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山外,果香中浸染极淡的血腥气。
少年伫立高处,昳丽的眉眼清淡,底色却蛰伏着一丝嗜血的快意。
他漫不经心睥睨整座山峦,袖下的手轻拨指间乾坤圈,将沾染的妖血寸寸抹去。
云皎从山中结界走出,径直离开。
如彩云般的衣裙逶迤飞扬,一片赤色莲瓣自她袖间滑落,哪吒抬指,花瓣便落入他手中,灵光一拂,方才五行山中的对话立即灌入耳中。
他静静听着,渐渐地,眉梢扬起一分兴味。
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的“夫人”,竟是孙悟空的师妹?只是不知师承何处。
难怪几十年她便能名声鹊起,大王山赫赫有名,这般行事,确如昔年同负盛名的花果山。
提及孙悟空,他目光再次扫过山影。
当日下凡他途径此处,忆及昔年对方大闹天宫的旧事,留下真身莲瓣探其踪迹,怎知最后落入了云皎手中。
孙悟空算是棋逢对手,那云皎呢?
在他手下,她又能接住几招。
若伤在他手,是会如孙悟空般横眉瞪目,还是…泫然欲泣,将那双清凌凌的眸子染上别样的旖旎神采?
哪吒思索须臾,转身离去。
*
未几,云皎去而复返,神色凝肃。
她环视周围,掌心微张,将先前布下的蛟丝收回手中。
——道法玄妙,撒豆成兵,猴哥能拔毛成兵,她也能将自己的毛…哦,真身上的丝须拔下来点化成兵。
由于不知自己真身究竟是何物,暂且称为蛟丝。
入山前,她曾布下几缕蛟丝所化的假妖,不过几刻功夫,小妖就都被杀死了。
蛟丝附上妖血,本可短暂混淆视听,云皎捻着蛟丝,灵力探入便能看到它们死前惨状。
“被法器活活砸死的……”她喃喃着,皆是一击毙命的手法,伤处灵力纯然,明白这是有神仙来过了。
谁这么没公德心砸妖啊。
云皎在原地静立片刻,眸色渐沉,最终传信入五行山,告知猴哥往后不要再以师兄妹相称。
又一想,还提了句“你我相认,乃是师父交代”,才转身离开。
*
云皎往鹰愁涧而去。
路上她仍思忖着,昔年祖师算到猴哥会有大闹天宫一劫,只道弟子自有缘法造化,并未多言。
岂料天庭与灵山那般狠,竟将他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饥劳困苦,不管不顾。
祖师,心疼了。
那么好的天才徒弟,乖乖猴哥,祖师怎么能不心疼?她也心疼啊。
二百年后她拜入祖师门下,出师前,特意央祖师卜卦,隐晦提问往后自己可还有师门缘分。
师父明了她心思,指间掐算,便道:“有。”
师父还说,她可以和师兄相认。
——就说须菩提祖师是好师父,是猴哥与她的好师父!往后她也会好好相助猴哥的,让他的西行之旅少点负担!
思及此,云皎心头微松,步履也轻快几分。
行至一处险峻山涧,前路却被一突兀出现的摊贩拦腰截断。
云皎一噎,嗯……且不论这个拦路的意图实在太明显,还有,谁会在悬崖绝壁前摆摊啊?
“这位夫人,可要看看首饰?”
摆摊的帅哥白衣胜雪,雍容似玉,含笑如春。
虽然蹊跷,云皎还是眼前一亮。
——是白衣!如果是白毛就更好了,她喜欢。
“有什么?”云皎当即挑眉,在摊前挑挑看看,“我来瞧瞧。”
可惜摊上的首饰都平平无奇。
见云皎意兴阑珊,帅哥温言道:“夫人,我这里还有一件铜首饰、一件银首饰,一件金首饰,夫人可愿择其一?”
