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无边的黑暗包裹着她,意识在虚无中沉浮。裴真夏感觉自己像是被抛进了深海,四肢沉重得无法动弹,耳边只有模糊的嗡鸣。
——直到第一道声音刺破混沌。
“嗤,把自己搞成这样,你可真是……”
熟悉的、带着几分暴躁的嗓音,尾音却压得极低,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阿礼?
她想要睁开眼,可眼皮仿佛灌了铅。
“明明说过让你别乱来的。”
指腹粗粝的触感擦过她的额角,动作却意外轻盈。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贴上她的手腕——是灵力,狂躁却小心翼翼地渡入她的经脉。
“快点醒,听见没?”
锁链碰撞的轻响,衣料摩擦的窸窣。他似乎在床边来回踱步,最后重重坐回椅子上,木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老子等你。”
——脚步声远去,门轴转动的间隙里,有更轻的脚步靠近。
“总是这样不顾后果……”
叹息般的低语,像风拂过精灵竖琴的弦。
微凉的指尖将她散落的发丝拢到耳后,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
……哥哥?
带着草药清香的帕子拭过她的额头。
弓弦的震动声,是他解下了护腕。
“小时候发高热,你也总是不肯老实喝药。”
温水沾湿她的唇,一滴,两滴。
“那时候还能硬灌,现在……”
自嘲地轻笑。床榻微微下陷,他似乎在凝视她,目光如有实质。
“至少……别丢下哥哥。”
——寂静重新降临。
剑鞘磕碰床沿,有人单膝跪在榻前。
粗粝的掌心包裹住她的手,不同于之前的灵力,这次的力量如初雪消融般温和。
“……抱歉。”
沙哑的嗓音,是强行压抑情绪后的破碎。
祁越泽?
他似乎在发抖,指腹反复抚过她手背的擦伤,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如果……能早点赶到……”
喉结滚动的声音,吞咽下更多未尽之言。
突然有温热的液体滴在她指尖。
……眼泪?
他猛地起身,铠甲碰撞声凌乱。
“我守在外面。”
门关上的瞬间,她终于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月光透过窗纱,照见空荡荡的房间,唯有四道残留的气息在空气中纠缠:火焰的焦灼,青草的苦涩,以及……松上未化的霜。
“祁越泽。”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无形的锁链,瞬间钉住了他的脚步。
门框在他掌心发出细微的咯吱声,骨节分明的五指无意识地收紧。
他猛地转身,黑眸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亮光,像是夜行者突然望见了星辰。
“夏夏,你醒了?”
嗓音里压着惊喜,却又在尾音处克制地收住,仿佛怕惊扰了这一刻的奇迹。
铠甲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轻微的铮鸣,他几乎是本能地就要往门外走。
“我这就去叫医师——”
“等等。”
床榻上的少女支起身子,银发从肩头滑落。
月光透过窗纱,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她望着他,紫眸澄澈,如浸在寒潭中的琉璃,清冷而明净。
“我有话要跟你说。”
语调依旧平静,却比往日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柔和。
——像皎月破云,似静水流深。
他缓缓收回迈出的脚步,黑眸深处有什么情绪在翻涌,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
“好。”
……
房间内烛火摇曳,昏黄的光线映在裴真夏的脸上,为她苍白的肌肤添了几分暖意。
她缓缓坐起身,银发垂落肩头——那是她原本的模样,也是光明圣女最鲜明的特征。
祁越泽站在床边,黑眸沉沉地望着她,喉结微动,似乎在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裴真夏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自己的发丝,银色的光芒微微闪烁,发色再次恢复成漆黑。
她的紫眸也渐渐褪去深邃,化作清冷的银色。
“如你所见,我并非普通人。”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我是光耀殿的圣女,裴真夏。”
祁越泽的瞳孔微微一缩,但很快又恢复平静,仿佛早已猜到几分。
“私自离开光耀殿,隐瞒身份,甚至化名与你同行……这些,我都有我的理由。”她的指尖轻轻攥住被角,语气依旧淡然,却隐隐透出一丝疲惫。
祁越泽沉默片刻,终于开口,嗓音低沉而坚定:“你不需要解释。”
裴真夏抬眸看他,银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讶异。
他继续道:“无论你是谁,对我而言,你只是夏夏。”
她微微一怔,随即垂眸,唇角极轻地扬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如常。
“即便如此,我的身份仍需要保密。”她抬眼,目光直视他,“黑发银眸的‘夏夏’会继续存在,而银发紫眸的裴真夏……暂时还不能被人知晓。”
祁越泽定定地看着她,片刻后,郑重地点头:“我不会说出去。”
他的承诺简短而有力,没有任何多余的誓言,却足以让她相信。
裴真夏轻轻呼出一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
“谢谢。”
窗外,夜风拂过树梢,沙沙作响。
烛火摇曳间,两人的影子在墙上短暂交叠,又很快分离。
“我想休息一会儿。”裴真夏微微侧首,银色的眼眸映着窗外阴沉的天色,“你先去外面走走吧。”
祁越泽的目光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最终只是轻轻颔首。
他没有走正门,而是转身来到窗前,修长的手指搭上窗棂。
夜风拂过他的黑发,月光勾勒出他利落的轮廓。
“有事叫我。”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如夜鹰般轻盈跃出,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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