片光滑。

她心猛地一跳,强压激动,又找了一遍,还是没有。

她忽有所觉,试图去擦拭尸身脖颈上的小痣。仵作见她如此动作,有些犹豫道:“公主怀疑,这是画的?”

“有无手段验证?”

仵作点点头,取来一小盅油样液体,小心涂抹在两颗痣上,片刻后,上手一抚,那两小点就拉出长长墨痕。

毋庸置疑,画的。

一时间,琬贞心头五味杂陈,先涌上来的是庆幸和如释重负,须臾后,心壑被愤怒填满。

她真的气笑了,这家伙想伪造宋衡殊的死,又知道她可能不信,会在尸体上扒拉细节。

所以手臂上划拉得血肉模糊,脖子上画了两颗痣,明显是猜到她会关注这两处;偏偏是她没说过的那道肩上的疤没动手脚,因为他不知道。

是谁做的假再明显不过。

若她所料不错,杀了这人的也是他。怎么,是觉得自己可能露馅了,于是借他胞兄的尸体金蝉脱壳,抛弃原来的身份,重获新生?

琬贞咬牙切齿,她才不会这么便宜他。

众人见她面色变化莫测,时悲时怒,都不敢说话,屋内一时陷入诡异寂静。

琬贞迅速平复心情,再开口时语气听不出喜怒,“若有人问起,就说本公主伤心欲绝,什么不对劲都没发现。”

她恼怒地想:不仅如此,她还要给他风光大葬,不是“没有”家人么,夫妻一场,虽已是前妻,也定给他安排得妥妥当当的,烧大把大把的纸钱,他最好是祈祷自己用不上。

回公主府的时候,她故意搭着栗亭的手,一副哭得肝肠寸断的样子。栗亭有些想不明白,在车上悄悄问她:“公主这是为何?”

琬贞冷笑,他不是喜欢演?那她也演,他以为自己成功了,可不得进行下一步吗,无论是想做什么,顶着他那张明显的脸,可别想逃过京城里外这么多双眼睛。

她实在想不透他做这些事的动机是什么,若说他是因鄯兰待他不公而心生怨恨,那为何不能自此忘却前尘,安安分分做大衍的宋衡殊,而要玩这一出假死戏码?

等她逮到他,定要从他嘴里撬出答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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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衡殊的“死讯”很快传遍了,元旭、楚桓是第一时间来看她的;接着父皇母后也把她召进宫里,心疼地拉着她安慰了好半日;连平日不怎么走动的其他兄弟姐妹、官家小姐等也都递了拜帖。

几天下来,琬贞装哭装累了,到后来,她索性也不哭了,直接摆着张生无可恋脸,一副郁郁寡欢,见不得人的样子。

早知道这么累,她就收敛着些,不演这么过火,可那家伙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几天依旧没有他的消息传来。

她恼恨得紧,真就那么沉得住气?要不是确认死的那个不是他,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真往地下黄泉戏水去了。

但这几日也不是全无所获,起码那几个被扣下的侍卫和苏泰尔被放了回来,而她也意外她再次遇见那个劫匪。

遇见那人的时机有些不巧,由于宋衡殊没有其他亲人,他的“葬礼”是由公主府全权操办的,她在一众宾客间见到那绑匪说熟悉不熟悉,说陌生……但又的确有过一面之缘的脸。

他穿得比上回好,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虽不想承认,但他人的确长得英俊,换上一身华服,比上次少了几分匪性,多了些许贵气。

许是靠着这身人模狗样的“外皮”,他在宾客中混得如鱼得水,全程饶有兴致地与桌上客人推杯换盏,时不时还顺着人家的话头一起缅怀死者,一点儿都没有身为山匪的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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