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佟十方没来由的汗毛战栗,人好似忽然清醒,握刀的手更是紧了紧,猛然望向九郎,“如果你真是竹青灯,一早就该识破她,为什么不早些暗示我?”
“我原本不想表露自己真身,但奈何偏偏有人假扮我。”九郎不以为意道:“再说了,混江湖的乐趣是什么,就是看他人漏洞百出丑相出尽,而我自清明,这叫游乐人间。”他目光忽然一沉,阴影中水墨浸染,“这句话,你不知道吗?”
佟十方冷着脸回望他,“你也不是个正常人。”
“江湖人都有点自己的小癖好,我就不稀罕做什么大侠去拯救苍生,我喜欢看苍生吃点苦头,再在悬崖边帮他们一把,叫他们吃点教训,比和他们讲大道理有用得多。”说到这句,他目光垂的低低的,嘴角噙着晦涩不明的笑意,“难道不是吗?”
“如果你也不是竹青灯呢?现在全天下的人都要我的脑袋,又都知道了甲局的内容,谁都知道接近我最好的办法,就是假扮成竹青灯博取我的信任,你说你才是竹青灯,证据呢?”
“无凭无据,但我就是竹青灯,我跟随你是为了让你在甲局中活下来,这两件事我没有骗你。”他索性托起她的刀,将刃架在颈脖上,“倘若骗你,我让你取命,绝不还手。”
“这种承诺骗子竹老三已经说过了,不必演这出苦情戏。”她震开他的手,收了刀,“但看在你出手救过我一命的份上,我再信你一回。”
二人对视,目光冷毅,谁也不肯先让步。
谁知九郎先破防,忍俊不禁的笑起来,亦正亦邪的气质一扫而空,笑容轻快,目光中那种独特的尽兴的天真再次乍现。
“女侠,刚才才说你轻信于人,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我随便糊弄两句,救你一回你就相信我了?你就不怕我和那假竹青灯是一伙儿的,今天是故意做戏给你看?”
他抿嘴弄笑,她登时恼羞成怒,“你到底是不是竹青灯,死活给个准话!”
“就不告诉你,谁叫你这么凶。”
“你这臭小子!”
“骂的这么带劲,你伤口不疼啦?”
她将他探过来的手拍落,“疼,别碰我。”
那头闲话少叙,却说李三粗醒来时已是京城大乱斗的两日后了。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待视线清晰了,才辨认出眼前悬吊着一条棉绳,绳子一头浸在一只蓄水的陶罐内,另一头则对准他的嘴巴,水顺着绳子滴落在他半开的口中。
他坐起身,摸了摸嘴,都是深深的皲口,他将悬挂在头顶的陶罐摘下来一饮而下,随后打量四周,原来自己正躺在一面墙与一张高桌后面的狭窄缝隙里,显然是被人藏在这的。
他钻出去,来到桌子的另一面,见上面高低错落摆着许多牌位,牌位前罗列着瓜果点心烧鸡牛羊,他饿的前心贴后背,顾不上太多,捧着烧鸡啃了两口。
这肉硬邦邦的,比石头还没滋味,比柴火还有嚼劲,他轻手轻脚将烧鸡摆回去,刻意换了个角度藏住牙齿印。
“那只烧鸡在供桌上摆了五天了,而且下人在拿来前会特意晾晒两日,确保肉质干燥不易腐败,实在不是人该吃的。”
李三粗一惊,连忙回头,看见身后大门开了一条缝,外面站着一个人在窥视他,此人清肌秀骨,眉目却略带严肃,不是良知秋是谁?
李三粗一吓,狂咳不止,肉屑不断从喉咙中喷出来,“豆芽菜你你你——”
良知秋推门进来,将门闩上,“别以为我愿意收留你,再叫一声豆芽菜我现在就把你丢出去。”
李三粗抬起头,擦了擦嘴,“咋着?是你救了我?”
“让让。”良知秋示意他从蒲团上挪开,自己则取三根燃香来点燃吹灭,举在手中跪在蒲团上向祖宗拜道:“此人饿的离死不远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容不孝知秋救他一回,祖宗莫怪。”
李三粗左看看他,右看看牌位,迟疑片刻也将双手举过头顶,学着他拜了拜,又小声解释,“我这么叫你……是因为我以为是你把我抓到这里来的。”
“谁好端端会把你抓来自家祠堂养着?”他起身耷拉着眼皮看他,“饿了我就去给你拿吃的。”
“行行,要是牵一头驴来就更好了,我现在能一口吞下。”
“你想得倒是美,驴肉多少钱一两不知道吗?”
见良知秋要走,李三粗喊住他,“你为啥好心救我?”
“我可没这个好心,你私闯盐帮,打伤帮众,本来就是你有错在先,活该被抓,现在锦衣卫上下都在搜你,你知不知道?”他想此心中甚是不安,头疼的厉害,蹙着眉道:“要不是佟十方让我帮你,我才不愿意出这个手。”
“我大哥?你见到我大哥了?她人在哪里?这里又是哪里?”
“这是京城我家,她人应该还在城内,只是不知道藏在了哪里。”
“藏?”李三粗惊的晃晃悠悠扶站起身,“是不是江湖上那些砸碎合起伙儿来欺负她?”
“不是,是她主动出面挑衅,还把他们暴打了一顿。”良知秋继续道:“还不是因为你,否则她犯得着铤而走险来救你吗?我犯得着把你和我祖宗供在一起吗?”
锦衣卫千户,本该是为官家声张正义的人,现在却在做违背锦衣卫所旨意的事,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良知秋不知道自己该怨谁,一想起佟十方,心头又涌上一阵苦闷,立刻叹了一口气。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肯定喜欢我大哥!”李三粗见他如此这般神态,像是抓贼似的厉声道:“得!TMD两情相悦,还真被我大哥说中了。”
“什么?她说了什么?”
“她说你是我未来的大嫂。”李三粗不情不愿语速极快,咬到了舌头,“我呸,我呸呸,我告诉你我可不认啊。”
良知秋没有接话,面上看淡定自若神色平平,实则心口发慌,双手发麻,他无言半晌后再开口,声音已经温和许多,“躲回去,一会儿下人会把驴肉供盘摆在桌上,你在我祖宗面前吃的时候斯文些。”
那日良知秋在一处巷弄荒废的马棚外找到了囚车,他将李三粗卸下,藏在马棚的枯草破席下面,随后放跑了囚车,待夜深人静后,他又牵着家中官车将李三粗接回良府,从后门入,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这座大山运入祠堂。
好在父亲良争一心扑倒在朝廷公务上,久居在锦衣卫所,对家中常是三过门而不入,所以京城良府内留下的家佣并不多,大宅旬日里就是空空落落,见不着几个人影。
而下人与老爷良争相处的时日不多,又曾听他教训道“来说是非事必是是非人”,因此对他很是畏惧,向来不敢乱传话,见着少爷良知秋牵着官车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