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就这么在青天白日忽然出现在店里。
幸芝吓一跳。
小姨也吓了一跳。
幸芝在发现小姨能看见阿元时,惊讶得张大嘴巴。
“别怕,我只是再来看看你们。”
小姨哭出声,飞奔着绕过操作台想要扑向阿元,却扑了个空,她的身体穿过袅袅烟尘,阿元再次出现在她眼前。
“娘。”
“小梅,辛苦你了。”
阿元冲小姨点点头。
小姨捂住嘴瘫坐在地,等她想起来母亲被她用轮椅推在巷口晒太阳时,阿元抬了抬手。
“小梅,乖,听话,别去打扰阿青。我有几句话跟你说。”
小姨这才擦了擦脸站在阿元身前。
阿元看着她,眉眼间的慈爱满得快要溢出来,她伸出如烟似雾的手指轻轻拢起小姨灰白的鬓边,替她将耳边碎发绕道耳后。
“小梅,阿娘替你看过了,那个人不是长久,如今处处也是行的,但你记得不可跟他结婚,更不可应下入他祖坟。那时候,我会让人来接你的,别怕哦。”
“阿娘知道你辛苦,坚守了这些年不容易,但请你务必再多忍耐一些时日,这店还需守一些日子才算完满。等阿娘做完该做的事,你就将这里结束吧。放心,不会需要太久的。”
小姨点头。
眼泪滚落从未停止。
“小梅,你要体谅阿青。她这一生不容易,就算说了叫你难过的话,也要多多原谅她。是我对不起你们两姊妹,也是我拖累你们,与阿青无关。”
小姨捏着衣角擦干脸上泪水,眼睛一刻也不敢从阿元脸上移开:“阿娘为何不肯见阿姊?”
幸芝也想问。阿元为何不肯见母亲。
阿元摇摇头:“我愧对她,便不见了。你记着,这店万不可在你们姊妹手中歇业。”
得了小姨千万保证后,阿元才笑着朝四周看了看,尘烟消失后阿元落在幸芝面前。
“找我?”
“嗯,我想要知道如何给活人托梦。”
“你来这里也有些时日,可曾回家看过?”
初有灯笼时,幸芝的确动过回去看看的念头,却也仅仅是念头而已。
她害怕。
害怕他们过得不好,也害怕他们过得比她活着时更好。
所以干脆避之不见,即便是游荡,她也没去过那片旧房区。
“不是说回去对他们不好吗?没敢。”
阿元闻声叹息道:“等你什么时候回去,我便教你如何托梦。”
幸芝抬头看向阿元,可惜她再次消失。
“我今晚就去,你记得回来教我。”
话虽如此,幸芝仍拖到后半夜才提着灯笼出门。她磨磨蹭蹭跟路上遇到的每只野鬼客套几句,又将剩余的餐食丢在路中央布施。
直到那条熟悉的街道出现在眼前,幸芝的心口如掏空般空荡。
因为修建地铁的缘故,原本道路两旁的桂花树被砍伐,树灵蹲守在枯木桩上悲泣,移栽过来的香樟尚未开化,盘着方寸之地叽叽喳喳。
泥沙和碎石布满两侧。
挖掘机和碎石机轰隆作响。
这个城市已经很久没有落雨。幸芝眼中的城市沟壑丛生。她小心翼翼挪步,几次三番想要折回时,临平的单位宿舍出现在眼前。
红砖小楼,隐没在青色的月光下。
只是一眼,幸芝便已经知道,小宝不在这里。
院子里积满枯叶,小宝的爬爬垫随意折叠在角落,室内地面积灰,像是很久没住过人一样。
陈设倒是没变,除了少了她的东西外,小宝的衣物也不在这里。
幸芝仔细检查了所有角落,确认这里至少半年没有人生活的痕迹。
她又去了楼上,原本小乔和东生住的房间里如今住了位小夫妻。
没有。
隔壁邻居,前后左右,幸芝都去游荡了一遍。
什么也没有。
她转身又去了临平的单位,她记得临平的办公室在八楼,靠近阳台的位置,临平曾嫌弃每次同事在阳台抽烟,风一吹全落在他脸上。
办公室还在。
那个工位也还在。
只是上面的姓名牌换了,换成一个叫陈海的家伙。
幸芝在整个八楼找了一圈,最后在楼梯旁的杂物间里找到了一丝痕迹。
一张红底白字的条幅。
恭喜许临平先生远拓疆土逢山开路。
临平走了。
小宝呢?
幸芝深吸一口气,从烛油里蘸了丁点抹在自己的眼皮上,一时间三条金色丝线由她脚下蔓延。
一条,是住院调理的母亲。
一条,是藏在灯下不断抹眼泪的小姨。
还有一条,穿山越野指向遥不可及的远方。
那是幸芝在一个黑夜无法来回的远方。
她茫然的回到店中。
阿元站在店门口。
“没找到?”
“嗯。他们好像离开这里了。”
“你知道寻常野鬼托一次梦需要什么代价?”
“要钱还是?”
“他们需要来店里吃一万次餐食,好替活人谋取福泽。”
“一万次,少一次都不算。”
阿元望着幸芝,也看清楚她眼中的不以为意。
“天天来就是喽。这不是很简单。”
阿元叹息道:“错!一旦托梦成功,它要想再走进这家店就像山顶寻一枚果子。它会路过会错过,除非你点了灯笼,亲自给她引路,否则十年内,它再也寻不到这家店。”
幸芝张大嘴巴。一个个都需要她用灯笼引的话,那她岂不是比牛马还要辛苦千万倍。
“如果一直找不到会怎样?”
“等它所有血亲离开人世,无人记挂,它也会消失。”
“这个规矩也太变态了吧。这明摆着就是两头不落好,谁还敢托梦。”
“当然,有些特殊的也需要特殊对待。”
幸芝明白,任何时候总会有些特权阶级。
“文洋,就是那个小男孩,他想托梦。好像之前您帮过他,可是他就一直出现在店里,不受规矩束缚。”
“他是横祸,像你一样。”
“那我可以帮他?”
“来不及了。”阿元叹口气道:“俗世间只余他双亲,他们也撑不住十年。”
幸芝愣住。
所以,即便托梦成功,十年内他的父母会死,文洋还是会消失。
永远的诀别。
幸芝捂住嘴。
一整天她都学着阿元的样子坐在屋梁上。
等到日落,维持营业。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她便会陪着文洋出现在那个小院。
如阿元所说,文洋的爸爸身患胃癌,他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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