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覆黑色鳞片的巨龙驮着扶月在空中盘旋,巧妙躲避蚀骨兽的利爪和毒液。
结界外的妖界民众停下逃亡的脚步,仰头看向在云层中穿梭的一人一龙,纷纷惊呼出声:“应龙!是应龙!”
“凤溪神君的真身果然是应龙!”
“这可是……六界最后一只应龙……”
对于凤溪的真身是应龙这事,六界一直有所传言。但由于凤溪从未在任何人面前现过原形,是以外界也只是传言,从未坐实。
今日凤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化形,他的应龙身份,终算是得到印证。
“应龙……”小妖帝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位仪态出众的女子,她仰起头,痴痴望着在空中盘旋扭动的黑色巨龙,久久没收回视线。
“表妹,你也认得应龙啊?”赤炎眼神着迷地看向那仪态出众的女子。
女子没有回答赤炎的问话,她只是抬起下巴,近乎痴惘地盯着云层中不时闪现的龙形,眼睛一眨也不眨。
凤溪驮着扶月在空中盘旋了约有两炷香时间,才终于找准时机降落。
“师尊,你在此休养。”凤溪将扶月放在一片干净草皮上,歪着一颗龙脑袋对扶月道,“我去会会蚀骨兽。”
这是扶月第一次看到凤溪的真身。
凤溪化为人形时,眼珠子是黑色的,望进去如同深不见底的潭水。但他化为应龙时,瞳仁却是金黄色的,如同金乌鸟那样灿烂灼热,让人不敢直视。
唯一不变的,是眼睫毛始终浓密而又纤长,剪下来用绳子捆好能当小扇子用。
一只巨龙对着她说话,喊她师尊……扶月感觉怪怪的。指间不经意碰到凤溪的鳞片,触感冰凉。扶月缩了缩手指,特意将她保命的秘诀连给凤溪:“尽力而为,打不过就跑。”
凤溪点头记下。
好在,凤溪没用上扶月传授的这则保命秘诀。
他回到蚀骨兽的视线范围内,以应龙之身与它刚缠斗两个回合,还没开始觉得疲乏,便又有一道人影手持剑刃,从他方才破开的结界缺口处飞来。
不是旁人,正是凤溪不喜欢的西极大帝胥辰。
随后,小妖帝和闻讯赶来的老妖帝也加入战斗。
人多力量大,凤溪负责吸引蚀骨兽的注意力,胥辰大帝几人则负责伺机寻找蚀骨兽的软肋。
或许是蚀骨兽也老了,几个时辰后,蚀骨兽逐渐显露出体力不支的样子,躲避速度和进攻动作越来越慢。
最终,凤溪寻到机会击倒蚀骨兽,胥辰则趁机将一柄长剑送进它下腹的软肉之内,一剑割破了它的苦胆。
“嗷!”蚀骨兽痛苦的嘶吼声响彻天际。它扭动着庞大的身躯,用尽最后的力气在山间狂奔,体内的毒液如流水般汩汩往外流淌。
末了,它连狂奔的力气也没有了,兽身如山般轰然倒下,躯体炸开的声音方圆百里外都听得清清楚楚。
山上的花草树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灰化为齑粉,百年内将不会再生长出来。
幸好,扶月所处的地方还有一片草地几株鲜花幸免于难,在光秃秃的山间格外显眼。
扶月担心受怕了一整夜,结果还没来得及真正出手,蚀骨兽就被解决了——她看着山间满目疮痍的景象,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也是,两千年沧海桑田,胥辰的眼角都生了皱纹,蚀骨兽又怎么可能不衰老呢。
当年她迎战蚀骨兽时,它正值壮年,如今它已至暮年,精力和状态都比当年差远了,打败它自然不会再像以前那般费力。
扶月咂舌——他们这样算不算群殴老人家。
一代传奇妖兽骏疾自此消失在世间。被它化形所毁坏的妖界家园无法复原,那些不幸死在它手下的妖族人,也不会再活过来。
小妖帝和老妖帝忙着去安抚族人了,凤溪变回人形,和胥辰大帝一前一后,脚步匆匆地奔向扶月。
“你没事罢?”胥辰在扶月身侧蹲下,神色关切问道。
凤溪斜目看了他一眼。
扶月的唇色略显苍白:“受了些轻伤,回去后将养几日便无碍了。”她抬眸问胥辰:“你怎么来了?”
