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日子欢腾且热闹,却也像是手中细纱,飞速地从指缝间溜走了。
还不待人们反应,日子便已到了十五,天上一轮圆月昭示着新年的结束。
大年十五这天,是蜀国的上元节,通京男女老少纷纷走出家门,来到柳河两岸,点亮花灯,祈愿祝福。
万千河灯在柳河上飘飘摇摇,似是天上繁星无数,闪着微光。
这些河灯多数都是用纸折成莲花的模样,又或是小船的样式,偶尔有那么一两个特别新奇的,必会引人注目,激起一阵议论。
“崇苍你看!”
柳河畔上,戚如泱抬手指向靠近河中间一盏花灯,“那花灯好像是拿银打的,竟然能浮在水面上!”
她左手藏在袖笼中,右手指向那盏河灯,崇苍闻言,却没立刻抬头,但当时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左手心,抿了抿唇。
每年上元节赴灯会时,戚如泱必然会颇为强硬地拉着他的手行走在人群中,只要他稍有瑟缩,她便会心生怒意。
可是今年,从离府的那一刻起,自始至终,戚如泱连碰都未曾碰他一下。
他不由看向身旁女子,却见她笑容满面的模样丝毫没有生气的迹象。
崇苍紧了紧喉咙,回想起她的手在他手心里的感觉——温热软腻的皮肤在与他粗糙的手掌相触,他忽然心有些痒痒,不由自主地伸了伸手,想要靠近身边人。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大人!”
他回头望去,只见是自己身旁近侍丰年,气喘吁吁的模样跑了过来,身边还带着一仆妇。
“可,可算是找着您了……”
丰年喘着粗气,却在看见戚如泱的一刹那噤了声,止步躬身规规矩矩行了一礼:“见过殿下。”
戚如泱淡看了他一眼。只此一眼,却叫丰年心中暗自发毛:若非十万火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这时候寻来。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旁还跟着个妇人。
待崇苍看清那妇人长相,身子瞬间僵硬起来。
——这女子是他为宁儿请的仆妇。
戚如泱不喜欢宁儿,他便也不想将宁儿放在公主府碍眼,请示之后在城东宁儿原来住家旁置了一处小宅,又请了个仆妇,每月按时给些银两,也算是尽了当年宁儿父亲的救命之恩。
只是这仆妇为何忽然出现在上元节上?
他不禁偷偷拿余光瞟了一眼身旁人,却见戚如泱神色如常,微微睁大的杏眼里似乎带着些好奇。
崇苍心一紧,只听妇人道:“大人,奴实在是没法子了,这才寻来……”
妇人名唤青娘,敦厚的身子上顶了一张圆润的脸,此时布满焦急,一双细细的柳叶眉拧在一起,厚厚的唇上印着一排浅浅的牙印儿。
说着,她看了一眼戚如泱,神情有些紧张。
“何事这般十万火急?”戚如泱挑眉问。
崇苍将宁儿接出府去,甚至是找了这个青娘照看,她都知晓。
如今见青娘寻来,她猜想十有八九当时那宁儿出事了。
人潮喧闹,崇苍分明没做什么亏心事,却莫名有些紧张,手心密密麻麻生了些汗,黏糊糊的。
见青娘欲言又止,他沉声道:“殿下问话,为何不答?”
“奴,奴该死,”青娘急忙低下头,结结巴巴道,“姑娘,姑娘昨晚去集市,受了登徒子轻薄,今夜想不过便要上吊,奴虽发现得及时,但奈何姑娘说脏了身子,去意已决,哭着闹着要赴死……奴实在是没办法,叫了隔壁的婶子在屋子看顾着,这才寻去了府上,却只见到丰年,带奴到此寻您……”
脏了身子?赴死?
听见青娘的话,戚如泱忽然想起那张活契,心道这宁儿还真是有意思——
敢去高门大户里做乐姬,却因为被人在大街上轻薄便要以死明志?
檀唇勾起一丝笑意,她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望着崇苍,等他的反应。
俗话说得好,情人眼里出西施,她犯不着在崇苍面前说那小娇娘的坏话。
没准儿人家此时正心疼宁儿,转头还得怨她铁石心肠,没心肝。
一边是宁儿的性命,一边是难得与戚如泱出游的机会……崇苍的眉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看了眼戚如泱,少有的为难起来……
丰年与青娘站在一旁,虽说焦急,却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气氛一度焦灼。
半响,戚如泱忽然笑了。
她似是毫不在乎的搡了搡崇苍道:“既然是人命关天的事儿,你便快去吧,免得迟了出什么大事。”
她一脸善解人意的模样,却看得不远处的丰年心里发毛……
他在崇苍身边伺候,心知凡是有关崇苍的事儿,大公主都不可能这般善解人意。
不知戚如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丰年在心里为自己和崇苍暗自捏了一把汗。
崇苍也是一愣,黑瞳呆呆的看着戚如泱,不敢相信那话是她说出来的。
戚如泱见他一副傻样子,勾了勾唇角,继而催促道:“快去吧,这灯会年年都有……命,可就那么一条。”
崇苍迟疑着点头,又问:“灯会人杂,不若臣先送您回府?”
戚如泱摇摇头拒绝了。
“不必了,我又不是瓷做的。难得来一趟,我还想再逛逛,再说,还有阿昭在这儿陪着我,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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