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厮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还算有点儿小聪明,就说:“日子长了,有些忘记了。小姐做的这些事,该忘记的就让忘记吧,免得名声不好听。”
吕姝冷笑一声。
“何至于要你操心我的事了?”
“也许你操心得多了,所以才大早上偷懒睡觉醒不来,不管我打没打人,你都要把骂名安到我身上。”
小厮直直地挺着身板,听了这话心里有气,却敢怒不敢言,只跪着磕头。
“小的着实不敢。小的看门从来兢兢业业,不敢偷懒耍滑的!”
吕姝撑着虚弱的病体,拿着手帕子捂了嘴唇咳嗽了两声,因腿伤疼得额头和背上还冒着细汗。
七月又热,吕姝坐了这会子,发丝已经黏湿的了。
赵夫人就叫金铛出去把她房里的那盆冰拿来,放到这屋子里来。
吕府虽有钱,却不能建冰窖,这冰还是今天老四一早派人从郡王府里送来的,除了老太太,每房都只分到一盆。
赵夫人替她摇着扇子,心疼地看着女儿,语气柔软地说:“好闺女,好好歇息,娘来操心这些。”
吕姝摇摇头,只是叫她放心。
仍对着那小厮道:“既如此,你就把当日我怎么打的县主,打的哪里,我说了什么,县主又说了什么一一说来倘若这些你还是不记得——”
她停顿片刻,柔软的声调里透露着不可小觑的威力,“你就不用在这里干了。”
“你也是个年轻小伙子,这记性还不及老婆子们的十分之一,要你在我家还有什么用呢?”
那小厮早在府里听见了前因后果,加上自己虽没看见打人,却看到了事发后县主摔倒的样子,于是胸有成竹地把事情说了。
“小姐早上不好好上学,溜出了门去。出了门,惊月姐姐还劝小姐不要出去,说今天稍晚郑公子会来府上喝茶。小姐说不想见郑公子才要出门去。这时候县主也从家里出来,小姐见了县主却只是装没看见。”
听着这个开头,吕姝便蹙着眉不高兴,这小厮当着面还如此贬低自己,可见并不怕她。
有一个如此,就有一群。这么大一个吕府,怎么净是些好议论主子是非的人?
那小厮低着头,继续说道:“县主很生气,要小姐跪下行大礼。这也怪不得县主,我听见小姐说了好大一声‘我才不跪!’”
他还有模有样的学了,听得赵夫人看着吕姝频频皱眉。又补一句:“得亏惊月姐姐劝了几声,小姐才听了县主的话。”
吕姝冷笑两声,眼神渐渐发寒。
那小厮久不见小姐发话,偷偷抬头一瞄,正撞上吕姝冰冷又严厉的眸子,比冬天的井水还要叫人发怵,又忙垂下头来。
吕姝清了清嗓子,有些厌烦,冷冷地说:“好像但凡我说的话你都听得仔细,记性一下子好得不得了。”
“改明儿我也赶赶时髦的,拨你来做一个‘长史官’,把我的话都记录成册,可好啊?想来是你不识字,凭着你这轱辘转得厉害的脑袋,你也一点儿不为难吧?”
那小厮忙磕头连连说不敢,他原本就是一张扁扁的脸,这会子白得像一大块没切开的肉夹馍。
他心想,从来听说大小姐不爱同下人计较,心思单纯。虽然常常弄得府里鸡飞狗跳,但那都是麻烦老太太和夫人,和他们却不甚相关。
放大小姐出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别人当值的时侯一出了事,回回都是大小姐自己担了,怎么今儿个就抓着自己不放?
好一阵儿屋内都无人说话,赵夫人还没见过女儿这般说话,自己也心里唬了一跳。
屋外的树上蝉叫声叫得人心烦,吱吱地,听在吕姝耳里,像是这馍脸小厮在心里对她的辱骂声,她愈听愈觉得生气。
好在金铛这时候拿了一盆冰来,赵夫人指挥着她放在离吕姝床边三步外的屏风边,怕寒气入体,又怕不凉快,折中着放了。
吕姝觉得凉快了一些,心里的火气才消了些,膝上的伤似乎也没有那么原先那样地疼了。
她又把目光放在馍脸小厮旁边跪着的那个,叫那人接着话头说下去。
这个小厮脸上长了一脸麻子,眼睛不敢看人,弓着腰,畏畏缩缩的,一说话起来,还有些口齿不清。
他嘴里还有颤音,紧张地说着:“那时候时辰尚找,额,尚早,路上没几个银。紫有我们后廊的两个叟门的,和对门的叟门的看,看见了。”
“县主脸色很不好看,就没,冒让小姐起来。我看着那情况是小姐站不住哒,她要起来,县主不允许,小姐就生起气来哒,扬起鞭子打,打……了县主。”
这么一段话里,他把“人”说成“银”,“只有”说成“紫有”,把“守门”说成“叟门”……还有许多错处,吕姝有些听懂了,有些没听懂。
她前世都在北方生活,惯不习惯听他说这样不圆不正的话。
只能让他别再说话,重新问那个馍脸的小厮,指了他道:“还是你,你来说说,县主是什么反应。”
“这……容小人想想——”
他一说话,就像馍馍烤坏了,破了口子似的。
这小厮假装记不清,想了半日装作恍然大悟道:“噢!县主吓了脸都白了,用力去躲的时候,就摔倒了。左半边身子磕在马凳上,起来的时候捂着手直喊疼。”
赵夫人听到紧要处,紧接着追问:“捂着哪只手——”
“捂着左手疼。”两个小厮都是这么说。
听到这里,赵夫人陷入思索。
结合惊月说的来看,三人说的一样,都说事发当日县主捂着左手喊疼。
那问题来了,县主喊左手疼,自己探病时却说是伤了右手,老院判说她的右手是旧伤,这不明摆着就是拿她的旧伤凑数,谎称是吕姝打得,好讹我家的钱么?
赵夫人想到这,和吕姝对视一眼,二人心照不宣,都知道了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夫人往吕姝身边的榻上坐下,眉毛眼睛都像垂柳似的往下吊着,因为歉意抬不起来。
她带着愧疚,说了好几声对不住。
“都是为娘的错怪你了。”又看着吕姝苍白的脸色,抚摸着她额前的发丝道:“娘的姝儿受委屈了。”
吕姝听着这些温柔的话语,感受着母亲的软语呵护,眼睛红了一圈。
她喉咙哽咽着说:“女儿不委屈。母亲替女儿操心,付出了那么的心血,是母亲受委屈了。”
赵夫人爱抚地看着女儿,越看越满意。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听风端着药走了进来。
赵夫人看见了药,招了招手,听风便把药端到赵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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