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她勉力使出一拳,待打在人面颊上,却被他一手轻巧抓住。
两人气力过于悬殊,沈冽素日练兵带仗,力大如牛,轻而易举便剪住人手腕。
殷离没了法子,几分恼羞,“方才还病恹恹的样子,这会儿不打算装了?”
他不松手,任凭这小猫儿张牙舞爪地要挣脱,“拿了人物件,还大摇大摆地闯将上门,真是嚣张。”
“那劳什子东西于我有何用?你不抢回去我还嫌碍眼,也就你个丧家犬捧着护着当个宝贝!”
她专往人尾巴上踩,那双抓住她腕的手捏紧,青筋隐隐,他贴近人:“殷离,你最好明白祸从口出的道理,管好这张嘴,否则……我拔了你的舌头。”
她不惧这豺狼的凶色:“你来,你来拔,再告诉你师父,我是自己咬断了舌头,看他怎么抽死你!”
他乐了:“你就这点能耐?光知道要搬出师父来作威作福?有主子了,会狗仗人势了。”
她眼里气焰不减:“我是狗仗人势,你呢,你作的一手好戏,假模假样,惺惺作态!不知他们可知道温谦有礼的沈公子是用了何种手段杀尽刘复一家老小的?”
他松了手,不以为意的神情轻而易举瓦解她装腔作势的凶狠:“你大可去对众人说道说道,说我是如何心狠手辣,如何陷你坐狱,看看他们是相信这雅人深致的沈二郎,还是你这跋扈蛮横的乡野丫头?”
若非今日这一出,她还不知原来庄府下人对她颇有微词,沈冽自小在府上长大,披着羊皮与他们和善相处,自己一个凭空生出的乡野丫头,又处处与人作对,难免要叫人生了偏心。
靠得这样近,呼吸都交缠在一起,她忽得恶狠狠剜人一眼,沈冽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人,她抬手,啪的一声。
猝不及防的,沈冽被打侧过一张面。
殷离的声音带着羞怒与颤声,足以教整个白堕的用人们听见:“登徒子!”
沈冽显然未料到她另辟蹊径,他从未见过这种路数,一时竟不知如何拆招,对视上殷离那双泫然欲泣的眼,她将恼怒与羞愤演得像模像样。
吱呀一声,仪门被打开,旋即而来的是王二急促的脚步声,他打了帘子,“郎君”还未唤出口,便见殷离秀眉攒簇,篷发未梳,玉带垂落在身侧 ,一手紧紧攒着交领,眼睛似兔儿,绯红了一圈,往下瞧,她并开了腿,坐在那人腰间。
沈冽转过脸,见着王二呆立在身后,舌头打了结,右颊鲜明的巴掌印却已不言自明。
王二驻足不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白堕忽得静下来,恐怕连夜空里飞过的鸟儿都要噤声来八卦一番,那些用人们恨不得郎君房内幼鹰能如鹦哥开口讲话,好教他们知晓究竟发生了何事。
可他们只见娘子梨花带雨地出了门。
娘子方才来时,发饰可都齐整着,玉带儿也好端端系着呢。
王二闭了门,清咳一声,用人们瞬间做鸟兽散。
余沈冽在屋内,攒眉抚额。
殷离的那一巴掌打得不轻,右颊尚发着热。
他拣出那虎符,一股子清清淡淡又甜腻的香,混着梨花,鲜果,脂粉,似是把春日里的各色鲜妍都碾碎了,调匀了,文火慢煨,再袅娜而出。
那双墨瞳微眯,他冷哼一声。
殷离。
你给我等着。
*
半月的光景即快过去,殷离就要入泮族塾。
大宋重文教,光是国子监就增设至两处,一处在那金陵应天府,一处则在顺天府朱雀门外的龙门街上。可这国子监并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入内的,各名门士族便开办起了族塾。
庄图南身为国子监祭酒,把持多年,手底下有不少人脉,又与王氏世代交好,便于西山办个王家族塾,名为华林书院,费了极大手笔,请了几位已罢相致仕的老重臣及名师大儒,有这样的师源,也有别大家族纷纷递帖入学,一时间这王家族塾也小有名气。
为促进各地长吏与仕家大族兴办书院,大开办学风气,官家还为这族塾亲笔赐额,又是任命教授,又是赐书,华林书院一时炙手可热。
塾中亦有官家女子,只是大多是王家女郎,故能男女同堂,少有他姓的,且女学生甚少。
殷离幼时家贫,开蒙晚,庄图南请了各礼仪教导,教她进退周旋之节,每日只是学言语礼貌、讲经论道、习字书画。
读书看经不是难事,只是那书画琴艺,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她以前家穷,哪里买得起琴和好墨,因此作画与弹琴,她是一窍不通,如何比得过那些自幼在私塾里泡大的孩子,资质上更差一分。
她时常哀嚎着看着宝儿,宝儿却表示她更同情被殷离苦苦折磨的主君和训导先生。
庄图南虽恨铁不成钢,却不忍责罚她。
戒饬么,打疼了人,禁闭么,关怕了人,他舍不得。
沈冽并非官家子弟,可他为镇远将军麾下大将,小小年纪便崭露头角,又为天师爱徒,凭庄图南的荐举,在顺天府处的国子监就学,上一学年的成绩登榜后,这屡次因战事缺堂的少年郎竟又是意料之中的头筹。
庄图南语重心长地对殷离道:“若有不解的疑难,多向你兄长请教。”
若是平日里,殷离还会敷衍了事,可她那眼睛滴溜溜一转,将狡黠掩着,咬着下半唇,颇可怜巴巴地睇一眼他。
果见庄图南关怀人,“怎么了?”
她那眼泪珠儿成了串,单是咬紧了牙不言语。
庄图南慌了神,“发生了何事,你只管说,爹爹定会为你做主。”
殷离绞着绢帕,青葱指儿打着圈,低垂着颈。
他蹙眉,“可是冽儿?”
她抽吸着粉鼻子,恰好在泪珠儿跌落香腮的刹那抬起脸,楚楚可怜着,“前几日冽哥哥生了寒,阿离去送伤寒药……”
“可冽哥哥却对我……对我……”她一落泪,庄图南这厢便没了法子,赶忙为人揾泪,她一张面湿漉漉的,“他……用强……”
庄图南忽得沉了面色,殷离抿唇,低垂着睫,还在小声啜泣。
他用巾帕轻柔擦拭着人的面颊,殷离小心地瞥一眼他,心内暗喜,音色似被捣得软烂的麻糍,“他只道我偷了物件,借搜身的由头……”
接着,便是低咽声,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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