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瑾醒来时,脑子还有些发懵,自己怎么在祠堂睡着了。
她撑着手臂坐起身,宿醉的钝痛还残留在太阳穴,揉了揉发胀的脑袋,昨晚的记忆碎片般涌上来,随便从厨房拎的酒这样烈吗,还是很好喝的桂花味。
可惜,以后不能多喝了。
顺手一模,哪里来的被子?还带着淡淡的熏香。
贺兰瑾动作一顿,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这寂静的祠堂里,不止她一个人。
“大嫂,你怎么在这?”她猛地转头,正好对上褚鸣玉直勾勾的眼睛。
对方坐在不远处的蒲团上,眼底带着明显的倦意,眼下还有淡淡的青黑。
她脸颊微微发烫,觉得有些尴尬,不由得地想抬手摸鼻子,却想起自己还没洗漱,手顿在半空,又默默收了回去。
褚鸣玉在冷风里睡了前半夜,在祠堂坐了后半夜,只觉得魂都要飞走了。
但是还是残存理智撒了一个小谎,笑盈盈地说道:“早上来打扫的婆子瞧见你在这,怕你着凉,赶紧去回了我,我就带了一床被子过来。”
贺兰瑾不疑有他,闻言连忙道谢:“麻烦大嫂了。”
说着一边弯腰去捡地上的空酒坛,,一边在宿醉混沌的脑袋中快速思考如何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解释自己夜宿祠堂。
自己久经沙场,最是警觉,昨夜怎么会在祠堂睡着,更何况祠堂进进出出这样多的人,连身上多了一床被子也没发现。
让鹤知得知这件事,能被她笑三年。
褚鸣玉这边已经扶着冬酒的手慢慢站起来,她伸出一只手,轻轻挽住贺兰瑾的胳膊,带着几分亲昵的力道准备拉她起来。
贺兰瑾顺着力道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褚鸣玉的笑眼,只听她乐滋滋地说道:“饿了吧,快起来,我一大早就着人去买了玉酥堂的点心,他家点心可是很抢手的,寻常时候要排半个时辰的队,晚一步就卖光了。还好我提前安排……”
她唇齿未歇,眉飞色舞地形容着糕点的精致,从酥皮的层数说到馅料的清甜,将糕点之美细细形容。
贺兰瑾临至祠门,却忽然顿住,下意识地回头望去,门外日光如瀑,斜斜倾入,将幽深的祠堂剖作明暗两半。
祠堂之中,烛火长明,整面牌位罗列森然,恰似幽冥鬼籍,望不见尽头。
刹那间,眼前的牌位忽然与记忆中的景象重叠,贺兰瑾忆起燕云岭。蓟北关一役,尸横遍野,鲜血浸透了冻土,连风里都飘着血腥味。燕云岭孤坟无数,层层叠叠,如眼下牌位般,看不到尽头。
“阿瑾!”
贺兰瑾猛地回神。日光毫无遮拦地涌来,刺得人睁不开眼。许是在这暗祠中待了一夜,贺兰瑾只觉双目酸涩,几欲落泪。
她转头看去,只见褚鸣玉不知何时已从玉酥堂的点心,聊到了万宝楼的招牌菜。她说得投入,一边口若悬河,一边双手比划,讲到兴起处,还重重拉扯贺兰瑾的衣袖。
身后祠堂的门轰然阖上。日光毫无保留地倾洒,暖如春日。
贺兰瑾望着褚鸣玉眉飞色舞的模样,听着她叽叽喳喳的絮叨,心间那点因回忆而起的沉郁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丝丝缕缕的暖意,连带着嘴角都不自觉地微微上扬,眼底也染上了几分笑意。
“既如此,”她顺着褚鸣玉的话接道,语气里带着难得的轻松,“下次我也要尝尝这远近闻名的万宝楼。”
玉酥堂的点心早已摆在玉竹轩,青沅趴在桌上狠狠地嗅食盒里的香气。
夏梧一边将点心取出来摆好,一边笑吟吟地看着青沅,说道:“沅姑娘饿了,先吃几块也无妨。”
青沅摇摇头坐好,说道:“等阿瑾姐姐回来一起吃吧。”
夏梧是褚鸣玉身边的丫鬟,当年褚鸣玉嫁入侯府的时候,身边缺人伺候,侯府主母准褚鸣玉自己去买上几个合心意的丫头。
褚鸣玉挑了四个,夏梧和冬酒便是其二。
如今玉竹轩无人理事,褚鸣玉将夏梧指过来帮贺兰瑾打理。
贺兰瑾着实没有吃出来这玉酥堂的点心有什么过人之处,她向来在吃食上没什么讲究,从前随军驻扎在外时,几块馍一壶水也能吃上好几日。
倒是青沅喜欢的很,从制作材料到手法,再到火候,里里外外夸了遍,哄的褚鸣玉恨不得将玉酥堂铺子买回来。
并非青沅有意恭维,是她确实在这方面颇有研究。从前还在玄鹤山时,为了做什么荷露酥饼,连着月余还未天亮便起身取晨露。
贺兰瑾向来理解不了青沅的这些讲究,但是尊重。
***
北黎使团要比贺兰瑾更早半月进京。
贺兰瑾在府中休养了几日,协助鸿胪寺操办和谈事宜的圣旨才姗姗来迟。
主事的是五皇子翊王殿下。
这倒是意料之外,本以为这样的差事会落在如今春风得意的慎王头上。
李牧昭是几位皇子中唯一一个贺兰瑾从未见过的。
贺兰瑾离京之前,李牧昭尚养在京安寺,待彼时还是贵妃的楚氏当上皇后,寻了个由头将李牧昭要了回去,之后便养在了皇后名下。
这样听起来似乎没什么,只是不知为何,这也算是一桩宫廷秘事,却从未听到人们议论李牧昭的身世,贺兰瑾一直以为李牧昭就是皇后亲生。
前几日同大嫂褚鸣玉闲聊起来,才知还有这么一桩往事。
“大嫂可见过这位翊王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贺兰瑾无所事事帮着褚鸣玉挑线,褚鸣玉则在教青沅绣一只鸭子。
“见过几面,看起来吊儿郎当的。”褚鸣玉停下手里的事情想了想,将脸侧向贺兰瑾小声说道:“只是到底养在外面,规矩教养还是差些,不过他四年前被派去莱州军中历练,也是今年年初才被召回京中,据说是皇后娘娘多次念叨,才让陛下想起还有这么一个儿子。”
“陛下儿子很多吗,怎会不记得自己的孩子?”青沅看贺兰瑾未曾接话,转而向褚鸣玉问道。
“倒不是这般原因,听闻翊王的生母当年被打入冷宫,连着他们兄妹也一道受牵连,陛下不待见,尤其太后娘娘不喜。”
“兄妹?”贺兰瑾疑惑,反问道:“宫中如今有四位公主,是哪一位公主?”
“都不是。”说到这些宫中秘事,褚鸣玉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