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一踏入禅房,淡雅的檀木香袅袅,那位方才在门外见过的无妄住持正跪在佛像前的蒲团之上,静思了许久,才像是刚刚意识到孟簪的存在,缓缓道,“公主还是像以前那般,明明不识人间愁滋味,却偏要争做那——人间第一流。”
这一番说不出是嘲讽还是陈述的话语落在孟簪耳中不痛不痒,她只轻轻笑了,“每个人都想争做人间第一流,理想嘛,无可厚非,倒是住持,听起来对我颇有意见。”许是和谢赴星待久了,孟簪说话也开始心直口快,阴阳怪气起来,往常忍让退让惯了,怼回去的瞬间孟簪心底升起一阵爽感,总算懂得了几分师弟的快乐来,有话直说真是舒服。
“住持找我有事?”
“非也,是公主找老衲有事。”他正眼瞧向孟簪,无悲无喜道,“了却公主这桩因果后,老衲也可以安心乘风而去了。”
孟簪倒是不知道这永安公主和这梵音寺的住持之间有何因果,想来也不是什么很大的事,不然也不会拖到今时今日了,“住持不妨展开说说。”
那住持示意孟簪在他旁边的蒲团落座,孟簪犹豫了一会儿,没敢上前,“无妄住持我们之间这个距离就挺好的,距离产生美,我这个角度看你就很美了。”
言下之意就是不用再靠得更近了。
听懂孟簪话语之下含义,无妄住持那张亘古不变的出现了一丝的裂缝,像是破了个缝的鸡蛋,大风那个猛烈地吹啊,吹过他平滑的脑袋,颇为无奈地多解释了一句,“有些话语不可被外人听到。”
孟簪手心一摊,“住持这屋内就你我二人,没有外人。”
“隔墙有耳。”无妄住持转动着珠串的速度加快了些,像是他那颗升起怒火的心,这女娃怎么那么冥顽不灵,他无妄还会害了她不是?多年前求着自己解惑的是她,多年后不愿意听的也是她,本着多年修炼的佛心,他胸膛的火很快就灭了下来,那双浑浊的眼睛再次看向孟簪,平静而又祥和,“公主要是不愿上前也无妨,这本就是你的因果,多年前老衲帮不了你,而今却是可以回答公主当年的问题了。”
“问题?”孟簪满脸问号的表情落在无妄言中,他眼中划过几分挣扎,但是很快的归入了死水深潭那般的平静。
多年前他不过是梵音寺中的一个小和尚,而那时的永安公主已是破晓国人人赞誉的公主殿下,琼枝玉叶、高不可攀,任何人仿佛都不会走进她那双眼。可是后来,她竟孤身一人来到梵音寺求了根姻缘签,当时的住持看了眼就静默了。无妄从来没在住持眼中看到那么复杂的情绪。住持和公主说,要是五年后依旧想知道答案那便再来梵音寺。可惜短短五年,物是人非,住持归寂,带着所有的秘密离开了世间,而公主也再没有闲暇来到梵音寺。
而今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和永安公主分明是全然不同的两人,他却莫名从她身上感到了永安公主才有的压迫感。
可是眼前的女子法力平平,听说不过是无名小宗的一个外门弟子。
他只是犹豫了一瞬,宋故封那人绝不会背叛公主。
“嗯,是多年前公主求的签,如今我已然参悟了一半。”
孟簪对于自己的命数有所了然,但是这签既然是永安所求,那和她关系倒是不大。毕竟在孟簪眼里,她是她,永安公主是永安公主,她温声拒绝道,“不必了,相信悟以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的道理住持应该懂,既然是过去的事情就让她随风而去吧。况且,我并不是永安公主,现在不是,未来也不会是。”
“她有她想守护的国家,可我只想保护好自己。”
孟簪转身临走前扔下一句话,“住持恐怕还不知道,宋故封带了句话,一盏茶内见不到我,梵音寺亡。”
女子款步往外走,身影越拉越长,两人身影背道而向,她从身旁走过那刻,无妄重新闭上了眼,像是一场尘埃落定,“公主,还望珍惜眼前人。”
等人走远,无妄才苦笑了声,“缘起缘灭,我执着了那么久,也该是放下了。”
“一切因果,皆有心生,心外无物,心即是佛”
不一会儿,禅房里又重新响起了佛经的诵念声。
孟簪提着裙摆跨出门槛那刻,一眼就看见了祈愿树下站着的男子,他轻抿着唇,正在斟酌怎么挂到树上的时候,一转头,就看见了孟簪,从容不迫但是可见有些局促地把双手背到了身后,“出来了?”
