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紧紧地盯着她,生怕他下一秒就要叫人来捉拿谢珩。
谢珩倒是有些意外他出现在这里。
卢照棠见二人盯着他,也毫不在意,自顾自地从怀中拿出绢帕将桌面擦了一遍,边擦边道:“怎么,我不配和你坐一桌吗?”
他看向的是谢珩,姿态纨绔不羁,眼中满是挑衅,以及隐约的激动。
“自然不是,卢大人请便。”谢珩垂下眼,不再与他对视,也不去计较他的针锋相对,只低眉顺从道。
见谢珩没有交谈意愿,又是如此态度,卢照棠还想说着什么,扫了眼一旁看戏的裴锦,嘴唇蠕动了几下也突然噤了声。许是自觉无趣,也熄了挑衅谢珩的念头。他转头盯上了裴锦,小姑娘灰头土脸的,一双眼睛却是挺亮,他存了心思逗弄一番:“你是他新买的奴婢?倒是挺忠心的,方才也知道护主。”
谢珩的情况他不是不知,如此境地之下还与之走得这样近,二人之间的关系只怕不简单。不过,这谢彦和向来爱独行,开蒙起便无婢女贴身伺候,对女眷也总持疏离态度,今日却对这姑娘多有维护,啧~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二人,眼中尽是不怀好意。
这场面,裴锦怎能看不出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卢照棠并无恶意。她知道他在说笑,也意识到他误会了两人的身份,正要开口解释,谢珩已将自己纹丝未动的馄饨放在了卢照棠面前,甚至亲手喂他吃了一个:“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卢明川,休对我的恩人无礼!”
卢照棠虽被粗暴对待,却是一脸满足,这就对了,久别重逢,他们仍是如此,谢珩也还是那个谢珩。
谢珩是三人之中,唯一一个对每个人都很熟悉的人,自然也由他来介绍。
他掌指裴锦,对着卢照棠道:“这位是裴锦裴姑娘,我的救命恩人。”
卢照棠收回纨绔神色,拱手正色道:“裴姑娘大义!在下范阳卢氏卢照棠,不知裴姑娘的裴,可是河东裴氏那个裴?”
裴锦笑着回礼道:“救人不过举手之劳,担不起‘大义’二字。卢大人,我不过是一介乡野草民,如何能与这名门望族扯上干系。”
互相认识以后,最后一碗馄饨也端上了桌,三人沉默地吃着。
卢照棠不似表面那般不羁潇洒,此刻也心事重重。
谢家之事,疑点重重。官家密令命他在福建路境内搜查谢珩踪迹,无论生死都要将其尸首运送回京。他与谢珩自幼相识,二人没少被拉出来对比,他读书比不过谢珩,习武也总没谢珩领会得快,后来谢珩拒了家族荫蔽,科举入仕,他也没少在背后嘲讽,武将之后却入了文人队伍,还自请出任地方官,也真是死脑筋!
后来他蒙祖上荫蔽,入朝为官,几经周折来了这福建路,他倒想看看,没了亲族帮衬,谢珩如今活成什么样了。没成想,人还未见到,谢家却被满门抄斩了,人也失踪了。
这两月来,他忙于奔波各地辨认尸体,却无一具是谢珩,不过他倒觉着是个好消息,心中祈求谢珩没死就藏好点,可别被他发现了。昨日得知谢珩曾经为官之地出了人命官司,好奇之下翻了卷宗却发现其上满是漏洞,不知怎的就想来此一探究竟,却偶然间碰上了谢珩,人虽消瘦了些,但好歹能蹦能跳、好手好脚的。
三人自顾自地吃着馄饨,卢照棠突然说道:“多的我也不问了,别的我也不能多说。此地不宜久留,你们尽快离开,我只当没见过你。”
他的目光注视着谢珩,自上而下,停在了谢珩腰间佩戴的玉牌上,神情一顿,随后迅速出手顺了过来,他笑得狡黠:“这玉极好,就此归我了!”
裴锦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愣了一下,她看向谢珩:“这……”
谢珩也不明就里,但他向来不爱争,这玉虽是官家赐的,但如今带在身上也是一个麻烦。卢照棠总有些出人意料的动作,他早已习以为常了,卢照棠既想要,于他也是解决了一个麻烦,拿去便是。
三人各怀心思,卢照棠想的是:谢家满门忠烈,他不能抓谢珩,而有了这枚玉牌,再找具与谢珩相似的尸首便可以回京交差了;谢珩想的是:卢照棠生性如此,想要便给他;裴锦想的是:那可是钱啊啊啊,日后盘缠用光了还能将它当了换钱!
不过物主都无所谓,裴锦也只好收起对别人财物的占有欲。
谢珩对卢照棠的一番话不作他想,如今他被通缉,且还未掌握谢家被冤枉的证据,不宜被缉拿归案,回京面圣。卢照棠不抓他,仍出言提点几句,已是念着幼时的情谊。
现下林希一事已近尾声,裴锦不日便要继续上路,他也将继续陪同,护她周全。
他收回思绪,垂下眼眸。
卢照棠话已带到,饭也吃了,起身便要离开。与此同时,谢珩也随之站了起来,卢照棠要走,他并未挽留,而是在他往前走了几步后,面容肃穆地朝着他的背影拱手扬声道:“多谢!天寒露重,望君珍重!”
谢他助他脱身,费心隐瞒。
天寒露重,望君珍重。风雨欲来,伴君如伴虎,行差踏错便是成百上千之人殒命。
卢照棠脚步微微一顿,他听懂谢珩的言外之意。不过几息之间便恢复了原本的步伐,他并未转身,只是扬起右手轻轻挥着,清亮有力的声音远远传来:“记得付钱~”
谢珩失笑,转身对上裴锦明亮的双眼,呼吸一滞,有些羞赧道:“囊中羞涩,还请小妹代为付账。”这称谓,是在圆上次对老板撒的谎——他二人是兄妹关系。
如今虽然盘缠缩水,但谢珩助她良多,三碗馄饨的钱她还是不心疼的。她爽快地将钱放在了老板的钱匣旁:“老板,结账!”
老板笑眯眯地将钱收入匣中,“恕我多嘴,二位这是要离开安南县了?”
“我兄妹二人在此无以为生,只好外出另寻出路。日后怕是再也吃不上您家的馄饨了。”谢珩语气中不乏遗憾之意。
这是又将昨日“家道中落”的谎给圆上了。还真是……一本正经地胡说。
裴锦笑他,谢珩也只是轻咳一声故作平静。
老板寒暄几句便继续忙碌去了
此刻已近午时,天上的乌云散去,雾气消散,带着温度的阳光倾泻在大地之上。
二人沐浴着阳光,隐入人群之中。
……
是夜,裴锦收拾着行李,将白日里同谢珩一起购买的物资装入行囊之中,明日便要启程,今晚可得把东西清点好,以免路上诸多不便。
虽然谢珩明确表示要陪她一起到外祖家,但她仍担忧他是想走却又不好意思走,便再次问道:“若是想离去,也不必顾着我,我有德济堂车队相伴,还有父亲所备药物防身,平安抵达外祖家并非难事。”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子,伸手递到谢珩面前,“这是你体内之毒的解药,尽数服下之后即可解毒。”
她是认真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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