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皎同薛停云在谷中共眠一夜,到了清晨,薛停云便背着她走下山来。因山贼将粮草烧毁大半,燕军又不得不在江陵多耽几日,直至补给到来。
楚鸾此时正在拷问那几名山贼,见薛停云远远走来,背上姜皎睡得正甜,心中好是不满,怒道:“薛停云,过去练兵!”
薛停云得了命令,将姜皎放在帐中。姜皎迷迷糊糊醒来,道:“薛大哥?”
薛停云道:“我出去练兵,你在帐中睡一觉。”
姜皎点点头,见薛停云出了帐篷,又在棉被中转了一圈。她因昨夜与薛停云欢好之时,浑身汗湿,此时便甚感黏腻,但又不便清洗,索性脱下衣裳,如此睡了。
楚鸾见薛停云带着数百将士往山上操练去了,转身又对几名山贼道:“我见你们武艺不差,不如投靠我军,为大燕效力。”
那山贼中先前与姜皎结下梁子的大汉也给绑在其中,他昨夜带领弟兄在江陵纵火,又忆起怀南客栈不快之事,于是独自返回此处,正欲放火,却遇上薛停云赶来,倒教薛停云打个半死,慌忙逃脱。那大汉此时仍是虚弱,但心中不服,气若游丝道:“效力?!咱们给大燕效力!大燕给咱们什么……”
楚鸾道:“你们参军,自然有吃有喝,何必再做山贼。”
大汉身旁一瘦小各自傲然道:“咱们做山贼也是各凭本事!”
楚鸾见二人如此蛮不讲理,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
那大汉道:“四有说得对!”
那名为四有的小个子也转头来看大汉,叹道:“阿中!”
楚鸾见二人兄弟情深,且颇为固执,想是难以劝说。他本就无甚耐心,此时便不再坚持,对一旁将领道:“拖去江边斩了。”
那将领得令,拖着两人便往紫河边去了。
楚鸾站在远处,瞬间便见紫河给染得一片血红,心头一阵茫然。他又抬头去往紫河山上,见薛停云奔在前头,其后将士已然气喘吁吁、力不可支,只薛停云仍面不改色,步伐沉稳。
楚鸾不禁心道:“我同他习武已有数年,不知能不能胜过他?”转瞬间,便见薛停云到他面前,道:“殿下。”
楚鸾道:“再练一圈。”
薛停云自不违抗,转身又带着将士奔上山去。众人方才艰难下山,此时不免大叹,又抬起脚来,跟上薛停云。楚鸾见薛停云走了,心头一动,往他那帐子走去。
姜皎不知睡了多久,忽感帐外有人走动,迷蒙间睁开眼来,瞧见一个男子身形,自以为是薛停云,于是伸出手去,唤道:“薛大哥。”
楚鸾听姜皎声音甜蜜娇气,心中又是不屑,又想:“她究竟是谁?”他透过帐子缝隙瞧见姜皎雪白肩颈和双臂,连忙退了几步。
姜皎见帐外人不回应,顿时醒来,将衣裳披在肩上,厉声道:“是谁?”
楚鸾站起身来,忽地一阵破空之声传来,一枚小石子自他耳边擦过。楚鸾连忙撤身闪避,忽地又是一枚石子击来,正将他脸颊擦出一道血痕。他昨夜追击山贼之时,已经见识了姜皎厉害之处,此时又不便与她纠缠,于是纵身离了此处。
姜皎穿好衣服奔出帐来,却见帐外空无一人,正自不解,便见薛停云又从山上下来,额发汗湿,胸膛微微起伏。
姜皎将头发束起,又将乔装所用痘疤一一贴好,行至江边。姜皎将要走到薛停云身边,便听楚鸾对他道:“再练一圈。”
她转眼去看楚鸾,见他神情倨傲,心中厌恶至极,想道:“你有什么了不起?”