孟簪没有戳破宋故封,佯装没看到他不会系绳结这件事,把视线落在了庭中这棵枝繁叶茂的祈愿树上,风一吹,满树的祈愿符随风而起,“我以为国师这样的人不会有什么愿望祈求上苍。”
“是人总是有欲望的,我是人,而非神。”宋故封顿了晌,“他方才找你进去说了什么?”
孟簪还没说话就听对面之人谆谆教诲道,“不管他说了什么,公主都不要去理会。人定胜天,你需要往前走就是,身后之事我自会为你善后。”
孟簪倒是第一次听宋故封说那么多话,那住持最后一句话倒是引起了孟簪的注意,他说,珍惜眼前人。
这是永安公主多年求的签,和她有关的眼前人,可不就在自己跟前。
“我不是有意冒犯啊,宋故封你的年岁……”
宋故封安静了一会儿,看向孟簪,问:“你会嫌我老吗?”
宋故封的外貌看着不过二十多岁,俗话说,十岁八岁不嫌老,只要差得不大,孟簪倒是也不会在意年龄的问题,但是听起来宋故封还是见过永安公主的,他这年岁不得至少一百开头。
孟簪的心思兜兜转转,还是比较担心皇宫那边的情况。
小师弟会帮自己吗?倘若不帮,给北冥凌传个话也好啊,毕竟北冥凌看着对寻魂灯还是颇感兴趣的。
实际上,被孟簪挂念着的北冥凌也实在忍受不了这种东躲西藏的生活了,他这般娇贵的身子什么时候要做这种卑劣的事情了。
在他心里,是男人就应该单打独斗,铁血疆场!
他等着自己出手的机会,结果就是“你让我去偷东西!?”
北冥凌目瞪口呆,话语里还颇有不满之意。
“不,是拿回属于你的一切。”一眼看穿北冥凌中二魂的谢赴星笑眯眯地哄骗道。
北冥凌好像有点兴趣,“需要我怎么做?打架还是斗殴?”
“都不需要。”谢赴星朝北冥凌勾了勾手指,北冥凌会意地上前。
“什么!?”听完谢赴星计划的北冥凌面色红了又白了,白了又黑。
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答应了,“行吧,要是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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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驻守御花园的守卫远远看见一个人影朝这里走来,因为穿着过于风骚,饶是这些个侍卫都有些不太敢看,那男子画着浓妆,已然看不出原本的长相,他翘着兰花指,一副娇俏的样子,“哎呀这边怎么不让走了呀?”
守卫照着国师吩咐的说了一遍,不想这男子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倒指着自己,叉腰趾高气昂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公主的男宠,还不快给我让开!”
这个浓妆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北冥凌。
北冥凌本就是皇室出身,稍微摆出些盛气凌人的架子来就震住这些皇宫的守卫了。
国师只说防外人,没说要提防内人啊。
见这些守卫犹犹豫豫、拿不定主意的样子,北冥凌立刻把脸垮了下来,冷哼了声,“你们这般不懂事,等公主回来了,我定要在她跟头好好参你们一本!”
这些个守卫更是面色苍白,都说色令君昏,这床榻之上的随口一言可真是会要了他们的小命不说啊!
北冥凌大有一副要和他们耗着的意思,娇俏地欣赏自己做好的指甲的时候,时则内心在疯狂呕吐,他可是好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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