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们看见刚才托尼的怂样儿了吗?他和他爸爸都向我道歉,这感觉真爽!”
威廉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钱袋子,足足二十枚贝壳,他乐呵呵地蹦着前进,感激的目光投向我和六六六。
“接下来,我们去钟楼东边那家找拉斐尔!”
“喔喔?”
还是刚才的计划吗?
“不是。”
威廉摇了摇头。
“拉斐尔父母早没了,没人管他,我们打他一顿就行了。”
拉斐尔的家只是个普通甚至稍显破烂的茅草房,整个房子置于一片宽敞巨大的树荫下,自那夜暴雨房顶湿透后便再也没有被阳光照耀,再也没干,向外延伸的茅草尖还在不紧不慢地滴着雨珠。
“滴答、滴答。”
强烈的霉味扑鼻而来,我和威廉同时捂住鼻子,只有六六六紧紧盯着地上随手丢下的新茅草,一言不发。
“打我时就数拉斐尔最卖力!”
威廉说。
“他明明只是那两个村霸的追随者,一个小弟角色,又当狗又卖命的是为了什么?”
我看见六六六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她不会因为同情不揍拉斐尔了吧?
别啊,拉斐尔罪有应得!
“我大人有大量,咱别用力打,痛但不伤筋动骨。”
威廉思索一阵,一本正经地说。
“喔喔。”
“咕咕。”
没问题。
六六六的眉头舒展开来。
风一吹就会吱呀作响的朽木门轻轻一推就开了,微弱的光照进无比昏暗的小房子,两人一鸡蹑手蹑脚潜进去。
长期营养不良导致身形瘦削的少年孤零零蜷缩在榻上,他睡在凹陷里,又硬又冰的茅草扎在皮肤和骨头上,他将脸埋起来,也不乱动,睡得极不安稳。
威廉扭过头,对我和六六六做出“嘘”的嘴型。
噤声!
他表示。
让我先去探探路。
威廉的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他踩在一根裸露在外的某种不知名枯黄色草叶上,“咔嚓——”,折了,被踩折成两段。
“谁在那!”
拉斐尔应激似地立刻撑起身体,警惕的目光环顾四周,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
房间内一个人影也没见着,只有木门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只有地上多出几个不起眼的鸡脚印。
没人?
他喘息着,烦躁地对着自己头发又揉又扯。
他出现幻觉了?
他又想多了?
拉斐尔刚想躺下,却眼前一黑,后颈吃下一记毛茸茸的手刀。
四周的声音开始变得嘈杂,拳头像雨点般落下,每次都不偏不倚砸在疼但不会造成什么伤害的位置。
他被套进麻袋,他奋力挣扎,嘴中溢出“唔唔唔”的闷哼。
他被该死的麻袋套住,压根没留有反抗空间,只能任由不速之客悄无声息地揍他,刚开始他还想叫骂,五分钟后,他连最后一丝力气也消耗殆尽,只能把身子缩起来。
直到大咧咧的脚步声向远方淡去,那帮恶徒离开他的茅草屋。
拉斐尔用袖管子去擦湿漉漉的眼角,却发现泪水早已干透。
……
“诶,两位大人,你们说拉斐尔会把我们认出来吗?”
“喔喔。”
我说。
不会,我给他套了层麻袋,放心。
六六六也是同样的回答。
“咕咕。”
不会,村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和我的出拳方式、力道相同,他认不出来。
威廉看我俩气定神闲的模样,拍拍胸脯,把小心脏咽回肚子里。
“我们直接去找范吧,他住在钟楼,他爷爷是阿图村敲钟人,这件事别让他爷爷知道,打一顿就跑。”
只是……
我们站在一个个整齐的灰石砖砌成的巍峨钟楼下,像三只来到人类房屋前的小蚂蚁,渺小、微不足道,随意落下一块石砖便会让我们仨瞬间粉身碎骨。
“我们怎么进去?”
我盯着被威廉踹一脚后纹丝不动的大门陷入沉思。
这个人……鸡还揍吗?
