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涣然正看着被风吹得哗啦作响的海捕文书,风境的声音将她从思绪中拉回。
“我们进去吧。”
“我......”慕涣然刚要说话,却突然被由远及近的三言两语打断了话头。
慕涣然刚要开口,却被由远及近的交谈声打断。几名身着粗布麻衣、挽起裤脚的妇人扛着锄头走来,鞋底还沾着些泥土,看模样是刚从田里归来。
她一眼认出,这正是自己上次来寻杨兴时,那些在村口悠闲编筐纳履的村妇。
如今连女子也需下地承担这般重活了?
她耳力因法力而变得敏锐,清晰地捕捉到了她们的低语:
“杨家大郎当初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二女儿前几日还和那个术士私奔了,老三年纪尚小,倒是躲过一劫,不然也得被那些军爷抓了去。”
“可不是嘛!如今这村子里,但凡是能扛动锄头的男人,哪个还能留在家里?”
“唉,我家那个被带走快半月了,音信全无。朝廷要打仗,苦的却是我们百姓,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嘘,慎言!”其中一名妇人急忙将锄头从肩上卸下,杵在地上,警惕地四下张望,“若被巡路的军爷听去,小心把你我也抓了充数!莫笑杨家,这光景,若能走,谁不想离了这鬼地方......”
杨家?慕涣然心下一紧,这说的,莫非就是杨桃一家?
几名妇人此时也注意到了站在路边的慕涣然与风境,目光交汇的刹那,慕涣然认出那拄着锄头的,正是上次与她搭话之人。
她下意识又瞥了一眼树上的通缉令——
不好!
她急忙转身,假意要走,却在抬头瞬间,看见一队巡逻官兵,正绕过村外的土坡,朝这边走来。
“怎...怎么办!”慕涣然压低声音,向身旁的风境求助。
风境的手轻轻按上她的后背,一瞬的温热让她定下神来。“无妨,”他声音极低,“那上面只是你年轻时候的样子。”
慕涣然猛然醒悟。是啊,她现在已是老妇模样,纵有几分眉眼相似,谁又能相信,一个朝廷重犯会在短短数月内苍老数十岁?
她顺势弯了弯腰,让本已微驼的背显得更为佝偻。
妇人们见官兵逼近,立刻噤声,匆匆扛起农具走进村子。风境与慕涣然也混在她们身后,低头步入村中。
凭着记忆穿行于巷间土路,绕了几道弯,杨家的院落终于出现在眼前,只是比记忆中更显破败,门扉上的漆色都已剥落。
“有人吗?”慕涣然站在大门外,朝里喊道。
几声呼唤后,院内才传来蹒跚的脚步声。“来了——”一道苍老嘶哑的声音应着。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杨父布满沟壑的脸。他怔怔地望着门外陌生的老妇与青年,眼中满是茫然与戒备:“你......你们找谁?”
“老伯,请问杨桃在家吗?”慕涣然忙问。
话音刚落,一个半大的小子从杨父身后探出头来,脸上带着警惕:“你是谁?找我阿姐做什么?”
“杨兴!还记得吗?我是慕涣然。”慕涣然在说到自己名字时,特意压低了声音。
杨兴狐疑地上下打量她。
“我离开后遭遇变故,才成了这般模样。”慕涣然指了指自己的手臂,“这里曾被怪虫所伤,是你救了我,将我安置在坡上的破草屋......”尽管疤痕早已被花芳同绾治愈,她只能通过复述相识的过往来取信。
“慕姐姐!”杨兴终于认出了故人,惊喜地叫出声来。杨父见是旧识,警惕稍减,侧身将二人让进院内。
一盏茶的工夫,慕涣然已大致了解情况。
原来,自他们离去后,胡村首起初靠着杨桃所授之法,尚能带领村民抵御零星出现的贪噬蛊。然而没过多久,金安城便派下兵马来,在各村落间循环巡视。
诡异的是,自新朝局势初定,肆虐的贪噬蛊竟在民间销声匿迹。百姓初时还略微庆幸,以为灾难终于过去。
殊不知,安州在新朝的统治下,权威已大不如前,除了西北漠州与毗邻的泽州,再无他州听令。劝谏无果之下,安州只得悍然发兵,意图以武力重塑秩序。
“现在这村子里,但凡力壮些的男性,都被强制征了去。杨父脸上的皱纹,似乎比慕涣然记忆中更深了,“若敢不从,当场便是杀头的罪过!”
“难怪方才见几位妇人下地劳作。”慕涣然想起妇人们的对话,顺势问道,“怎一直未见杨桃?她人呢?”她委婉的问道。
“征兵之前,村里来过一位术士,自称有法能根除怪虫。那时杨桃作为村里驱虫的牵头人,与他往来频繁......”杨父说到这里,用袖口用力擦了擦眼角,“我这女儿,性子刚强,可对我们二人很是孝顺!都怪她那不争气的哥哥,败光了家底,还落得个...那样的下场!若不是因为他,我这女儿何苦被逼到这般地步。”
“杨伯,您慢慢说。”慕涣然心中已有不好的预感,“我走时,那胡为不是已经死了吗?她与胡家的事理应了结了才对?”
杨父强忍哽咽:“自那术士来后,村里的风言风语就没断过!说什么两人情投意合,眉来眼去的。这些话传到胡村首耳朵里,他觉得颜面扫地。那日亲自上门,说胡为虽死,但杨桃也算是过了门的妾室,再怎么说也是他们胡家的儿媳妇,自要守寡尽孝,保全胡家的名声。”
“岂有此理!”慕涣然听得怒火中烧,“如花似玉的姑娘,给他们家守活寡?!再说,杨桃绝非轻浮之人,我认得那术士,实为正人君子!”
他可是御守真君啊。慕涣然在心里说出那术士的真实身份。
“那杨桃此刻可在胡家?”慕涣然说着便要起身。
“没有,”杨父长叹一声,满是无奈,“她跟着那术士,走了。”
“走了?”慕涣然愕然,“去了何处?”
杨父茫然摇头。一旁的杨兴凑近慕涣然,小声道:“阿姐临走前,把身上所有银钱都留给了家里。她说自己是去帮助更多的人。只是,嘱咐我万一她回不来,一定要照顾好爹娘。”
慕涣然心中一酸,轻轻抚摸杨兴的头顶:“好孩子,你阿姐她......很勇敢。”这时,她才注意到,杨兴的衣服有好几处磨破的地方。
与此同时,杨父默默起身出去,片刻后端着一只陶碗进了卧房,一股苦涩的药草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杨兴,你母亲生病了吗?”慕涣然轻声问。
杨兴点了点头,小脸上写满忧愁:“自从阿姐走后,村首隔三差五派人过来催债,我娘是被气倒的。””
“催债?!”慕涣然猛地看向风境,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解。
“杨兴!”杨父从卧房快步出来,厉声喝止儿子,随即转向慕涣然,脸上挤出一丝尴尬的笑意,“慕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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