云皎又忍不住疑惑,这是给她干到哪儿来了,什么哲学小故事现场。
“我都要!”贪婪的妖王,答案自是如此。
帅哥轻笑摇头,“夫人,贪求过甚,难得知足。世间诸事,有舍方有得。”
是么?买个货都讲起佛理来了。
云皎唇角弯起,倒也没再纠结,毕竟道家亦有“知足常乐”之说嘛
“那我要金的。”她道。
对方却微蹙眉心,似有惋惜,“夫人当真?”
“自然当真。”言罢她就掏出一锭金子,“首饰若做的精巧,自有工费,我付。”
略一思忖,又财大气粗拍出两锭,“师傅远道辛苦,路费我也付。”
“请您务必挑出最好的首饰给我!”她昂首,眸光明亮,“我要送我夫君。”
白衣帅哥凝视着案上的三锭金,良久,哑然失笑,终有欣慰之意。
云皎双手合十,等待大佬给东西。
——是了,傻子都能看出山里突然冒出来个飘飘若仙的帅哥,一定来头很大。
这可是西游世界!
但东西尚未等出来,帅哥旁侧忽地出现了一只白毛狮子狗,亲昵地蹭了蹭云皎的裙边。
“修勾?”云皎眼睛顿时巨亮,伸手去rua,这可是真的白毛!
不过白毛里还夹杂着几缕金,金闪闪的,也很好看。
考验现场秒变人与动物和谐相处的情景,男子见此,无奈含笑。
他亦看出云皎对自己身份已有所察,不说识出,至少她圆融慧黠,并不轻狂作恶。
沉吟片刻,便开门见山道:“你为凡界妖王,却非茹毛饮血之辈,南赡部州风波将起,我佛慈悲,恐你身陷杀祸,可愿立地皈依,随贫僧修行?”
菩萨自谦,总称“贫僧”。
云皎想的是——啊,看来自己的确没被编入九九八十一难啊,竟然被提前招安了,甚好。
她一面rua修勾,思量片刻,摇头:“菩萨好意,云皎心领。只是我在凡尘很自在,便不随行了。”
既已决定不再打工,不给天庭打工,当然也不给佛门打工。
云皎深暗“苟”道真谛,如这位菩萨所言,她可从不滥杀无辜,也不生事端,天庭当年搞猴哥都得师出有名,先招安他再说他擅离职守、寻衅滋事,但她不同,她躺平,谁来她都老神在在。
能奈她何?
苟着,就这样苟着,享受生活。
白衣帅哥注视她良久,最终笑道:“罢了,既非缘法,贫僧亦不强求。”
言毕,他将一枚金光熠熠的戒指交予云皎,召回狮子狗,身影如烟霭散去。
白毛狮子狗!
云皎叹惋一秒钟,再看那摊位,也如尘土消散,唯余三枚金锭原封不动。
佛门不收黄白之物,可对方给出的首饰却好极,成色上佳,上头还篆刻着许多漂亮莲纹,清雅别致。
与莲之很相宜,云皎笑意盈然,她是真想给柔弱的夫君求个宝贝。
顺手将金锭揣回袖中,她再度合十,遥遥一礼。
佛门讲缘法,道法求自然,但行至此处,往鹰愁涧而去的意兴已全然散去,两者皆合了。
无缘法,不自然。
她心下雪亮,此乃天意阻她去见小白龙,这种事从前也发生过,能让你见的不会拦你,不许你见的你怎么也见不着,便不再强求,转道回大王山。
*
e人精力充沛,回山时,听闻麦乐鸡正在制作“麦乐鸡”,云皎也馋,当即决定今晚设宴。
莲之也随麦旋风回来了。
彼时云皎正指挥小妖们将新菜呈上,见了莲之,笑靥如花,“夫君,你回来了!”
她全没将白日那点称不上嫌隙的事放心上,唤声热情,可细听之下,并无甚情意,与招呼一个小妖毫无区分。
哪吒应声,很快被云皎拉入座,听她介绍着桌上菜式。
少女声线明亮如铃,且顿挫分明,条理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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