“硬闯。”
六六六说着,一翅膀扇在大门上。
我的耳旁刮起一阵劲风,我后退一步,冷汗直流,门纹丝不动。
“失败。”
六六六挫败地垂下脑袋。
“鸡的身躯发挥不出我人类身躯的三成力量,失败。”
威廉一下又一下狠狠砸门,他手掌通红,像被马蜂蛰了那样肿,但事与愿违,砸门声很小,根本不会传进钟楼高处的人耳中。
“我也失败了。”
他心疼地攥着右手手腕,时不时倒吸一口凉气。
“难道我们要放过范这个坏孩子头目吗?”
“我不甘心啊!”
威廉愤怒地大叫,他下意识把手握成拳头,狠狠砸向地面,“咚”,他疼得面目狰狞,顺势躺在地上,无力呻吟着:
“我的手……痛死了!”
看得出来威廉被打得很惨,不教训范,他难解心头之恨。
“人类啊,你真的想要复仇吗?”
鸡向威廉抛出橄榄枝。
我看着自己鸡的身体,卡顿动画一般伸了伸脖子。
如果说现在有谁能“打开”通天塔般的“魔盒”,只能是我,只能是传奇的鸡神大人!
“我一定要报仇!向坏孩子报仇!”
鸡等的就是威廉愤愤不平的一句——我一定要报仇!
鸡既然选择加入威廉的复仇计划,就绝不会中途退出,那太不讲义气了,不符合我的作风。
但我总要尝点甜头吧!
于是我决定——小装一把QwQ
嘻嘻,我是只屑屑的鸡。
人类少年,满足你。
我表现出罕见的靠谱模样,将翅膀搭在威廉后背上,不轻不重地拍了拍。
看哥的。
我抬起头,伸长脖颈,灿黄色的喙对准那轮又亮又圆的太阳。
“喔喔喔!”
鸡直视天空中最耀眼的存在,鸡丝毫不惧炽烈的阳光,鸡嘹亮的啼叫震得太阳都露怯,小心地躲进棉花糖般的云层里。
不得不承认——我帅爆了。
钟楼高处传来细微的响动,似乎有人“踢踢踏踏”地踩着石梯从高层下来。
威廉心中名为“希望”的烛火被重新点燃,风轻轻一吹,那火光在眼底深处一闪,然后一点点扩散开来,把瞳仁映得透亮,仿佛天空中躲起来的太阳是跑进他湛蓝的眼睛里了。
他上一秒还愣愣地看着我,下一秒就变为敬佩,再下一秒,他聚精会神盯着那扇“不可能打开”的大门。
“神鸡大人……”
“请让我做你的小弟!”
来自同龄阳光帅气金毛小伙的崇拜,我收下了!
大门被来人打开,不是年轻的范,而是位年迈却威严的老者,阿图村的敲钟人。
他中等身材和个子,乍一看穿着朴素,实则棕色的麻布被气质衬得像西服,他头发花白,胡须亦然,却都被主人打理得干干净净、一丝不苟。
面无表情这个词在他身上被完美诠释,老者眼神冰冷,漆黑的瞳仁里没掺杂任何一丝情绪。
“史蒂芬家的小子?”
老者的目光掠过我和六六六,在看到威廉时柔和几分。
“什么事?”
他没有刻意提起方才的鸡鸣,在注意到我后也没有表现出惊讶、惶恐,他很淡定,从始至终。
我第一次在这个封闭迷信的地方发现这样一个不在意“神使”的人,我将原因归结为:祭祀节中午他并没来到现场,不认得我,不知道很正常。
威廉对敲钟人的表现见怪不怪,大胆到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我要见范。”
老者对着楼上呼唤:“范!下来,威廉找你!”
“见鬼。”
范低声咒骂着,扯着嗓子回答。
“不来!”
男声从石壁一端弹到另一端,在钟楼中不断回荡,久久不散。
“那我能进去吗?”
威廉问。
“不能。”
老者回答得很干脆,斩钉截铁,瞬间把威廉仅存的希望掐灭。
“范不愿意出来,我不强求他。”
“喔!”
我扇了下威廉的腿,恨铁不成钢地盯着他。
不是想复仇吗?直接把被打的事告诉敲钟人啊,像当初对付托尼那样!
威廉“哎呀”一声,往另一边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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