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加没直接上楼,从二楼房子出来,下楼推小电驴进后院充电。又晃悠去巷子口熟食店买一份烧鸭饭,拐进隔壁好再来便利店买一瓶乌龙茶,踩着树荫和夕阳回家。
上三楼经过二楼。二楼租客门没关,大剌剌开着。
酷哥背对门口,光着上半身,不知对着T恤在搓什么。尤加心里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眼睛却是瞟了又瞟他轧实的背肌群。
身材真好,合她胃口。徐逸成成天坐办公室,又不爱健身锻炼的白斩鸡身形,完全没法比。
尤加吹了声口哨,意图太明显,拐了个弯,哼出变调的你好毒。
开门进屋,她卸下里三层外三层的防晒装备,露出瓷白的脸。脸颊处热得微红,闷出一身汗。尤加抽纸巾擦额间细密的汗珠,手捏衣领扇了扇。
尤加将乌龙茶塞进冰箱,继续冰镇。进房间拿一身换洗的家居服,将窗户一一关严实,摁开空调,踏进浴室。
这是入夏以来,尤加每天下班回家之后的步骤。
天热没什么食欲,大多时候她犯懒,直接买一份熟食,或回家炒上两个家常小菜。后者她通常不会选择,忙活一顿,五分钟吃完,丝毫体会不到乐趣。
一是又疲又懒,锅碗瓢盆堆积在洗碗池,她压根儿不想收拾。
二是她手艺一般,没得老太太真传。主打一个色香味全没有,经常吃着吃着脸都绿了。
洗完澡,又站在空调下等凉风拂照,尤加终于清爽不少。
吃过晚饭,她坐在电脑前,打算看评论区选故事,准备新一周的电台录制,却响起敲门声。
尤加起身,心里狐疑到底是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她。一般徐逸成过来,会提前给她发消息。她朋友不多,也不爱交朋友。非必要的社交,她通通拒绝,久而久之,便没人找她。
没人会喜欢一个拒绝社交的无趣之人。
手指碰上门锁的瞬间,尤加还是先打开防盗门内门。
隔着防盗门网,柏淮终于看清新房东的模样。
脸很窄,头骨饱满。五官单拎有点钝,组合起来却异常和谐,透着一股子懒散。别人强凹的松弛感,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发丝扎起,露出纤长脖颈。颈侧有几绺漏网的碎发。幼稚的成套小熊睡衣露着象牙白的细胳膊细腿,他一掌就能圈起,还有余。
尤加没想到新来的租客第一天就上门求助:“帅哥,有事?”
酷哥跟被闪光灯定住一般,不知在发什么怔还是撒癔症。尤加连叫几声,抬手在他眼前晃,对方方才回神。
“能跟你借一下电车吗?”柏淮喉结轻滚。
“要出门?”她总该知道用车的目的,才能出借吧。
“去超市买些日用品。”
这个理由她可以接受。尤加从帆布包里掏出车钥匙,打开门递给他。
钥匙“咻”一下从指缝溜走,掉落水泥地面,发出金属脆响。老大个块头竟然钥匙都拿不稳,尤加一时有些无语。
柏淮弯腰捡钥匙,敛下眼睫,左手按住右手,房东应该没注意到他有些发抖的手。重复两次,才把钥匙拾起。
“谢了,晚点还你。”他往下走两步,又回过身,“你...吃夜宵吗?”
跟你很熟吗?就吃夜宵。尤加婉拒:“不用了。”
“行。”
“哎——”尤加听着脚步声远去,才想起来忘记告诉他小电驴放哪儿。她合上门,快步进房间拿起手机,找到新备注的酷哥:车子放在后院,后院门钥匙是铜黄色那把。
半晌,没等到消息回复,反而又等来敲门声。
柏淮挠挠眉尾:“忘记问你车放哪儿了。”
“给你发消息了没看到?”尤加点点手机。
柏淮掏出给她瞧:“没电了。”
服了。酷哥就是酷哥,明明要出门,连手机也不充个电?
尤加又和他说一遍,才进屋。
柏淮站在车棚外,看着米色贴着布朗熊装饰贴纸的小绵羊犯难。他一大高个骑这玩意儿,确实违和,但至少比走路强不是。
车子推出来,刚好碰上锁门回家的陈姐:“哟,帅哥,要出门?”
“柏淮,叫我小柏就行。”柏淮说。
“行。那你跟着尤加叫我陈姐吧。”陈姐说。
不知发音对应哪两个字,脑海里却下意识冒出尤加利叶的头像和封面照。柏淮迟滞一瞬,紧接着询问:“陈姐,你知道好人家民宿在哪吗?”
陈姐:“不清楚呢,你要不导航一下?”
柏淮扯笑:“手机没电了。”
陈姐“噢”一声:“等着啊,姐给你查……哎,小柏小柏,查到了查到了,你沿峡湾大道开到东支码头就到了,那边是个景点,有不少民宿。128门牌号,你看着点。”
“好。谢谢陈姐。”
记忆中,那条环海路就是峡湾大道。出了安和巷直接左拐,路标指示很显眼,沿着走准没错。
柏淮对着机械腕表看时间。从安和巷过来,半个小时车程。
东支码头人多拥挤,柏淮被堵得半天挪一米。小电驴钻空的优势无法发挥,索性停靠路边,随着游人往里走。
各式招牌琳琅满目,挺商业化的一处景点。千篇一律的同款小吃美食,但更多的是民宿招牌,陈姐果然没说错。在一众招牌中,柏淮锁定目标。
民宿及腰高的院门关着,装饰不少干花。柏淮直接探身越过,伸手打开门栓。
左脚踏入院门,里头出来一个扎非洲辫的小妹制止他的行动:“你去别的民宿吧,没房了。”
柏淮当然知道没房,蒋文来之前,就直接把这里整栋包下。他并不是过来住宿的,他是来找人的。
“蒋文在吗?”他直接问。
“你找蒋老师?”小妹反问。
“嗯。”
“你等等啊。”小妹站在院中,直接扯嗓子喊,“蒋老师,有人找你。”
二楼某间房间门唰一下打开,露出蒋文瘦条条的身影。蒋文扒着栏杆,冲楼下的人勾手指头。
柏淮上楼,径直拐进房间,劈头盖脸迎面砸来一个钱包。
他捏了捏,挺鼓。
蒋文咬着吸管啜老汽水,嘲笑他:“可真够可以的。”
柏淮打开看一眼,合上,塞进裤兜:“被偷能怪我?”
倒霉蛋柏淮,来到榕屿第一天就出师不利。
先是航司弄丢他托运的行李,打车时又被扒手偷了包。他当即报警,打银行电话挂失,联系杂七杂八事宜,直接把手机霍霍得电量告罄。
几张卡全锁上,身上有点现金,刚好够付房租,好在他和蒋文提前取得联系。
蒋文带画室学员过来集训,比他早三天到榕屿。送柏淮来的司机是个老头子,叽里咕噜说着他听不懂的本地方言,交流极为困难。给司机看民宿地图,司机一直摆手,他直接逮了个顺眼的路口示意说要下车。
本来想再拦一辆,柏淮往树荫里走了走,抬眼看见掉漆的朱红牌坊,以及隐在爬墙虎藤枝下的招租告示。
项目期预计两个月,但这个甲方不同,他与别的地方合作过,无一例外拖沓效率低。于是直接租下三个月。下周员工进场,他再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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