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霁薇所预料的那样,一路上,许多弟子都向阮玲玉热情地挥手问候。
“阮师姐,你终于回来了!”
“师姐,你可是昨日傍晚回来的?我在林中见到你御剑疾行的身影了。”
阮玲玉一手牵着霁薇,一手抬起作嘘声状,悄声道:“嘘,门派内可不让疾行。”
说话弟子瞬间明白她的眼色,颇为上道:“对,昨天我什么都没见着。那应该是飞过去的鸟群,我看错了。”
阮玲玉笑嘻嘻地拉着霁薇,欢快的走进高阶学堂,刚一踏进,就立刻感受到了空气中沉闷的气氛。
此时人来的不多,贺溪亭正在中央查看卷轴,其余弟子安静的取了剑,或站,或练。
霁薇不动声色的挣开阮玲玉的手,温声细语道:“师姐,我先去取剑。”
阮玲玉回眸点了下头,活泼道:“那我先去找师兄咯。”
“好。”
阮玲玉冲她笑了笑,步伐跳脱的奔向贺溪亭,见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而贺溪亭并不理会她,不知阮玲玉冒到他面前说了些什么,竟惹得贺溪亭摇头轻笑。
霁薇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心思沉沉。
这位师姐当真活泼好动,又十分惹人喜爱,竟与她一直伪装的面具有七八分的像。
只不过人家是卓然天成,而自己却是一副假面。
但她的豪爽,是自己如何也伪装不成的,昨日只一顿饭功夫,霁薇就看出了这位玲玉师姐九成性格。
定然是从小娇惯,家庭美满的孩子。
这种人身上的某种特征每每撒进霁薇的身边,都令她心中郁结不堪,羡慕难以抑制的由心底而发。
“霁薇,你傻站着作甚?”
闻声看去,弘康一行人正迈步前来。霁薇瞧了瞧弘康,微一撇眼,对上卓飞舟那不加掩饰的探究眼神,她转过身子,脸上微笑道:“我刚到。”
除了弘康,其余几人面上同她打了个招呼就绕去取剑,霁薇稍稍侧眸看了眼卓飞舟,待他走远后才移开目光,看向站在身旁的弘康,唤了声:“弘师兄。”
弘康凑到她身边,转了转眼珠,温声关心道:“明日就要相互研剑了,你的流云剑法练得如何?”
霁薇心中嗤笑,面上一如既往微笑着:“也就中规中矩吧。”
弘康嘴角裂的更大,朗声笑了两声,又道:“你绝对谦虚了。”
霁薇轻摇头颅,不愿再跟他多谈,抬步走了两步,边道:“弘师兄抬举我了。”
弘康一步作两步跟上她:“你是第一次参与同门切磋,有些事可得小心一些,我同你讲……”
两人并肩闲谈,取了剑顺其自然地一同站到队伍前列。刚一走进人群,就听到了四周的窃窃私语。
“每次玲玉师姐和大师兄在一起,都能见到大师兄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终于有了不同的表情。”
“是啊,玲玉师姐长得好看,性格又好,谁能不喜欢?”一男弟子在一旁痴痴的笑道。
“哟,你看你这个花痴的样子,有点出息行不行?”
“哈哈哈哈。”
众人纷纷打趣那位弟子,搞得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嘿嘿”两声。
霁薇留意着耳畔的嘈杂,不动声色的静静观察。
在清一色清水蓝校服里,阮玲玉一身红衣显得格外扎眼,她半挽发髻,散下的发丝编成一条粗长的麻花辫,发丝中缠绕着赤红色绸缎一直缠到发尾打了个结,半挽的发髻带着一支晶莹剔透的白玉发簪,令她一身火红鲜艳却又不显单一。
远远看去,她表情灵动,嘴上叽叽喳喳地歪头跟贺溪亭谈笑着,而后者放松时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噙着笑,神色散漫的看着她。
弘康与众人说话间瞥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卓飞舟。见他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于是抬手挥了挥,问道:“你发什么呆?”
他这一举动,惊醒了出神的某些人,霁薇敛下眼眨了眨,而卓飞舟急舒一口气,剜了他一眼。
弘康有些莫名,又问道:“瞪我作甚?”
卓飞舟目光看向一旁,摇了摇头:“没瞪你。”
弘康上下扫视他一眼,也摇了摇头:“是不是昨夜没睡好?刚才神游被我吓到了?”
卓飞舟看向他,无奈地笑了一声,点头道:“对,昨夜没睡好。”
听他此言,弘康忍不住又多说几句:“左右不过是同门切磋,又不是问道大会,你这么严阵以待作甚?”
卓飞舟翻了个白眼:“我可不想留在秘境进行那劳什子的体能训练。”
弘康若有所思,点头认同:“也对。”
而这时,阮玲玉覆在贺溪亭耳畔嘘声几句,前方突然传来一声轻笑,引得前排几人纷纷抬眸偷偷打量。
“我没听错吧?”
“我也听见了。不过你说这都过了几时,大师兄怎的还不开课?”
“哎呀就这样一直聊下去才好,我们才能好好休息休息。”
陶夭夭这回也学了乖,站在人群前排一言不发,只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剑。
身旁窃窃私语的几人注意到她,想拉着她一起八卦闲谈,却都被她冷漠无视。几人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纷纷作罢。
“她真的在低阶学堂嚣张跋扈吗?这看着不像啊。”
“可我怎么觉得,她刚才那副眼神有些不善?”
“算了,不说她了。眼下大师兄怎么还不……”
话还未完,就听贺溪亭轻咳两声,似乎是终于想起耽误了些时辰。众人见他如常施法展开卷抽,纷纷噤声不再言语。
只有霁薇心里清楚,贺溪亭是不会耽误时辰的。
“流云剑法,变化莫测,招式看似简单,但要真正能参悟透彻,则需要投入大量心力。”
霁薇跟着贺溪亭转身挥剑,剑招流畅如同在扶涯谷峰的无数次练习,从晨雾弥漫到朝晖初现,两人的身影在剑舞中交织重叠。
只是眼下,霁薇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陌生感,好像往日种种已经变得遥不可及,甚至像是一场梦。
过去,她总是无视这种异样,可今日,在当下,她忽然抓住这股情绪的尾巴,想要寻找它的根源。
霁薇清楚自己的敏感和多思,但对她而言不是坏事,反而有助于她达成更多目的。可这次,她越想追究,心中那股郁结之气就越加严重,一度引得她呼吸不畅,身体燥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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