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霹雳砸下来,余九.大气不敢喘。
他怎么…为什么…
余九的眼神从震惊变成了恐慌,她像一待宰的羔羊,终于陷入了空前的绝望。
冷静,冷静!不行,他知道她是谁,一定恨透了她,一定和所有结局那样……
在孟终想要拉她时,她连忙躲开。
“别过来。”
余九几乎落荒而逃。
是的,她又要逃跑了。她是个十足的懦夫。总是在每一个巨痛砸下来时,展现出无比的懦弱。
可是还没跑几步,胳膊就被孟终死死抓住。
余九红了眼睛,她害怕。害怕他下一秒就把她置于死地。又有所期待。期待愈甚,害怕愈甚。
孟终把她掰回来,撩开打在她脸上的凌乱发丝,望着她的狼狈,却说:“别哭。”
可这声“别哭”,却像打开了余九的泪阀。她再也无法忍受,一股脑把全部的委屈都哭在了这一瞬。
一个人哑了多年
这些年他走过万水千山
敲过无数的门
一坡如血的野花让他的骨骼
呀了一声
孟终把大衣褪下来,往她身上披。
仅存的理智让余九强撑着身体,不知是冷还是恐惧,她嘴唇打颤:“你……你知道我是谁,为什么…”
车来了。
孟终没有回答。转身往车边走。他拉开车门,等她进去。
余九僵着腿,迟迟迈不出步子。
“回家吧。”孟终声音平静。
上了车,余九心情沉如冰霜。知道她是谁,意料之外,也属意料之中。
她打电话给孟祁,说要对孟终下手。
孟祁以为耿煜是她的同伙,今天故意制造这场混乱,一是想让孟祁以为她在对孟终作局——但失败了。二是把从孟祁那里换取来的耿邱的信息,透露给耿煜,让他探路。三是想让孟终知道,她是被孟祁威胁的。
可是,坏就坏在,孟终知道她是谁。
是啊。
当年在法庭之上,他们打过照面。人怎么可能会忘记将自己送入绝地的人。
“去医院。”
“不去医院。”余九斩钉截铁:“我没有受伤。”
只是被掐了,这不是重点。
余九支开小月,让孟终开车:“你应该有话对我说吧?正好,我也有话说。”
车内安静下来。
余九犹豫着开口:“对不起。”
算来,这应该是他们面对面“久别重逢”的第一次。第一次,你只是你、我只是我。
她狠下心,说:“确实是你哥找的我,我不是你的妻子,我是被安排来对付你的。不过你都知道了……”
“我不想听杀手的故事。”
孟终声音低沉:“你可以信任我。”
看着他投在后视镜的眼神,余九心跳慢了一拍。
什么?
她不懂。
“我怎么信任你?”她问。
他们之间,分明隔着千山万水。
孟终:“我们是夫妻。”
余九张张嘴:“可是我……”
孟终有些沮丧:“我以为,你是因为你才来的。我以为,你恨透了我。这次的事,让我看清了一点。你身陷囹吾,自身难保。你有苦衷。”
余九哽住,不说话了。
“对不起,我什么都知道。却对你的痛苦视而不见,才害你总是困顿重重、孤军奋战。”
这……又是什么意思?
余九摊牌:“我结过婚,你知道吗?”
孟终:“知道。”
结婚知道了。那结婚对象更知道了吧?她鼓起勇气:“你说错了,我不是被迫,我是自愿来的。”
“我早就想好了,我要杀了你,然后自杀。”
孟终:“这也是苦衷。”
谎言被拆穿,余九有些无力。
果然,什么都被他看穿了。她全部的担心,此刻正隐隐作痛:“你明明知道,不避开吗?你可以报警抓我的。我有受贿的证据,这样你哥就完了。”
“他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
孟终:“你。”
余九听完,笑了:“你不喜欢我。你想做什么?”
孟终抿唇:“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余九忽然全明白了。
原来,孟终对她的恨被更大的恨意压住了。
要说目的一致,她的目的是让孟家完蛋。所以,他的意思是,他也想让孟家完蛋。
悬着的心安静下来。余九醒了。
是了,他这样的人生,哪里是拜一人所赐。如果有人站在他那边过,他一定能精准地恨上谁。可是,没有。
他本不至于…代人坐牢。
他本应该前程似锦。
本该在正当时的年龄,爱他所爱,喜他所喜。可如今,却连婚姻都无法做主。
想到这点,余九心跳如鼓擂:“你,车祸的事,你知道?”
孟终沉吟了下,默默说:“知道。”
空前的愧疚达到了顶峰,余九不知所措:“那当初……你为什么要去坐牢?我指认你,你为什么——”
孟终避开话题:“过去的事,不提。”
下了车,等小月一行人走完,俩人并肩往住处走。
月亮几乎沉到了山窝里。若有若无的月色被路灯接下,视线渐好。
余九将目光转在孟终脸上,他眼下发青,满脸颓丧。她把下巴埋进大衣里,叹道:“我前夫,失踪了。我曾经……满世界在找他。”
“最后的信息,在你哥那里,他说,人最后是在周家口一带失踪的。但我知道,他被344局带走了。”
“344局,你知道吧?”
三十年前成立的一个考古相关部门,她爹是成员之一。
当年…部门抽出十二个人,去哀牢山。进去之后,成员散的散死的死,去时十二人,回来时两三人。
这么多年下来,这两三人……
孟终忽然停下来,不说话。
余九也停住:“我想去那里。”
“别去。”
余九看他神色不对:“为什么?”
孟终把她拉进院子,大步流星往房间走。
走回房间,锁上门,孟终才说:“附近有监控。”
原来,这里也被监控了吗?
孟终走到旁边楼梯口,在第三根扶手处敲了几下,敲完,楼梯自动折叠了两层,摊出一口古井似的暗道。
这房间……
余九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恐怕一开始就布好了局。
也许,连她成为他的妻子,走到现在这一步,都在他的意料之内?
余九跟着下去。想了想,她说:“那个人,是耿邱的弟弟。”
接住孟终送来的手,余九往下一跳,被他稳稳扶住。
地下室离地面大约三四米。
孟终转出打火机,在一块石板凹槽上点火。凹槽点着,房间亮堂起来。
余九看看四周,三四十平,家具齐全,黑白分明。她忽然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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