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过午,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开始准备出门。
到不是人人都有要早早去给陶阁老拜寿的虔诚的心,实在是根据往年的经验,被堵怕了。
武安侯府大少夫人曾宜也是这么想的,她不一定非要第一个到,但绝不能最后几个到,做戏就要做全套。
最后理了理头发,便命人出发——小叔来不来她都不等了,反正小叔只是个添头,她才是正角。
不曾想,这几日不着家的小叔子已经在正院等着她了。
一身墨绿色绣五色团花纹的曳撒衬得他越发风姿俊逸,许是听到动静,原是背手站立望天的人转身朝她看来。
曾宜笑着走近,说道:“你这几日不回家,祖母和母亲都担心得紧。这下好了,过了今晚就回家吧,再不许闹了。不然定跟你大哥告状,他回来了必不饶你!”
大嫂长得英气,语调却向来柔和。曾家出事后,一向柔和的她为护曾家三个尚在襁褓的子侄,怒撞陶家大门血流如注,林知愚心底是敬重这位大嫂的。
“大嫂,”林知愚拱手行礼,“这几日不回家不过是无颜见大嫂罢了。”
“父亲和大哥临走时嘱咐我护好家人,是我无能。但今日谁若敢在席间不长眼,也休怪我猖狂!大嫂不必忧心。”
声音不大,但字字掷地有声。
望着小叔棱角分明刚毅的脸,曾柔有些泪意上涌,最终还是含笑止住。
夫家上下对她很好,曾家没出事之前如此,出事后亦如此。
她能守住的东西不多,但只要她能做的,必当不计代价。
“母亲与我说去拜寿的时候,我是心甘情愿的。你不要生事,糟蹋我的心意。”
林知愚笑了笑,也不说答应,示意大嫂上马车。
他脸皮厚,到了陶府与接待的陶三公子客气几句,就借口要拜会陶老夫人,不顾陶三的阻拦硬混去了女眷呆的地方找到了大嫂。
年轻外男入陶老夫人院内拜会也不是没有,那都是老夫人预先指定要见的,也不多呆,最多一刻钟便走,且路线固定直来直去,女眷们不用过多避讳。
各家知道内情的官太太都明白老夫人是不会见林知愚的——武安侯府送脸上门让人踩是他家懂事,老夫人自然会给几分体面。这样一来林知愚待在这一直赖着不走就不合规矩。
再加上他浪荡轻浮的名声,又不愿和曾氏多牵扯,各府官太太都自动引着自家小辈远远避开,结果就是林知愚和曾宜被孤立在了一个亭子内。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曾宜无奈劝离了几次都没成功,也就随小叔去了,她知道小叔本是好意。
将他俩晾了半天后,一个陶家的子侄媳妇出面接曾宜入席,见那媳妇没为难大嫂,林知愚才起身告辞朝前边爷们的席面走去。
不走也没办法,留到现在已是极限,再多就是摆在明面上讨嫌了。况且他还有额外的安排——他林家的礼可是要收利息的。
和相熟的几个公子哥推杯换盏了几轮,又挤过众人去陶匹夫那露了露脸,趁众人酒酣之际,装作出恭,以乔装进陶府当木匠的经验,林知愚熟门熟路的摸到了挨着陶匹夫书房的后花园一角。
花园一角与书房仅一墙之隔。
林知愚缩在一丛芭蕉后面,将一只耳朵贴在墙上,屏气凝神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刘头,我兄弟几个也吃过了,今天特殊,提前换哥几个。今天席面丰盛得紧……”
这个时间被他掐得正好,果然没让他等多久!
林知愚抬了抬嘴角,也不浪费时间,蓄力一跳两手攀上墙头,利落一翻便矮身蹲在了另一侧墙角。
前边的人还在说活。
他猫着腰借着书房正房后边池塘的假山快速移动,几下就绕到了正房后边,接着慢慢挪到了侧边最外头。
贴着墙侧脸瞄了瞄前边聚在一起的守卫——此时那群人已经闲话完毕,一拨收工正背对着他走向院门,另一拨也背对着他,还沉浸在吃席的感叹中意犹未尽没有散开。
就是现在!
