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比、眷族还有来到她身边的护卫们,早已全副武装,佩刀佩枪在窗前观望等候。
当晚风终于安静下来,那巨城的起火刺鼻烧焦气味、居民隐隐杂乱惊呼与骚动声,也逐渐蔓延过来。
也许是大城里有酒厂被截成两半、满地流淌,空气中,还弥漫着难以忽视的啤酒香气。
众人还沉浸在震惊之中交头接耳,只有菲比吃着炸面包片沾蘑菇奶油鸡汤,嘀咕:“希望他们最后有听我的,做好酒厂的防火呀……这酒香竟然这么浓,有没有问题呀?”
一个家臣心不在焉的简单回答了菲比,但其他人还是几乎处于心乱如麻的状态。
毕竟,几乎所有人都怀疑过菲比预言的真实性,因为比起先知圣女塞西莉亚的预测,详尽太多也怪诞太多了。
但当菲比所言点滴化作现实、展示在眼前的此刻,他们都感受到了近乎悚然的强烈敬畏─
因为,这座庄园与盘石商会所追随的,是个真正的先知。
菲比沉默地,望着那忽现的大城。
她看着工厂的炙热火光,晕染了深深夜色与上方流动的块块云朵,黑烟从如林烟囱,缕缕飘进了被草叶遮蔽的窄窄高空之中。
她思绪繁多而凌乱。
先前已跟此城沟通过无数次,什么威胁利诱、贿赂谄媚、故弄玄虚,各种招数都施展过一遍,才成功让盘石商会大量成员入住驻守,却依然,对深夜那场将来的如海鼠袭,感到没有把握。
而且是完全的没有把握。
“立刻准备升空,去确认周遭环境,是否跟所预见的一样。”虽然心情沉重,菲比还是如此平静下令,并踏出房门往外走去。
自家小姐一改平时贪睡贪吃撒娇耍赖模样,家臣们纷纷另眼相待望着她:“是,我们立刻准备铁链。”
召集了各部门领头下属,大群人在长廊上一边商谈,一边快步走着,三三两两神色惊惶家臣们不断迎面走来,煤油灯晃晃,人心晃晃。
不只菲比这支核心决策队伍,整个庄园都在忙碌,都在戒备。
庄园许多房间的灯火都被点亮,巡逻与联络队伍各处穿梭,风雨欲来的凝滞气氛处处皆是。
遵行演练无数次的迎战流程,家臣们穿梭各室关窗锁门、封锁各处,仅留下通风空间,手枪与短刃出现在每人的腰间与臂膀。
这庄园的每个人,无论年纪,都已经由训练习惯了武装待命迎战,但实战面对黄光那难解谜题般的敌人,都还是首次。
走廊尽头的天台门已被打开,依稀可见微弱星光,在刚暗下的天色里闪烁。
咻咻晚风灌入,让整条长廊成了风的河流、低温的通道。
执事与主管们跟着他们,前面的人报告着菲比不寻常处,后边的人,则问着伊格尔庄园安顿平民时不曾料到的问题。
例如,竟有特殊异能者趁乱被抓走、不少护卫追着去了等等。
“不管是否找回人,警报响起就要集体返回,然后再次注意,没多久就会有别处的难民过来,里面很容易出现间谍,照我们之前演练好的那些处理,人道安置同时也不要大意了。”
伊格尔重点提醒着需注意事项,菲比这边已经来到户外,挥舞手掌指示道:“杰登跟蕾拉也一起,我们五个一起上高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雷克斯、伊格尔、蕾拉、杰登四人,是菲比目前身边分血收为眷族的人类,都是能作为顶尖战力的武装家臣。
这四人藉由分血,得到了魔族大部分的特殊体质,例如今晚很可能会用上的、那近乎不死的自愈能力。
其中蕾拉稍弱些,但数月来紧锣密鼓的战斗训练,已大大补上不足之处。
黛娜那边只有两位眷族,已经说好作为后备战力、坐镇老窝并应付所有突发事故。
有熟悉的前辈坐镇后方,真是非常放心,甚至比自己坐镇还放心呢!
刚踏上那狂风不止的寒凉天台不久,菲比就睁大了眼。
明明晚风在耳边带来那样多声音讯息,她的目光,却跟上个时空一般,迟迟无法从天空移开。
夜空景象再次提醒菲比,自己出生的这个世界,出现了很大的、无法忽视的转变。
抬头,除了高空那因强风快速漂移的蜷曲巨大白云,还有着五个大小不一的月亮。
深蓝夜色里,温柔暖黄、盈缺不一的五个黄月,就镶在高不见底的天空里。
在原本世界,夜空中只有一个月亮。
“这么多月亮真让人发毛是不是?雷克斯,你说呢?”
身处初秋咻咻寒风中,菲比兜拢了大衣,往旁边少年靠去,汲取暖人体温与安全感。
雷克斯没有抗拒,只是维持着仰望姿态,平平回答:“我觉得很美,很有趣。”
眷族里最喜欢新鲜事物的雷克斯,面对大自然巨大化、五个月亮、离奇多了邻城等等情况,没半分忧虑,反而有种压抑着的雀跃。
“就知道你会没心没肺的这样说。”口中这样嫌弃,菲比还是哈哈大笑了。
前世她遇到这种见鬼情况当下,除了慌到脑子打结,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家臣们准备升空设备时刻里,伊格尔不动声色,望着那亲昵互相倚靠的魔王哥哥与少根筋妹妹,他脸色沉沉,眸光难掩忧虑。
此刻,月色凉淡,那少年少女轻轻相依景象,在不明所以他人眼中,应该是非常赏心悦目,之于伊格尔,却不是如此。
菲比对自身的谋略缺陷十分有自觉,亦不喜用脑,早早就将众多秘密与重大预知,都告诉了他。
伊格尔知道菲比与雷克斯的手足关系是假,这一切,都是为了将记忆里的魔王护在身边,作为对抗死敌圣女塞西莉亚的助力……
伊格尔一向对菲比的“预知”有余地,因为就像菲比自己所说,能看见的未来是笔直一条线的、是不会变动的未来,但事实上,未来每分每秒都在变化。
全部坦白的家主,让他理解了那看似有血有肉的手足关系,其实是假,但雷克斯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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