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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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心语愣住了，姐姐这个称呼，纯粹就是她用来恶心他的。

她抬头，认认真真地看向叶松皓。

他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雾，却又直直地看向她，滚烫又热烈。

平心而论，自己喜欢他吗？

俞心语不知道。

为何偏偏是现在呢？偏偏在她决定割舍掉的时候，说喜欢她呢。

其实这些天里叶松皓似有若无的讨好，她不是看不到，只是她把这都当成了他对那晚冲动的弥补。

可是俞心语早已经不气了，那晚上虽是他强迫，可是后来她哭的时候，他也有过笨拙的温柔和耐心。

让时间和记忆停在那一刻，在俞心语看来，是这段短暂的心动，最好的结局。

她这段时间想了很多，跟叶松皓不合适的主要原因便是在于，她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她不能接受，叶松皓从前也与其他女子，有过那般亲密的接触。

他那样霸道不讲理的人，在别的女子的床榻之上，也会有那般温柔的时候吗？

他会对人细心呵护吗？

会对她无有不依，嘘寒问暖吗？

她以前不在意这些，可是事情发生之后，她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的胡思乱想。

好像人人都说男子风流是正常的，他以前也说过，可是她接受不了，而且他这般阴晴不定的人，喜欢又有多长呢？

心里的坚持和内心深处的情感快要把她撕裂，情感上，她很想摸摸他的头，说好。

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行。

她做不到相信，也做不到妥协。

完全做不到。

*

“不要。”俞心语也有些赌气，都怪他，本来她还能睡个好觉的，偏偏一湖春水被他搅乱，烦人。

她转过身去，气呼呼地背对着他，叶松皓看着她的背影，顾不上羞耻，只觉得心里的难过快要把他淹没。

还......还是被拒绝了吗？

叶松皓苦笑一声。

“那你先睡，我去书房。”他把写了十几版的“认罪书”重新折好，平平整整地放到梅花信封里，塞到她枕头底下，扶着床沿从地上爬起来，颤颤巍巍地往门外走。

脚步还是有些轻，估计还是有些酒意在身上的，俞心语想。

终于传来关门的声音，俞心语松了一口气。

她转过身来，看向那封认罪书。

信纸上有一朵一朵小巧的梅花，看起来十分可爱，纸张摊开，一股清香扑面而来，俞心语看向纸张上一笔一划的字迹，说不上好看，但是俞心语是知道叶松皓的，这估计是他能写出的最能拿得出手的字了。

纸张后边，浸透有墨迹，明显是执笔之人停顿了许久，俞心语能想象出他写字时候的认真。

她鼻子一酸，怎么办呢？

好像走入了死胡同。

是她太矫情了么？

*

笔墨和纸砚一直等在外边，见叶松皓出来，便想去扶他。可是刚碰到他的手，便被他挥开了。

“让我一个人静静。”叶松皓踉踉跄跄地往外走。

尽管他很不想承认，但他自己也知道，现在的他很狼狈，狼狈得只想躲起来，不想见任何人。

将骄傲与自尊尽数捧到那人面前，可是那人不要，她有拒绝的自由，只是他有些难受。

磕磕绊绊间，叶松皓终于回了房间。

进门的时候，门槛太高，把他绊了一下，叶松皓没站稳，摔倒了地上，鼻尖抵地，碰了一鼻子灰，他只觉得酸涩不已。

什么破门！

他泄愤地踢了一脚，电光火石之间，似乎是曾经的封印打开，一大股记忆朝他涌来。

他和俞心语的那个深入缠绵的吻。

那晚他的索求，她的无助，一幕一幕，尽数浮现在眼前。

叶松皓只觉得喘不过气。他没再挣扎，反而瘫软地躺倒在地上。

那时候的她愿意吻他，应该也是喜欢他的吧。

她一向那么大胆，确定了心意就大胆地吻他，可是他呢，他骗了她，还......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就好像心脏被一只大手捏圆搓扁，胀得快要爆炸。

他后悔了，为何非要听些馊主意，为何不早点发现自己的心意，为何不能让让她。

为何非要跟她争个高低呢？

*

缓过心脏那股子阵痛，叶松皓木木地从地上爬起来，躺到床上。

他仔仔细细回想这么些年来跟俞心语相处的点点滴滴，心里的念头愈发清晰。其实很早之前，就已经不自觉地把她纳入自己人的范畴，若不是认为她的就是他的，她的李子树结了李子没给他分，他生气个屁。

这么多年似家人似朋友的相处，加上她毫不在意的态度，模糊了两人之间的界限，也就让他忽略了想要靠近她的旖旎心思。

可是他那么多次上去找骂，不就是想见她，想同她说说话么？

情意就像藤曼，原来早已遍布他生活的点滴角落，将他锁住，不得动弹。

奈何迟钝如他，现在才发现，还以为是最近才喜欢的，没想到喜欢了这么多年。

被拒绝的隐痛犹存，叶松皓意识到，自己的感情远比他认为的要深刻。

罢了，栽了就栽了，反正也不是别人。这么想，叶松皓倒是豁达了些，不就是被拒绝，追姑娘，哪有不被拒绝的。

反正他不会放弃的，她要是坚持要和离，那就离。离了他还追。

要是再嫁了，他便不追了，他便等，既然已经认定了一个人，不会再喜欢上别的人，等一等又何妨？

叶松皓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他也不怕了，脸面什么的，有什么重要？

最好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欢她。

这么想着，他闭上眼睛，想着同俞心语的那个吻，强迫自己进入梦乡。

不睡好，怎么追姑娘？

*

叶松皓很快睡着了，偏偏俞心语辗转反侧地睡不着，她一夜无眠。

俞心语记得要去给卓文礼送账本，所以就算没睡着，她还是早早地起了身。

恰好书画进来给她送衣裳，看到俞心语面色憔悴，吓了一跳。

“小姐，昨晚上没睡好吗？”书画担心地看向她。

“有点。”俞心语点点头。

“姑爷也真是，大晚上的不归家，还麻烦小姐去接。”书画吐槽道。

琴棋刚好进来，听到这话，但笑不语，小姐可能不是身体累，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心累。

“小姐今日还需要出门吗？”琴棋问俞心语。

俞心语点点头，“爹爹让我去给卓温礼送账本。”

“那小姐穿这身还是穿这身？”书画举起手上的衣裳，一件是月白色的月华裙，一件是粉色的花间裙，俞心语下意识地就想选第一件。

琴棋提醒她，“小姐今日的气色不太好，可能穿粉色更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