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五更时候,哨探慌张来报,黄巾来袭,沈冽面色一凛,黄巾声张欲进犯越州,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反犯青州,看来敌方探的一手好情报,竟知道这青州目前仅有他三千精骑与一众义兵加持。
他取一柄阔刀,一面整顿甲胄,丝毫不见张惶神色,语气里头还带了点漫不经心,“敌将何人?”
王二初来这青州,便四处走访,把当地的风俗气候土产人情及敌方情况都摸了个透,“来的是阎罗面董力,他在那黄巾军里头立了自己一个阎浮提王,说是要作那阴间之主,掌生杀之权,收魂入地府,他使得一手好长|枪,郎君可要小心些,这些贼寇狠戾非常,都是寝皮食肉的野蛮子,对朝廷派来的人更是残忍,一被他们抓获,都要碎人肝,张人皮,那建州知州至今还在天水城门上挂着呢。”
沈冽翻身上马:“尽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要作阎王,收我入地府,也得瞧瞧我这凶魂他收不收得下!王二,叫那陈知州备上好酒,今儿个晚上取那阎罗首级回来给他家小儿打马球!”
上马的一瞬,眉压下来,挤着双黑沉沉的眼,玉面郎君的一张面,转瞬成了索命罗刹。
到城门下,敌方正是有阎罗面之称的董力,吴畚得力战将,他面上一道长长的疤痕,从额头劈向下颔,割开左右两半脸,见了来人一张大嘴怒吼道:“你就是那中茨小霸王沈冽?”
沈冽自家亡后,便于王元清所率中茨兵麾下长大,与一帮中茨兵同衣同食同榻同操练,至于这小霸王的称号,还是在随王元清于西北关山战乌孙时得来的——彼时也不过是斩杀了一员乌孙小卒,因他十二的年岁,便被称作小霸王,只不过官家又迁转王元清回朝,仅留其弟王元朗驻守西北,自此也便少涉战场,每日只作城防武备,颇有大刀砍小草之感。
自然了,这等窘境不能流露于面上,他一身黑漆鳞甲,两肩黄铜狼头兽吞,饕餮兽首盔下的眼中掩了戾气,唇角上扬,带出些散漫的笑,在马上拱手作揖道:“正是在下。”
董力被他这嬉笑的态度惹怒,拍马向前,手持长槊:“装腔作势的走狗!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笑到何时?!”
他使着长枪直捣沈冽面门前,却被这狂妄的少年郎轻巧仰身躲过。
“沈冽!拿武器来战!”
沈冽仍是那副轻佻之笑,“大帅可知,沈某这柄阔刀名何?”
董力瞪着一双铜铃眼,沈冽道:“此刀名为,斩、阎、罗。不过,对付尔等匹夫,尤捻杀蝼蚁,不足以用我此刀。”
刀名为何,在于他的对手为何人。
董力暴怒,张开黑红大口,口水喷溅:“黄口小儿!如此无礼!待我取尔项上人头,势要挖尔眼,擢尔舌!”
沈冽却不取身上阔刀,空拳应对,董力虚晃他肩上一枪,随后又直冲面门,他略一侧头,面上勉力使出轻松的模样,其实单是为躲他这两枪已是汗流浃背。
此时是刀尖行走,稍不留神便身落刀山。
董力提起长槊,驾马迅疾而过,快至长|枪一捣,便捣中他臂膀,沈冽只觉臂上一痛,下意识偏头,正好躲过董力冲面门一枪。
他勒马回走,双眸呈现出惊慌之态:“尔等反贼,今且饶你一命,待来日再战!”于是便反身往回驾马奔去。
董力哈哈大笑,驾马直追,“什么中茨霸王,不过是一条夹着尾巴落败的叭儿狗!看我如何捣穿你狗窝,让那狗皇帝看看他的好狗儿,沈二郎,魂惊胆颤的头颅!”
