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钗朱唇轻撇,搀扶崔莺眠起身,崔莺眠不肯借力,赖着不动弹,像是张口就要唤人,这时,明钗压低了嗓,道:“娘子,今以后,我便是你的明钗。”
崔莺眠诧异地望着她,正要再问一句“你是谁”,但转念想道泻玉和沁芳等都在门外,便不好再说这样的话,只皱了眉。
她的明钗,是个温吞软糯的性子,绝不会如眼前之人这般,微笑起来时眼角挂着三分凌厉,看着就是个清明强干的人。
明钗借着整理褥子的机会,凑过嘴唇,到她身旁道:“萧郎君令明钗入宫来接应娘子,相机助娘子脱身。”
这么说,她是萧子初派来的?
崔莺眠当即反问:“是真?”
明钗颔首,将衣袖缓缓捋起,崔莺眠定睛一看,只见她白皙的藕臂上捆有一头大红色的腕绳,下头追着两只金鹅。金鹅雕工细腻,栩栩如生。这正是昔年崔莺眠送给萧子初的定情之物。
明钗将它解下,握住崔莺眠的手,将红绳为她系上。
“如此信物,娘子还是自己留着好。这回总该信奴婢了。”
崔莺眠信了,她迫不及待地问道:“子初哥哥在何处?”
明钗笑着看了眼屋外,提醒这位胆大的娘子,莫在人前提及萧子初。
倘若落进了那位储君的耳朵里,崔娘子得宠自是不会有什么,而她可就惨了。在主子面前搬弄是非的蛇蝎小人,通常下场都惨烈。
崔莺眠不敢再提,手指轻轻捂住了嘴,明钗露出“你乖”的神情,唇语道:“郎君人在玉京潜伏,时机成熟,救你出宫。”
这下崔莺眠完全心安了,就算接下来还要与贺兰桀虚与委蛇,她这颗心也不再悬空着不上不下,而是彻底地放了下来。
这时,院落之中传来众人行礼问太子安的声音,崔莺眠一动,连忙任由明钗扶起身子。
坐在床头,因身上只穿着昨夜里睡觉的亵衣,来不及再穿上外衣,贺兰桀已经大步而入,他步履沉稳地来到崔莺眠的床头,于是明钗慌慌张张地下榻去趴跪。
这惊弓之鸟的样子,跟刚才简直判若两人,崔莺眠在心里暗暗地想着。
等贺兰桀坐上床榻来,她不消他吩咐什么,自己就主动地攀附过去,搂住了他的身体,欢喜得脸颊涨红,像揣了两枚嫣红的果子。对贺兰桀道:“殿下你来了!你对我真好,特地将明钗给我找了来,我以后再也不会感到烦闷无聊了,安安心心待在这里,等殿下给我安排。”
贺兰桀胸膛轻震,“你希望孤怎么来安排你?”
崔莺眠嘴角上翘:“也许,要问过太子妃的意思吧。”
贺兰桀便嗤了一声。
这个狡猾的女子,恐怕现在心里还想着离去,等太子妃一到东宫,便立刻打发她出宫,届时她是寻萧子初还是寻她的家人,便都自由了。
他将她的臂膀从后颈上摘下来,不留神,握住她的腕子时,瞥见她手腕上戴着一条红色双鹅绳,攒眉。
“哪里来的?平日里未见你戴过。”
崔莺眠一时语塞,不可能说这是周嬷嬷和沁芳泻玉给她的,但更不能说,这条红绳串起了她和子初哥哥之间的联系。
身后明钗急急跪地,解释道:“回殿下话,这条红绳是娘子从前赠予奴婢的,奴婢……感激娘子,一直戴着,今日入宫,将红绳还给娘子,是报娘子恩德,奴婢身无长物,只有这一根红绳了。”
贺兰桀低头看向那根红绳,不知怎的,上头两只成双成对的野鸭子扎了他的眼。崔莺眠手腕较明钗更为纤细,红绳下空隙极大,他食指伸进去,将绳子勾断,啪的一声,金鹅应声而断,他勾在掌中,随手一抛,将东西飞了出去。手串金鹅散落,滚落地面,彻底坏了。
崔莺眠惊呼了一声,看向坏得不能再用的东西,不禁暗含不满,可她又不能对贺兰桀发作,于是只得暗暗忍下来,贝齿轻咬下唇,唇肉发白,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断裂的红绳。
那条红绳,是她亲手所编,赠予子初哥哥做信物的!
她真的好恨!
这个男人,她迟早要狠狠地抛弃他,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前走,绝不会再回来!她恨不得咬下他的一块肉!
贺兰桀将她的手腕捉住,崔莺眠也挣开了,一时间情绪上了头,没来得及装顺从。他的脸色也是倏地一暗。
很快崔莺眠便反应了过来,暗恼自己沉不住气,便装作撒泼的样子:“你弄坏了我的东西!你赔!”
她闹起来,贺兰桀反而连忙哄她,“好好好,孤赔你就是了,何必动肝火。孤保证,赔你一个更好的!”
崔莺眠假意被他哄好,嘟了嘟嘴唇,背过身不去理他。
贺兰桀挥臂,让明钗先行退去。明钗依言离去之后,顺带捎上了门。
贺兰桀抱住崔莺眠跌入枕上,柔声道:“还气呢。”
崔莺眠不想他觉得自己小题大做,哼哼道:“那是我亲手做的,你却这样毁它。”
“竟是你亲手做的?”他感到极是诧异,“你送给丫鬟的手绳,串两只野鸭子做甚,孤以为……”
崔莺眠还没听到他后头几个字,怒极反笑:“殿下居然说那是野鸭子?是鹅!是鹅!”
“好好,是鹅,”他起身去,在地上找到被他扯坏的红绳,重新串了起来,回头拿给她看,“这两只野鸭……鹅是没办法了,但绳子修修补补还能用,这样吧,送给孤吧,眠眠,你还从未送过孤什么东西。”
崔莺眠一时睖睁,不相信他怎会如此无耻。
别说这是送给子初哥哥的定情信物,就算只是送给丫鬟的,他就能抢了?
贺兰桀见她瞪大了眼睛,像是不肯的模样,便暗了眼眸,“过几日,孤送你比这更好的。答应了,就不食言。”
崔莺眠也不敢再继续地闹下去,免得他又对这手绳起什么疑心。鹅是对爱情忠贞不移的动物,双鹅意味着一世一双人,他要是仔细思量起来,恐又发现一些破绽。崔莺眠不能再纠结这条手绳,哼哧一声过后,就当是信了他,不再提。
贺兰桀舒了口气,将手绳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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