胥辰伸手将扶月从地上拽起:“回北海途中,听闻蚀骨兽现身妖界,我特意赶来帮忙。”
凤溪的视线落在扶月和胥辰相握的手上,眼神有一瞬凝固,眉头也跟着下沉。
“幸好你来了。”扶月松开胥辰的手,掸去身上沾染的草籽草杆,“不然还不知要缠斗到什么时候。”
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雾,呼啸山风中,夹杂着妖族人流离失所妻离子散的痛苦哭泣。
这一处山地已不再适合居住,小妖帝和老妖帝商议过后,决定在妖界重新划一块地,让这边存活的妖民搬过去。
扶月不忍妖民摸黑行进,她施法拨开黑暗,让九重天的光芒倾泻照耀花鸣涧。
光亮普照山地的瞬间,一道高亢男声忽从人群中传来:“岁月匆忙流逝,扶月娘娘的外貌不曾有变化,但到底还是老了。”
南极大帝站在流离失所的妖族民众间,一派气定神闲模样,恍若一切与他无关,他只是个置身事外的看客:“这种事关苍生的劫难面前,扶月娘娘出手居然也能迟疑。若不是凤溪神君搭救及时,再加上有胥辰和妖帝相助,今日还不知会有何严重后果。”
他从人群中走出,站在山峰高处,用嘲讽的眼神居高临下盯着扶月:“连小小蚀骨兽都杀不死,教我等如何放心把六界安危交由你守护?”
他冷笑一声,骤然发难:“我认为,扶月不堪再为六界共主!”
“扶月不堪再为六界共主!”
“不堪再为六界共主!”
山栾间回荡着南极大帝中气十足而又轻蔑不屑的话语。
扶月定在那里,缓缓仰起头,用冰冷的眼神望向南极大帝。
从她来到此处,南极大帝便一直不曾现身,扶月猜测,他定是找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了,眼见事态平息才敢现身诘问她。
对六界每一位上古大神大妖,扶月心里都有杆秤,秤砣摆在正中间的位置,一般不会偏移。可若谁行事着实过分,天秤便会从中间向一侧滑动,天秤彻底倾斜翻覆之时,便是清算账目之日。
南极大帝今日竟做出这种事情,属于他的那杆秤的秤砣,已经滑到底了。
被蚀骨兽尾巴甩到的地方疼痛明显,扶月咬着牙站直身子,忍住疼痛,向四周高声询问:“还有谁也这样认为?”
四下里一片静默,没人敢说话。
扶月对上南极大帝挑衅的眼神,脸上冉冉浮上讥讽之色:“看来,只有南帝大帝一人这样认为。”
凤溪久代扶月处理琐事,对六界各项规章倒背如流。眉间染上阴霾,他沉声问南极大帝:“大帝怎会在妖界,可有越界的文书?”
六界通则有明确规定,除六界帝主及碧霄宫外,其余人员越界必须提前申领文书,无文书者可予重罚。
南极大帝神态自若,早已准备好了应对之词:“恰巧路过,见蚀骨兽出没,特来帮忙,没来得及准备文书。”他反问凤溪,“你们不都是仓促来帮忙的吗?可有携带越界文书?”
碧霄宫去任何地方都无需文书。
凤溪面无表情追问:“那魑天獒呢,他为何也在此处?”
“我怎么晓得。”南极大帝神态傲慢地捋胡子,“没准蚀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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