他身后众兵士见敌将弃战而逃,皆士气大震,横冲直撞而来。
董力长驱直追,四面唯风声呼呼,连一声鸟啼也无,绿森森的草木间隐隐可见沙沙滑过的寒光,他暗叫不好,中了埋伏,勒马回身,眼前惊慌逃窜的沈冽已打马回身,他面上作笑,疤痕缠复的右手提一柄阔刀,扛在肩头。
他的笑阴森森的,“董大帅,阎浮提王为冥神,你若想做,可得到那冥间森罗殿亲走一遭,沈某我倒乐于送大帅上任,在此预贺大帅,大人高升呐。”
左右两路皆传来厮杀声,是沈冽早埋伏好的三千精骑兵,只待他长驱追来,左右包抄,董力仰天长笑:“沈冽,我真是小看了你,只是你死我活,还未有定论!”
阔刀上的寒光映得沈冽面色如玉,分明还是个翩翩郎君,眼中却是白骨堆积的冷意,他的声音也闪着金属的寒光:“董力,你有好福,能死在我这新刀之下,让我这新开刃的阔刀沾一沾血气!”
董力手提长槊,打马飞奔,喉间怒吼出声,沈冽右手持刀,亦策马迎战,董力长|枪一个捣来,往他肩上一刺,却经其俯身趴于马上,被险险躲过。沈冽起身,持阔刀竖劈,只听叮的一声,董力手中长槊已被生生斩断。
董力惊恐地望向眼前那眉目凛冽的人,还未出声,白光撞过来了,沈冽一刀横劈,鲜血四溅,董力的头颅已脱落在地,面上双目尤睁。
血污贱了沈冽一身,猩热的气在鼻尖旋绕,他皱眉,掏出巾帕,细细擦拭着滴溅上面颊的血迹。
敌将一死,其所率黄巾军又遭埋伏,趁士气大振,沈冽率精兵直捣晖县,董力所率人马五千,被一网打尽。
黄巾是夜兵分两路,一路捣青州,一路捣聚州,青州杀出个沈霸王,黄巾夺了聚州却被捣了黄龙,晖县一时空虚,被沈冽一把拿下。
陈留以八千兵士同沈冽汇合于晖县,正是几日以来的首次大捷,黄巾忌惮二人强势,一时间未敢来犯。
陈留年二十又七,魏国公陈平的第三个儿子,陈氏以经商起家,因身份低贱,诫以子孙以科举入仕为重,那经过重重科考而上的,正是当今陈太后之父——已逝的陈相国,而魏国公之女,正是当今已逝的太子之母孝正皇后。
魏国公是当朝国丈,原为端州团练使,姊妹为当朝太后,女儿又是与今上伉俪情深的皇后,陈家到这地步,已是荣宠至极,陈氏更是孜孜不倦上进之道,外戚不能入仕,那便从商,于是缃阳城内的知味观、红月楼、天香坊几大酒家,皆为陈氏一族的家业,赵宇登基之时,更是倚靠陈太后与魏国公的财权来稳固基业,陈家之权利爪牙,渗透朝廷,无网不密。
官家奉陈留为太尉,名义上执掌兵权及大宋军务,实际上却是给了他一个太尉的名头来架空人,若无官家节符,他则无领兵带仗之权,不比原先那殿前司指挥使做得痛快。官职官职,此官却无职,若不是黄巾军闹得利害,他这会儿还在自家酒楼上听曲儿。
他是决策果断的主儿,见黄巾大败,兵无战心,打算率兵众直捣临近的牛首县,把守牛首县的是吴畚另一得力部将曹倪,可惜对方深沟高垒,铁桶难破,一旦有精骑靠近,皆被乱箭射死。
二人知是易守难攻,于是细细筹谋对策。沈冽以为要在临县奚县大兴山粮草栈道暗设埋伏,等黄巾运粮时交战,打人个措手不及。
陈留皱了眉头,两指摩挲着下巴:“大兴山这地方,我吃过亏,极为熟悉,那栈道方位不好,近处皆无山体树植遮蔽,在这节骨眼运输粮草,我若是曹倪,不敢担这么大的风险,势必会趁你来前先往邻山上作埋伏,黄巾毕竟都是打家劫舍的寇贼,多狡诈,若贼人于邻山埋伏,恐要败绩,还是先按兵不动,观望为上。”
盐木樨点过一盏茶,泡起香药脆梅,茶香环绕间,沈冽饮一口,甜腻满腔,微皱了眉,陈留眼眸微醺,惬意非常,眯着眼睛说道:“沈冽,你是自在了,得亏你没吃我那迷魂汤,反跑到王元清那地方军里头受苦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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