薛停云点了点头,又再转身。众将士已然体力不支,疾呼饶命。楚鸾轻笑一声,道:“不练也可以。”他话语将落,右足轻点,身子如离弓之箭,射向薛停云。这招式姜皎自然熟悉,是薛停云初初教授她武艺时所授的身法。便见楚鸾双袖挟风,直往薛停云面门相击。薛停云侧身避过,又见楚鸾变掌为爪,抓住薛停云胸前衣襟。薛停云见他招招狠辣,用尽全力,心知楚鸾今日有意与自己比试一番。他熟知楚鸾心性,如若自己故意相让,反倒惹楚鸾生气。于是举出刀来,扣中楚鸾胸膛。
薛停云膂力甚强,一拍之下,楚鸾不得不连退几步。楚鸾与薛停云才过数招,便露败相,冷哼一声,伸手取下一柄枪来,在空中挥舞几下,红缨翻动,又再进攻。薛停云见他长枪刺来,取出绣春刀,与长枪相接,发出金戈之声。楚鸾又再回身连搠三枪,枪枪皆擦着薛停云近身。
楚鸾闪转腾挪之际,姜皎得以瞧见他面上正有一条血痕,心道:“原来方才帐外的是这狗贼,可惜没出杀招。”又见薛停云招招全在挡避楚鸾,偶出一招,便将楚鸾击出数步。楚鸾分眼看见姜皎正目不转睛看着二人比试,面上全是得意之色,心道:“难道我就输了给你们看笑话?”愈想愈觉非取胜不可,于是攒、刺、挑、拦,数招之间,使遍身上绝学。
薛停云见他长进不少,心中颇感安慰,又觉此人痴性甚强,如若拂他傲气,反对楚鸾无益。当下便不再招招与楚鸾比试,转而暗中引领。楚鸾悟性不弱,渐渐懂得薛停云之意。楚鸾又与他对上数招,便领会得薛停云招式中的深意,当下使将出来,果然威力增强数倍。楚鸾又再挥出枪来,刚猛狠疾。薛停云闪避不及,举刀来挡。楚鸾轻挑长枪,枪头转到薛停云怀中,往外一掼。薛停云微一松手,绣春刀在空中转了几圈,插在地上。
众人见楚鸾获胜,连忙高声欢呼,以此乞求楚鸾莫再加练。
楚鸾将长枪立在身侧,高兴道:“各自歇下罢。”
姜皎看得清楚,明知薛停云故意输给楚鸾,心中不满,见楚鸾意气风发,更是厌烦。
这日,燕军操练过后,又吃罢晚饭。薛停云打了清水,端到帐中给姜皎清洗。薛停云将将抬手走入帐中,忽地一双纤巧的手分花拂柳而来。薛停云连忙放下水盆,分手迎击。姜皎举掌相格,左手握住薛停云右手手腕,右手握住薛停云左手手腕,在空中翻转一圈,双腿夹在他腰间。二人在崇灵寺后山相遇之时,姜皎尚不会武艺,便是如此对付薛停云的。
此时二人皆是会心一笑,姜皎挑眉道:“薛大哥,看我。”
她松开双手,撑在薛停云双肩,在空中打了个筋斗,又转至薛停云背上。薛停云反手去和她对掌,这时姜皎便化掌若枪,一招刺来,擦过他脸颊。姜皎小擒拿已经练得愈来愈纯熟,薛停云一时竟颇不能招架。姜皎轻笑一声,膝盖抵住薛停云命门穴,两根手指指住薛停云人迎穴。
薛停云道:“薛大哥输了。”
姜皎娇嗔一声,又叹道:“方才你明明能赢他。”
薛停云不答她这话,又反手握住她膝盖,在那处转圈,道:“按摩命门穴,有温肾壮阳之效。”
姜皎笑道:“是么?那我给你按一按。”说着便伸下手去,以手掌给他揉了几下,又问:“怎么样?”
薛停云将她抱在床上,覆在姜皎身前,沉声道:“试一试。”
姜皎清脆地笑了一声,道:“好呀,薛叔叔。”
二人如此耳鬓厮磨一番,时候不早。薛停云又打了盆清水,为姜皎清理了,又用姜皎洗过的水胡乱洗了。
薛停云抱着姜皎躺在床上,吻了吻她耳朵,正要入睡,忽听姜皎道:“薛大哥。”
薛停云道:“嗯?”
姜皎转过身来,对着薛停云,用手指在他下巴上轻轻点动,道:“你为什么要为楚鸾做事?”
薛停云低头来看她,道:“你会不会恨薛大哥?”
姜皎摇摇头,又点点头,道:“从前恨,现在不恨啦,你对我……你是如今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我怎么会恨你?”她说完这话,心中瞬地冒出一个念头:“如若薛大哥阻我,我难道就不杀楚鸾?”
薛停云道:“皇后曾对我……有救命之恩……”
姜皎抬眼瞧着薛停云,听他又讲:“我……我爹曾是朝廷重臣,家财万贯,我自幼给送到嵩山习武,虽与他不甚亲近,但自然敬爱他至极。我二十岁那年,学成归家……嗯,家中派了数百人来迎我,威风得很,我终日在山上学武,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只以为家中钱财全由母亲经商所来。有一日,我在街上行走,见一女子正给她父母买进青楼,那父母亦是痛哭不断,看来是不愿将女儿送入火坑。我当即走上前去,问明原委。原来这对老夫妇无法供奉赋税,若不将女儿买进青楼,那么一家人全都得充军。”
姜皎啊地一声,道:“果然百姓都过着这样苦的日子!”
薛停云点点头,又道:“我立马掏出钱来,将那女子赎出,又给了些银钱给二位老人。”
姜皎点头,道:“薛大哥是个好人。”
薛停云苦笑一声,道:“不,不……那两位老人自然感激得很,非要请我回家用些饭食。我跟着三人到了他们家,见那茅草房摇摇欲坠,家徒四壁,真是可怜至极。那二位老人将家中最后一只母鸡杀了来招待我,席间竟有意将女儿许配给我……”
姜皎道:“那么你答应了么?”
薛停云摇头道:“我从前从没想过这事……他们问我是何处人士,姓甚名谁,我答道:‘我姓薛,城中薛府便是家父府邸,二老若有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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