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情如路半经过，深知道再爱痛苦必多
愿你可轻轻松松放低我，剩了些开心的追忆送走我
皆因了解之后认清楚，离别时笑笑①
第十一章
宽敞明亮的车厢内，许曦月和宋明宴并肩而坐。
两人之间虽然隔着适当的社交距离，而在有限的同一个空间下，许曦月觉得他们离得过于近了。
她白皙长指僵硬攥着他好心递来的手帕，脑袋瓜垂着，谨小慎微，眼角余光瞥了眼车扶手上的纯白毛巾。
不敢回想刚才太丢脸的事，刚自夸过就打了个喷嚏。
她心里七上八下，动作很小心拿起那条毛巾，开始擦拭湿发，掩盖自己无比的尴尬。
鼻尖充盈着淡雅好闻的乌木沉香，一时恍惚出神。
许曦月做梦都不敢想，赫赫有名的黑老大就坐在自己身旁，最要命的是他还主动跟自己讲话。
或许是出于个人教养寒暄客套，也或许只是打发无聊逗一逗她。
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哪怕他只安静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那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令人头皮发麻，倍感局促不安。
许曦月若有所思，感觉自己被独属于他的冷冽压抑气息团团包围，仿佛四周蕴藏着波涛汹涌的危机，黑暗中张牙舞爪，正准备将她吞噬。
蓦地，耳畔传来男人颇具礼貌绅士地询问，他语调慵懒低醇，带着点微不可察的关心，问她住哪里？
许曦月闻言猛然一惊，瞬间清醒几分。
合着她天马行空胡思乱想一通，他们根本不知道她住哪里？
黑老大不是无所不能的吗？
还是说，他现在只是故意试探她。
那上车之前，康宇轩说什么顺路送她，明显是骗人。
至于他们是准备对她严刑逼供，打算她封口，还是直接残忍地把她给……杀人抛尸？
总之，不管哪一种情况。
她也已经上了贼车，现在跳车也来不及。
车内暖气的温度逐步上升，许曦月身上的湿气已经烘干，她不敢肆意妄为，琥珀色眼眸漾着盈盈水光，脸颊浮起的淡淡红晕蔓延至耳廓，一时不知不知道是闷的还是担心着急的。
眼下这个节骨眼上，自然不敢得罪于恐怖的大佬。
她只好借坡下驴，从善如流道：“海城外国语大学，麻烦了。”
宋明宴微微颔首，深邃眼眸一片幽深，沉稳语调蕴含一丝诧异，令人分辨不出真实情绪，好似随口那么一问：“还在住校？”
许曦月瞬间囧了囧，莹润指尖不由自主捏紧毛巾，她秀气长眉微蹙，轻轻应了声嗯：“住宿费早就交了，现在宿舍还能住一段时间。不然再等几个月，我们就要被无情“赶”出去了。”
有些同学早搬出去住了，她现在的工作还未转正，忙得也没时间去看房，找房子的事一时搁浅。
其实如果不是今天意外撞见秦礼偷情的事败露，之前他们就约好了，等过段时间，他陪她去找房。
宋明宴侧着眸，注视着她。
矜贵的金丝边眼镜镜片后，那双漆黑幽深的眸子敛起凌厉的锋芒，把她一脸懊恼敲自己额头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他意味深长勾了勾唇，云淡风轻道：“既然已经交了钱，是要住回本。许小姐很有经济头脑。”
许曦月压根没想到宋明宴会回答自己，不免惊诧偏头看他一眼。
不管是他嘲讽取笑还是别的什么意思，原来黑老大还会开玩笑。
她从未如此近距离接触过，像他这种位高权重身份复杂成迷的大佬，虽然还算不上什么‘谈笑风生’。
今天听酒店工作人员八卦，宋明宴出身尊贵，家族势力庞大，多才多金，含着金钥匙出生。
关键人家没有富家子弟的高高在上，他外形气质优雅，沉稳端方，平时对待员工下属很有礼貌。
当然也很有商业手腕，是个狠人。
这点她倒是印象深刻，在情人节那天弄堂口的‘偶遇’，他们一帮人狠戾教训人，那会儿他也是极其有涵养。
所谓温柔刀，刀刀致命。
只是，他给人儒雅斯文的同时又极具强烈的威严感，整个人充满矛盾。
她怎么看，他都不像是风趣幽默之人。
更何况，还是和她无名的小卡拉米说笑。
宋明宴很快收回视线，没再看她。
他眼眸微抬，话对着前排司机说：“管三叔，麻烦到海城外国语大学女生宿舍。”
司机应了声好，驶入来来往往的车流大队。
许曦月瞬间松了口气，和黑老大交流太伤神，只求时间赶紧过去。
猝不及防，宋明宴低沉悦耳的嗓音再次响起，他语气淡淡启唇：“许小姐曾留学法国，还去过别的哪些国家？”
许曦月闻言一怔，顿时提高警惕，不知道他突然问她过去的经历做什么。
他已经看过她的个人简历，上面有写她的求学经历，这是质疑她的专业能力？
许曦月盈盈水眸狡黠转了转，她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滴水不漏的回答，才能让他‘龙颜大悦’，不至于会得罪与他。
沉吟片刻，她摇了摇头，语气真挚又坦然：“上大一时，只在法国待过一年做交换生，学业结束便回国了，我妈妈喜欢法国，她是希望我留在那里，但我更喜欢国内生活。喜欢祖国的大好山河，喜欢全国各地丰富的美食，还有人文底蕴，我的朋友也都在国内定居，这里是我土生土长地方，所以，我一刻也离开不了祖国的怀抱。”
“当然，不喜欢待在国外生活，并不影响我法语翻译的工作。宋先生请放心，明天的任务，我会用心完成。”
一口气说完，她暗暗地舒了口气，不知道他满不满意。
“许小姐只去过法国，没去过其他国家游学或是旅游？你英语说得也很好。”宋明宴似是漫不经心，同熟人话家常闲聊几句，他语气轻描淡写，很有修养，不会让人感到冒犯。
许曦月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夸她吗？
她瓷白脸颊红彤彤一片，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直言道：“谢谢宋先生夸奖，我英语也只是平均能开口的水平，和专业的译员比肯定差距很大。不过，在咱们国内有很多没有出过国的人，他们英语水平也很流利，非常的厉害。”
“挺好。”
车窗的防弹玻璃上，不断变换着外面投射的影像，光影忽明忽暗散落在宋明宴线条立体的昳丽面容，男人神色晦暗不明，他剑眉微挑，看来她真的忘了，多年前在英国的事情。
他自然不会去问她，当年不能开口讲话的小哑巴，是什么时候治疗好的。
他深知自己身处漩涡，也不是什么好人，不喜欢和人关系太密切，那样太过突兀逾越。
以后她有需要的地方，多帮她一把就是了。
如今，眼前的小姑娘活灵活现，不仅可以开口很流利讲话，她还会多种语言，做起了专业翻译。
他很欣慰，替她高兴。
车厢内一时很安静，沉默半晌，没人再开口，连随车音乐都没有放。
许曦月绝不可能主动开口讲话，她微微偏头，偷偷瞄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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