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动静。
“姐姐,你认识这个,嗯……她是姐姐,还是哥哥?”
贺敏歪着脑袋,想看清面前这个戴着帽子,围着围巾,头发被遮得严实,穿米黄色缩在一团的是谁。
“齐哈哈。”
齐哈哈鸵鸟脑袋抬起一点,嗦嗦通红的鼻子:“我回家啊。”
“叫哥哥。”
“哦。”贺敏凑到齐哈哈身边,“哥哥好,我叫贺敏,你可以叫我敏敏!”
“哦,你好。”
“怎么弄的这么可怜兮兮,谁欺负你了。”
周玺挑眉,齐哈哈虽然跟她一样大,但是一张娃娃脸长得显小,再加上性子,总让人觉得是个弟弟,现在这副样子,眼睛鼻子通红,嗓音也闷闷的,绝对哭过。
“死谢阁啊!”齐哈哈拽了拽勒的厉害的围巾,嘟嘟囔囔,“围巾也不会系……”
“我真的要气死了,他就是世界上第一大傻逼,最讨厌了!”
“你不在那边读了,因为他啊?”
“我本来就是为了找他才过去的,现在气死我了,我才不想在什么垃圾毓秀待下去。”
“吃,吃不香,住,住不好,学,学不进。”
当着毓秀人骂毓秀,几个字简单概括,简直是精辟,肖小玉说得没错真是不把她当外人。
“哥哥,你也不要难过了,我给你买好吃的!”贺敏大力出奇迹,把齐哈哈拽起来。
“嗯嗯嗯,谢谢你啊。”齐哈哈撇掉眼尾的湿润,“傻逼玩意儿,老子再也不想见到你。”
“敏敏,你去挑吃的,我跟这哥哥聊会天。”
“好吧,那哥哥姐姐乖乖在这里等敏敏,敏敏很快的,我去啦!”
“嗯嗯。”周玺拍拍贺敏背,
“嘴下积点德吧你。”周玺在冰柜里挑了支雪糕,去前台付完账,刚撕开包装纸,就看见贺敏撅着屁股推着篮子走,走一下又停一下丢点零食进去,好像游戏里给地主打工赚钱的苦力。
“切,他活该。”
周玺咬了口雪糕:“小心以后真见不着了。”
“哎呀,你烦死了!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吗,说什么大不了就找一个更好的!”
“谢阁不挺好的吗,你不挺喜欢?”周玺觉得吃吃哈密瓜的瓜也不错。
“那,不是一件事儿啊,死谢阁,我才不等他,算了算了,我跟你说……”
周玺听完齐哈哈添油加醋地描述完其中的故事,见缝插针:“网友奔现?”
“不对吧,你大老远为了他转个学,也不怕崩了,是知道游戏里的是他吧?”
齐哈哈皱皱眉头:“你福尔摩斯啊。”
周玺盯着呲呲往外冒的冷气:“很明显啊,那,你这该叫蓄谋已久。”
“什么蓄谋已久,我这个……”齐哈哈有点心虚,往围巾里藏了藏。
“我这叫,山不向我走来,我便向山走去!”
“挺有意思。”
齐哈哈吸了吸鼻子,是挺有意思啊,他第一次见到谢阁,是在初三那年的大年三十。
齐哈哈吃了大家庭的年夜饭后,突发奇想去网吧逛逛,虽然没成年,但是人老板看他大过年的不肯在家,肯定是和家里关系不好,一个人又小,怪可怜的。
再加上他甜言蜜语和多塞给老板几张毛爷爷的操作,那老板就放他进去了。
然后,进去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谢阁,但为什么会吸引他呢。
第一个原因是,那电脑上正在玩大世界,谢阁那操作丝滑得简直可以去当职业选手了,让他一秒就看呆了。
第二嘛,就一个字,帅。
齐哈哈是个游戏黑洞,这碰上个大佬,就想抱紧大腿。
所以他安安静静地看了人家打了一局以后就去拜师,结果谢阁冷冷地说了一句。
“老子没空。”
齐哈哈当时就瞪大眼睛,木在那里,等他再回神,人早没影儿了。
他齐哈哈不服,不过他刚刚不小心看到了谢阁的ID,还真是巧,跟他一个服的。
所以,他就上演了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想尽各种办法缠着谢阁收他为徒。
可是啊,可是,唉,说多了都是泪。
齐哈哈抿了抿嘴,:“对了,你,你打算插到哪个学校去?”
“去雅礼附中呗,我罩你!”