林知愚闪电般移到书房正面的门,开缝——进门——合闭,大功告成!
望着空无一人的书房,蹲在门后的林知愚兴奋地舒了一口气。抬头观了观天色,估算了下距离书房掌灯剩下的时间,开始找起了他的梦中情书。
不过,今天的好运道大概就到此为止。
左边没翻到,书案后边也没翻到,这右边都快完事了还是没有翻到……这一耽误,他都听见外边似乎有了掌灯的动静。
“看那么多书有用吗?这老匹夫眼瞎果然是有原因的!”林知愚心里咒骂了起来,“他娘的早知道就先从右边开始了。”
有两人的脚步渐渐逼近房门。
林知愚当机立断,将剩下未翻完的书挪到一边,迅速从其他处匀了一些过来补平,然后抱着挪走的书从后窗翻了出去,倒在地上的他又赶忙用脚将窗户合上。
此时夜色已显,虫鸣蛐蛐声偶尔几声,但也算寂静——因为没有一个守卫,也不晓得是不是换防的那班人喝醉了。
将身子回正趴在地上,林知愚快速观察了下周围,发现无异,便抱着书朝池塘假山后躲去。
总算给他找着了!
快速翻阅着手中这本《鬼工奇谈》,除了伯玉兄提及的连环舟,还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水弹、铁甲船……
仅仅这么快速一翻,林知愚便惊喜到颤抖!他合上书往怀里一踹,将剩下的书悄悄刨了个坑埋了,便原路返回到了花园一角。
吐了口浊气,正了正衣冠,此时的林知愚归心似箭,恨不得马上回府挑灯夜读。
不过饭还是要一口一口吃。
平复了下心情,见园内比方才多了许多下人,料想是已经散席,林知愚便避着人朝西北角的戏园子走去。
散席后好戏就会开场,去那混一混也差不多可以打道回府了。
*
洛听雪随严妈进陶老夫人园子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独处在偏僻一角的林知愚等人,况且带路的陶家媳妇实在是热情,也没机会东张西望。
做为圣眷正浓,吏部二把手的家眷自然见到了顶头上司的家眷陶老夫人,随后又和沐国公府的崔夫人坐在了一处等开席。
她婉拒了去年轻贵女们聚集处的邀约——尹真意因为婚事彻底和太子一条裤子自然没来,貌似冉玉柠也没来,符朦倒是在,那就更没啥去的必要了,心烦。
见洛听雪安静地坐在下首,崔氏有意向严氏漏了几句:“今日符朗本也要随他父亲一起前来,哪知被圣上留了下来。”话说完,围着的贵妇们便纷纷恭维了起来。
按照她对前婆母的理解,崔氏也不是个一天炫耀儿子的人,百无聊赖地朝上首一望,就见前婆母正在笑吟吟地看着她。
心下无奈,别人好意再冷脸回怼良心也过不去,便装作腼腆笑了笑,赶紧垂下了视线。
她俩之间绝对是有什么误会。
崔氏不会以为她想打听她好大儿的近况又不好意思问符朦才赖在这不走的吧?
这……谢谢您啊!
小插曲过后各自相安无事起来,听各大贵妇东拉西扯一大堆后便入了席,席后又转战到了看戏这里。
平时静下心来也不是不能欣赏古代的戏曲,现在心浮气躁,是听不下去的。
因为她无意间听到别人小声谈论武安侯府长媳曾氏。
内容大概就是批评这位长媳没有骨气,当年表现得烈女一般如今却上门迎逢,辱没了门楣等等等。
洛听雪还顺着其轻慢的目光找到了谈论的主角曾氏。
一张英气带着淡笑的脸。
被惊艳住是不可能的,只是觉得与前世那位被狗人封为宁妃娘娘,出自武安侯府的曾氏有几分相像。
所以她们是什么关系?
洛听雪又很自然地想到了色鬼,以及流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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