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粥后,闻人语吩咐下人取来一罐治伤膏药。
白瓷罐身净净的,揭盖时,一股淡淡的兰花香气随之飘散开来。
阿玉盯着那罐膏药,问:“这是什么?”
闻人语道:“我看你伤得太重,若不及时用药,怕是会留疤。”
女孩子都爱美,他看阿玉脸上、脖子上那几道,怕是梁府里的人也没少让她吃苦。
他语气平和,眉头却微皱。
阿玉瞥了眼那白白的膏药,一看便知来路不凡。
她在梁府用的药,都是管事嬷嬷发下来的,粗劣得很,从没想过会用到这样精致的东西。
留疤就留疤吧,她也不是太在意。
她往床头缩了缩,靠着软枕摇头道:“太贵重了。今日已经受了公子诸多照应,这个便不必了。”
闻人语却执意道:“你不要和我客气,收了委屈一定跟我说,别再让自己忍着。”
他说着便打开了膏药盖,用一块干净的棉布蘸了药,小心地伸手替她抹在额头和脸颊的伤处。
药膏冰冰凉凉,阿玉却只觉得那药落下去的地方一阵发热,仿佛血液也跟着涌了上来。
他离她很近,呼吸几乎交缠。
阿玉正对上他那双清亮的眼,一时忘了避开。闻人语的手也在那一瞬顿住了。
两人都愣住了片刻。
随即,闻人语像被灼到般猛地收回手,把膏药和棉布一并递过来,低声道:“是我孟浪了。”
他耳根泛红,语气也带了些紧张。
阿玉也觉不好意思,低头接过:“我自己来吧……多谢公子。”
她垂眼避开了视线,抬手接过棉布。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又靠得这般近,终究不太妥当。
况且脸上的伤他已经细细涂过,剩下的也就只有脖颈了,闻人语自然不便再碰。
她轻轻别过头,自己将膏药敷在脖颈。闻人语站在一旁,仍低着头,片刻后才开口:“这药膏是从西域进贡来的。”
阿玉停下手,抬眼:“那一定很贵。”
闻人语回得极快:“你不用在意这个。你得把身上的伤养好,别管其他。”
他顿了顿,又问:“梁府待你……是不是一直都不好?”
阿玉沉默了。
闻人语没有再问,只皱着眉头说:“这药膏我先放在这儿,你尽管用。用完了再告诉我,我再给你送来。”
话落,他退身出了屋,门掩上。
阿玉垂下眼,将棉布重新蘸药,一点点将肩上的伤擦拭干净。
药膏擦完后,阿玉靠在床头,眼神落在窗外。天色已暗,星光藏在云后,夜悄悄地降临了。但她才刚吃过饭,身上没多少困意,心里反倒有些空落落的。
这时,门外响起一声轻敲。
她起身开门,竟又是闻人语。他手里提着两盏灯笼,细看是用丝线编就的莲花模样,花瓣层叠,灯芯处点着蜡烛,罩着一层琉璃灯盖,泛着暖光,极好看。
阿玉一愣,下意识问道:“这是做什么?”
闻人语笑了笑:“我猜你晚上怕是睡不着,刚吃过饭,若是立刻躺下歇息,容易积食,胃会难受。”
阿玉点了点头,倒是没法反驳。
“那不如……陪我一同走走?”他语气温和,像是在征求,又像早有安排。
她怔住,有些迟疑,毕竟这大晚上的,两人同游,总归不妥。
闻人语看出她的顾虑,又补了一句:“我们不去别处,就在这霞月楼。这整座楼都是我的,不会遇见外人。咱们去顶楼观烟火,可好?”
“今晚是什么节日吗?”阿玉问,“怎么还有烟火?”
闻人语神秘一笑:“不是节日,是我想让你看看。”
霞月楼靠着京郊,离官府远些,若有人偷偷燃放烟花,官家也不一定管,只道是哪户人家喜事宴客。
阿玉看着他手中的莲花灯,有些动摇,正想着要不要答应,手腕就被闻人语轻轻一拽。
“走吧。”他说。
她还来不及点头,已被他半拉半带地出了门。直到出了房门才惊觉,霞月楼竟这般高大。
她方才歇息的厢房是在五楼,如今要去顶楼——那是整整二十四层。
木楼梯一层层往上,阿玉走到十五层时已是气喘吁吁,脚下发软。
闻人语回头,提议:“要不我背你?”
“不可。”她连忙拒绝,“男女授受不亲。”
闻人语也不勉强,便在旁边等她歇了一会儿,又主动伸出手,说:“那你拉着我衣袖,省点力。”
她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握住了他袖角。
两人并肩往上,步子慢了下来,倒也不再觉得累。
一路聊着窗外的灯光、楼下的香气,倒有几分散步的轻松。
终于到了顶层,闻人语扶她最后一步跨进楼顶。
阿玉环顾四周,不禁怔了怔。
这里果然不同凡响——九张红木桌错落陈设,墙上挂着字画,角落摆着香炉与雕花折扇,甚至靠窗还有一张竹榻,想必是闻人语平日登楼赏景或小憩之处。
“难怪他体力好。”阿玉在心里暗想,整日上上下下,哪像她,一年都未曾登过如此高处。
闻人语领她走到观景台,那里围栏半高,正对整个京城。
夜风拂面,凉意轻轻扫过两人脸颊,月光照在地砖上,仿佛铺了一层霜。
脚下的市集灯火斑斓,屋舍街道如棋盘铺陈,远处连绵山丘静静横卧,再远一些,一大片光点依稀可见。
“那边就是皇宫,最肮脏和混杂的地方。”闻人语低声说,声音与风混在一起。
阿玉顺着他的指尖望去,神思飘离,不知这皇宫能与自己有何关系。
“你猜,梁府在哪个方向?”闻人语忽然凑近,在她耳边低声说。
他离得太近了,话语里带着呼吸,像夜风擦过耳廓。
阿玉下意识偏了偏头,又没躲远,眼角余光扫过他半弯的唇角,心里一颤。
她故作镇定,望着远处灯火点点的城景,随意指了个方向:“是右边那户灯火最亮的吧?”
“错。”闻人语眸中含笑,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那是北王府。”
她有些不服,又换了个方向:“那边呢?”
“神威侯府。”
“……那左边那片呢?”
“东市衙门。”
她连猜几次都错,有些羞恼,偏头看他:“你这不是在耍我吗?”
“我哪敢。”闻人语笑得温柔无害,指尖忽然点了点她未指过的那一隅,灯光稀薄。
那片宅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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