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南的雨来得急去得也快,哪怕是凌晨开始下雨,如今不过五六点钟便已经有了放晴的迹象。檀九重站在庆云戏台的化妆间里,手中的紫外线灯扫过斑驳的镜面。镜中映出她疲惫的脸和身后墙上那些泛黄的老照片——都是玉成班当年的剧照,杜丽娘、柳梦梅的扮相在岁月侵蚀下依然栩栩如生。
“学姐。”
裴子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檀九重转身,见他倚在门框上,脸色比昨天更加苍白,脖颈上的缝合线隐约泛着青黑色。他手里端着碗黑乎乎的汤药,热气在潮湿的空气中凝成白雾。
“阿青熬的,说是能解阴毒。”他递过碗,指尖在触碰时明显颤抖了一下。
檀九重接过碗,却先放在一旁:“你后背的伤怎么样了?”
裴子晏眨眨眼:“学姐关心我?”
“例行询问。”她面无表情,“如果你死了,我就少了个线索来源。”
裴子晏笑起来,酒窝在苍白的脸上格外明显:“学姐真是无情啊。”他转身要离开,却突然踉跄了一下,扶住门框才没摔倒。
檀九重上前一步扶住他,手掌触及他的后背时,布料下的触感让她心头一震——那些骨屑又增多了,隔着衣服都能摸到细小的凸起。
“你需要去医院。”
“没用。”裴子晏勉强站稳,“这不是现代医学能解决的。”他指了指自己胸口,“阴线在侵蚀我的‘不死身’,就像铁锈腐蚀金属...”
话未说完,他的瞳孔突然扩散,整个人僵直地向后倒去。檀九重眼疾手快地抱住他,却见他眼中黑瞳完全占据了眼白,嘴角机械地上扬,露出一个不属于裴子晏的诡异笑容。
“终于...抓到你了...”裴子晏的嘴一张一合,发出的却是杜十娘沙哑的声音!
檀九重立刻松开手后退,同时从腰间抽出墨斗线。但‘裴子晏’动作更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檀家的小丫头...”‘他’歪着头,黑瞳中映出她惊愕的脸,“你父亲偷走的东西...该还回来了...”
檀九重抬腿踢向对方膝盖,同时将墨斗线甩向空中。改良过的墨斗线在空中自动结成天罗地网,朝"裴子晏"罩下。但他只是轻轻一挥手,那些丝线就纷纷断裂,仿佛碰到无形的屏障。
“没用的...”‘裴子晏’咯咯笑着,声音像是两个人在同时说话,“这具身体里的力量...你想象不到...”
檀九重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扯开他的衣领——裴子晏胸口的皮肤下,那些骨屑已经排列成诡异的符文,与她手腕上的胎记遥相呼应。
“双子咒...”她恍然大悟,“有人在利用这个!”
‘裴子晏’的笑声戛然而止,黑瞳中闪过一丝挣扎:“学...姐...跑...”这是裴子晏本人的声音!
檀九重趁机咬破手指,在掌心画了道血符,一掌拍向‘裴子晏’额头。血符接触皮肤的瞬间,他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啸,一团黑气从七窍中涌出。与此同时,戏台另一侧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
‘裴子晏’软绵绵地倒下,檀九重接住他的同时,警觉地看向声源处——是杜十娘!老人瘫坐在太师椅上,七窍流血,手中的傀儡掉在地上,头身分离。
阿青闻声赶来,见状发出一声悲鸣:“爷爷!”
檀九重将昏迷的裴子晏安置在一旁,上前检查杜十娘的情况。手指刚触到老人脖颈,她就皱起眉头——没有脉搏,而且尸体已经出现尸僵,皮肤呈现暗紫色...
“他死了至少三天。”檀九重沉声道。
阿青瞪大眼睛:“不可能!昨晚爷爷还...”
“那不是你爷爷。”檀九重指向地上的傀儡,“是它在操控尸体。”
阿青脸色煞白,颤抖着拾起那个傀儡。木质的身躯上刻满符文,头部却是空心的,里面塞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檀九重用镊子夹出来一看,是一块已经干瘪的人体组织。
“胃部组织。”她立刻判断出来,“有人从内部破坏了尸体...”
阿青突然想起什么:“等等!前天晚上爷爷吐了很久,然后就说要闭关...”她捂住嘴,“难道那时候就已经...”
檀九重点头:“有人杀了你爷爷,然后用傀儡操控他的尸体。”她仔细检查那块组织,在紫外线灯下,隐约可见几个字母——‘PZY’。
裴子晏的名字缩写。
“这不可能!”阿青惊呼,“师伯怎么会...”
檀九重眉头紧锁。确实不合逻辑——如果裴子晏要杀杜十娘,何必大费周章用傀儡操控?而且那块组织看起来至少有几个月历史...
“学姐...”裴子晏虚弱的声音传来。他醒了,正艰难地撑起身子,“我...怎么了?”
檀九重简要说明了情况。裴子晏听完,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有人在用我的‘血肉样本’施术...”他指了指自己胸口,“这些骨屑...不是外来物,是我身体在分解...”
阿青突然哭起来:“都是那个花旦!一定是她回来报仇了!”
“什么花旦?”檀九重敏锐地抓住关键词。
阿青擦了擦眼泪,从怀里掏出半截发簪:“爷爷临终前塞给我的...里面有东西。”
发簪是银质的,已经氧化发黑。檀九重拧开簪头,里面藏着一小卷胶片。对着灯光展开,是一张微缩照片——1937年玉成班的幕后合影,前排站着个容貌绝美的花旦,而那张脸...与裴子晏一模一样!
“这是...”檀九重声音发紧。
“沈胭脂。”裴子晏突然说,眼神涣散,“她不是普通的花旦...是班主从湘西带回来的‘活傀’...”
檀九重和阿青同时看向他。裴子晏却像大梦初醒般摇头:“我...我刚才说了什么?”
“你说沈胭脂是‘活傀’。”檀九重紧盯着他的眼睛,“什么是活傀?”
裴子晏困惑地皱眉:“我不知道...这个词突然出现在脑子里...”
阿青却倒吸一口冷气:“爷爷说过,‘活傀’是用活人炼制的傀儡,能完美模仿任何人...但炼制过程要剥皮抽骨,痛苦至极...”她指着照片,“如果沈胭脂是活傀,那她的真实身份是...”
“另一个‘不死身’。”檀九重接过话头,思绪电转,“或者说,裴子晏可能是她的‘复制品’...”
裴子晏突然抱头呻吟,一段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黑暗的戏台地下室、铁链的哗啦声、镜子里的花旦对自己微笑...
“庆云戏台...地下有密道...”他脱口而出,“入口在...杜丽娘画像后面...”
阿青震惊地看着他:“师伯怎么知道?那是爷爷生前才知道的秘密!”
裴子晏自己也愣住了:“我...不知道...”
檀九重当机立断:“带我们去。”
阿青领着两人来到戏台后方的道具间。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杜丽娘画像,已经积满灰尘。推开画像,后面果然有道暗门,锁孔形状奇特,像是一截骨头。
“需要钥匙...”阿青为难地说。
裴子晏却鬼使神差地取下那半截发簪,插入锁孔。轻轻一转,机关发出“咔哒”的响声,暗门缓缓开启。
“这不可能...”阿青喃喃道,“这发簪是沈胭脂的遗物...”
阴冷的风从密道深处吹来,带着腐朽的气息。檀九重打开手机照明,率先走下去。台阶很陡,墙壁上满是抓痕,有些还带着暗红色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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