周玺坐在长条凳上:“是打算去,学籍弄的差不多了。”
“行,我还是回一班,以你的成绩绝对也是,到时候包你在一班横着走。”
雅礼附中是幼小初高一条龙服务,齐哈哈从幼儿园就被丢那儿,也是附中的老油条了。
“这么自信?”
“那是,你不走特色专业的话,前面的班都按成绩分,你跟我选科一样,妥妥的。”
附中也不搞只要尖尖苗这套,讲究全面发展,从他们幼儿园就开始开设各种兴趣班,到了高中更是直接半开。
一个年级三十个班,一半专学习,剩下一半全是特色班,什么体育,舞蹈,画画,书法,摄影,信息技术,中医,茶艺,国防五花八门。
也正是这个特色,所以附中管的并不严格,有很高的自由度,他这十几年也是浑水摸鱼过来,他去了毓秀才知道,那叫一个煎熬啊,要不是为了那个傻逼,他一天都呆不下去。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去谢阁学校,他是逗比吗,且不说他爸妈不打死他,就他这细胳膊细腿,进去血都要吸干。
“行啊,齐哥罩我。”
齐哈哈摸摸耳朵:“叫什么齐哥啊,你真的是。”
“姐姐!哥哥!”
“买完了?”
“嗯!姐姐,你怎么吃冰棍啊,我也想吃!”
齐哈哈撑着下巴看周玺,一脸看热闹,周玺顿了顿,她忘记这小孩儿最爱吃这玩意儿了。
“你不可以吃。”
“为什么呀?”
“……”
周玺捏着雪糕棍,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噗!”
“你说话啊!”齐哈哈肘击周玺。
“哎,算了,我大发慈悲,给你解解围。”
然后,齐哈哈拐走贺敏,一大一小在角落里叽里呱啦。
周玺尖尖的虎牙咬下雪糕一角,卷进嘴巴里,没有等融化,直接钢铁牙嚼嚼嚼,但冷的忍不住张开嘴巴,呼出热气。
大冬天吃什么冰棍,简直是神经病,作死。但说来还是高礼阳把她带到这条□□上来,说什么夏天冰棍出气儿,冬天嘴巴出气儿,多有意思。
学校小卖部的冰棍种类是最多,价钱最高的,不过四角冰柜一年四季都不会空,冬天依旧供着电,他们就是刷饭卡买单的大冤种。
一根雪糕下肚,简直打通任督二脉,周玺牙齿磨着舌面,舌头好像冻死掉了,没有知觉。
前台摆着烤箱,暖和的灯光打在刷满油的烤肠上,诱惑人流口水。
齐哈哈打了个哈欠,盯着窗外,一对夫妇啃烤肠正爽着呢,真是要死。
“你好,一共是一百九十三元,请问是……”
“……”
“走吧。”周玺提着满满一大袋子东西,掐了掐贺敏的脸蛋儿,跟玩具包子捏捏似的软。
不,比包子还嫩,能掐出水来,也不知道擦了什么宝宝霜,不像她小时候,在外面野得脸跟刮痧纸一样糙。
徐书兰摸了唠唠叨叨,总想逮着她擦那些黏不拉几的东西,每次她迫于身高威压,闭着眼乖乖让她蹂躏。
但是等徐书兰去忙别的事,她就偷偷全洗掉,尤其护手霜,抹了那玩意儿,手摸东西尤其难受,抓心挠肝般痒得厉害。
小时候不识好人心,长大了吃亏,终于有一年冬天长了冻疮,连着那几年都长,徐书兰又嗷嗷叫,下了死令,必须保护好手。
“哟,终于吃完了?”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转过身,拍了拍齐哈哈脑瓜子:“怎么跟你爸说话呢?”
“切,装逼!大冬天的穿个风衣耍帅,小心老了得老寒腿,到时候你看我妈看不看你一眼!”
“还有你老妈,穿的这么人模人样,跟着我爸吃烤肠,要是被他员工看见了你俩多没面儿啊,咱收敛收敛哈!”
齐哈哈觉得他老爸老妈简直奇葩,明明平时家里吃的多健康,俩人身材多好,十几年也不带咋老的,那对烤肠这样的垃圾食品简直是狂热粉丝,这是小时候吃少了,需要一辈子补回来?
夫妻俩总是对这个秘密高度保持警惕,他十几年都没能撬出来。
“好巧,小姑娘,你跟我家哈哈认识?”女人见周玺似乎没认出她来,挡住下半张脸,露出眼睛。
周玺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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