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楼是有很多花娘的,人分三六九等,花娘也分。
一等的从天字辈,天是最高的,其次是地,最后才是晚。“晚娘”是个代号,泛指很多人,但东驲却听懂了,“是。”
一只白鸽从繁楼飞出,飞到陆府。
先是在府邸低低盘旋,后又精准无误的飞向其中一个院落。
白鸽扑棱着翅膀落了窗,细细的红爪上扒拉几下,发出摩擦的声音。
小陆氏幽幽的看过去,叹了口气,“还是来了。”
这段时间,陆公被迫在家休息,是见人就烦,见客就赶。晚上也多数是歇在书房,所以这白鸽来的也算赶上了好时候,没能叫人撞见。
小陆氏起身去捉住信鸽,看了纸条后独自站着,沉默了很久,像是在想着什么。而信鸽很有职业素养,没有带到回信不肯走,又是扒拉几下爪子似在催促。
小陆氏看了眼信鸽,用手三长两短的扣了扣窗檐,发出独特的回应。
信鸽得到回复,这才满意的眨了眨眼,扑棱着飞走了。
小陆氏既给了回复,就开始准备了。她没唤人,只是拿出一件暗色的斗篷罩了身。
这种斗篷是兔毛做的,京城里很多富贵人家都有。于夜色中不惹眼,但也不失了身份。
不张扬,很平常,也是混隐没人群的最佳之选。
女子这么晚出门很不容易,无论是已婚还是未婚,好在小陆氏熬到了头,成了主母了,想出去总归还是能出去得了的。
小陆氏也没有点内院的人,只是让贴身的女婢去唤几个有身手的男仆傍身跟着。又嘱咐他们不许走漏消息。这才从没什么人的角门出发。
可即便如此,这动作依然惊动了当家的主君——陆公。
这几日陆公闲散在家,昼夜都颠倒了,虽然依旧遵循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作息时间,可不代表躺在床上就能真的睡着。
有下人来禀报。
陆公起了身,坐在书桌前,拾了笔,“去跟,跟着去看。”
这一切小陆氏显然不知,马车很顺畅的就驶进了繁楼,当然没有停在繁楼门口。
什么时候停在哪里是有讲究的,马车是有印徽的。皇城里两方车马在一条路上相遇,有眼色的下人是能通过对方马车的把式,材质去判断的。即使没有眼色,车帘上的印徽也能明白的告诉别人,我这车里是哪家的。
繁楼人来人往,所以不能停在门口。
到了车马棚,果然有很多权贵家的车马停靠在这,小陆氏命下人将自家的车马赶到最里面,这才围着斗篷下了车。
宽大的斗篷罩了一身,脸也遮了大半,只能看到尖尖的下颌角。
小陆氏又紧了紧斗篷,这才吩咐,“在门口等我,一炷香的时间我不出来,就去里面寻我。”
一炷香是小陆氏给自己的底线,她如今已是官眷,有大好的生活没必要在泥潭里苟活。
不该扯进来的,根本不该。
可是不来……
权衡之间,小陆氏已然身处在房间。面对落梨,她身体里的骨头都在颤抖,“主上。”
落梨:“怎么这么久才来。”
只是一句平常的话,小陆氏却双膝发软,冷汗淋淋。
下一秒,她就仰倒在地,不住打滚,她求饶痛呼,眼泪都并流出来。
可终于,她想起来了,抱着腹,艰难出声,“主子,我如今成了内妇,不能轻易外出的。”
落梨根本不听她的诡辩,“可你还是来了,既然知道厉害,为什么还要拖延。”
从陆府到繁楼要不了多久,何至要半个时辰。
小陆氏再也不敢辩解,只道,“饶了我,我,我再也不敢了。”
落梨收了势,泣血的红慢慢恢复成了绿色,“你还没有完全掌控陆家,陆殊途还在外面挑事呢。”
若不是他一步步引导,怎么会有如今的局面。
小陆氏却不知道,她揉了肚子,缓解了一些疼痛,“陆家这么个世族,我一个小女子怎么掌握的了。”
心知这话容易引起不喜,不想再受疼的小陆氏又道,“陆哥儿还成,翻不出手心的。”
落梨嗤笑一声,“他与陆小莲圆房了吗?他如今在哪歇着,你的丈夫为什么闲散在家,职务可还在,这些你想过吗?”
“你居然和我说还成!!!”落梨自然有了怒气。
小陆氏望着那绿色的耳环隐约要变成红色,连呼不好。
可到底是繁楼的主人,有了权势,游走在权势中。
不过一息,落梨已然平复,在抬眼时,周身的气息都变了。与往常憨厚的模样大为不同。
他开始复盘,一丝一缕的在捋这其中的条理,“陆殊途先是换亲,见我母亲不同意。便差人在繁楼报信给李湛,以利益诱惑李湛不得不深夜出现在我家中。为的是让李湛拖住我。他不确定,或者是怕我会和同归真的做了夫妻,甚至深夜敢来我房中去看。”
“接着,他又父亲不许我近同归的身,还让人在繁楼刺杀李湛。只有繁楼出了事,我脱不了身,也回不了家。就不能碰同归。”
一桩桩,一件件,一环环皆是算无遗漏。
不试一试,未尝不知。
这句话竟是这个意思。
落梨这边如临大敌,就没注意到跪着的小陆氏眼神划过一丝暗光。更不会知道他心中的敌人并没有将他放至在眼里,一丝一毫过。
而此刻——他的敌人正风姿绰约的品着茶。
陆殊途道,“该动手了,一切都该回到正轨了。”
回到原有的模样,就像一条乱了线游离正规。
——
同归回了家,先是回了自己的房,洗漱更换衣物。
以往她是没有这个习惯的,回了家即使是满身泥点子都会高高兴兴的去见爹娘,爹娘最多嗔她一身皮猴子,以后嫁了人可怎么办。
可现在,即便身上的衣物都干干净净,可在外面奔波一天,照样怕会惹的落父不喜。
是的,不喜,落父喜欢什么呢。喜欢她在白马书院读过书,喜欢她结交贵女。
所以即便落父的儿子都不见了,同归找到了,却没有第一时间去回禀而是回屋先换衣裳,落父还是没有生气。
非但没有,反而是心底隐隐为毫,看我选的媳妇,多么的有家风,多么的从容。
是的,家风,是落父一直想要的。
同归到了厅前,在落母焦急的视线下行了一礼,“父亲,母亲,落梨找到了。”
“人没事。”是对落母说的,落母放了心。
落父捻捻须,“自然无事,京城里没有大事发生,在朝堂上也没有听说最近有什么人命官司,自当无事。”
男儿家又不是女孩家,几日不回家就没了名声,是以只要是人还活着,就没什么可过多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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