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俯身看她的面容:“若论你这粗鄙之妇,自然不值当我费此周折,只是你身上那块来路不明的东西,可是触到了老虎须毛,你该对我三扣九拜感激涕零,否则以胠箧罪将你押解大理寺处,指不得要脱层皮。”
她匍匐在地,他俯视着:“那玉佩,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殷离抬起眼,把眉毛一托:“你把耳朵凑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男子皱了眉头:“直说便是。”
“直说不得,隔墙有耳。”
她觑了觑门,又看向他,那神情十足似个长舌婆子,肚里藏着无尽的秘事,男子犹豫了半晌,这乞儿如此残败身躯,料她也使不出花招来,半蹲下身,捞起衣角,谨防地上的白泥与她身上的污血。
殷离扑过来,一口咬上他的耳,用了十足的狠劲,男子闷哼一声,抬手,又捏成拳。
他嫌人脏。
她死咬着不松口,嘴中腥气愈烈,她力道愈重,要生生咬下他一只耳来。
那随从见主子受了撕咬,制住殷离的一臂,反手后剪,咯嘣咯嘣,她宁忍着脱臼的疼,也不肯松口,她恨不得尖牙咬着的是他的喉头,干脆扼断他一条命!
他蹙眉,红殷殷的血从耳际滑下,终是伸出手,指节抹住她脆生生的颈,向下一陷。
简直似有人扣着她的喉咙眼,她疼得龇牙咧嘴,松开齿尖的耳,捂着喉咙咳嗽。
见那男子阴沉的一张脸,她哑着声冷笑:“那玉佩,是姑奶奶打娘胎里嘴里含着带出来的,你信不信?”
门内的声响引来了好管闲事的狗,汪权撒着腿跑来,见庄家郎君耳边红迹,又见那丫头凶恶的眼神,抬脚便踹上人小腿,偏他准星不好,踹上人小腹,殷离卷着身子,迟迟未展开。
侍从蹙了眉。
汪权笑着说道:“沈郎君不必惊慌,这野娘儿们就是欠揍,骨头特别硬,嘴也特别贱,就是不松口,再不过就给她上刑,总有松口的一天!”
“哟!沈郎君伤着了!小的去寻狱医——”汪权收起了官场中人油汪汪的笑,酒糟鼻子上一双红眼,颇着急地要察人伤势,男子泛着冷意的眸子扫人一眼,“滚出去。”
汪权站在原地,愣了半天,赶忙躺下身子,翻滚了出去,还带上了门。
男子的右耳已被殷离咬出了血,深深一道沟痕,鲜血淌到肩胛骨处,他却毫不疼痛一般,不紧不慢地用巾帕擦拭着血迹。
他脸上已不再带方才的那股冷嘲神态,眼里带着寒光,一字一句说道:“我再问你一次,那玉佩,是从何处得来的?”
显然他要知道的是玉佩的来历。
是这块玉佩让她不断招致狱子的逼问和严刑拷打,想来必是珍贵之物。
当真是块肥肉,引得这几条狗个个都要来咬一口。
她疼得失了力气,声音沙沙的,藏着许多小石子儿:“你何必多问,天师见了那块玉佩,自然会知道我是谁。”
那所谓的劳什子天师,定和这玉佩有厘不清的干系,胖官员曾言,这玉上镌帝王玺印,想来不止是名贵之物如此简单,这男子此番倒不像来要她性命,他执意打听玉佩的下落,听他言语,是听命来将她押解出狱。
总之,她至少要先见到天师。
男子皱了眉头,他从未见过师父那样慌乱的神情,只是这日王元朗回朝,他为庄府主位,不好脱身,才命他前来。
只是未料到恰恰是这乞儿……
殷离蜷在地上,呼出的气儿都凉丝丝的:“我明日就要当街问斩了,你们两个,要解决的话,得快点,否则,你们就要抬着我的尸身向天师交差了。”
男子微眯了眯眼睛,半晌手一挥,说道:“把她带上。”
他话音刚落,汪权便又翻滚着进来,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面上带了为难,扭扭捏捏道:
“这……这不好吧,她可是杀害刘复一家的要犯!若走脱了,我如何交差……”
这沈郎君只是慢条斯理地走近汪权,此时一对比,才知他身形高大,肩宽身阔,较汪权足足高了来寸来长,汪权仰视着,气势也不自觉被压低。
“刘复贪污受贿,理应处决,此女所偷盗的玉佩,是宋武帝赠与天师先祖的信物,有丹书铁券之功用,自要押解至大理寺处论断,且刘复一案,定是身手不凡之人所为,此女无分豪内力,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斩断刘复妻小首级,空手捏碎刘复脖颈?”
他虽是对着汪权说话,一双眼睛却径直看向在地上趴着的人:“刘复身为监斩官,刀下人命无数,宿敌颇多,这乞儿孤苦伶仃,无人赡养亦无需供养父母,无兄弟姊妹,无友朋,更未昏嫁,家里头穷得连只老鼠都没有,白身一个,雍州这地方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殷离垂下头,方才发觉自己的身世由别人口中说出是多么凄惨,城门口卖身葬父的丐女听了都要为她掩面而泣。
“她三日前方入雍城,与那刘监斩官既无结怨亦不相识,缘何要下如此毒手?你们凭空给她定罪,兼之严刑逼供……”
语速渐渐慢下来,他言辞渐厉:“我便要状告你与娄县令诬告反坐之罪。”
汪权听得腿软,忙颤颤巍巍下跪,“沈郎君息怒,既是要人,提审去便好了,刘复一案,再做定夺。只是此案已上报提刑司,上头要人,我们也不好交代啊!”
“再定你娘的夺!”殷离破口大骂道:“杀人凶手是这沈郎君,我就是人证,那时打昏我的,就是这沈郎君!”
汪权一脸嫌恶,怒声道:“就凭你这贱妇,也敢凭空诬赖?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她又蜷了身子,眼见着汪权又要拳脚相向,侍从拦阻住他行动:“够了。”
男子看向眼前的汪权,冷声道:“此案证据不清,事实不明,你们怎敢上呈拟判?分明是惧有司所驳,严刑拷问、自行审诀,如此又该当何罪?”
汪权白了面色,忙道:“郎君要人,只管提去就好了……”
她面色惨白,这白是漆上墙的腻子,顶干涩。
“受了这么多刑也还不明白么?”
沈郎君用鞋尖抬起她的下巴,“只要这案子能结,是不是真凶,他们不在乎。”
她昏沉地垂下头,双唇都在发颤,却还是恶狠狠地说:“你杀了刘复一家妻小,令我招致这无妄之灾,法度不到,报应不爽,是苍天无眼,既天无天道,也自有人要为这些刀下冤魂讨回公道,取你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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