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前,又是一阵震风凌雨,这一场雨来的突兀迅猛,好似银河倒泻,层云密布之下,天色瞬间转暗。
两人一马,像走在了世界的尽头。
随着暴雨梨花针的毒渐渐深入,眼前的太行古道如同一条巨蟒在大地上飞速蠕行,山崖似乎扎在海面上,正随着浪潮起起伏伏。
天和地再次旋转,不过现在更糟了,一时逆时,一时顺时。
她再也无法抑制强烈的晕眩,折下身剧烈的干呕,好像要把心肺脾一起吐出来。
陈赝生用牵缰的手环住她的腰,以防她在颠簸的途中坠马,另一只手则轻轻拍打着她的背。
“我好像……在坐云霄飞车。”她因为失态有些抱歉的侧头笑了笑,“听说第一次去游乐场玩……就会这么晕。”
他半听半懂,抬手将她揽起,按在胸前,“靠着我,会好一些。”
她大口喘气,神智有些迷糊,侧了侧脸,将额头重重抵在他胸口。
她自顾自的说着,“其实……我长大之后……自己去了一次游乐场,票价八百多呢……我进去站了十分钟就出来了……因为……大家都有伴,只有我……是一个人……”
他担忧的低头看了一眼,雨水不断地冲刷,致使她身上的各处伤口无法愈合,血一直在流,淌在白马身上异常刺眼。
最严重的,何时是她胸口中央的那道抓伤,四条平行的爪印,被雨水一冲,皮肉翻卷,红白相间,十分可怖。
他的手指轻轻颤抖,神经在脑后收紧,感到一阵后怕。
“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他单手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盖在她身上,用以阻挡大雨,“再忍忍,我们马上就能找到落脚点了。”
他在山崖半腰上找到一个山洞,弃马,抱她飞身而入。
那山洞不大,狭窄又低矮,他将佟十方放下,冒雨出去,在山崖上踏行一阵,又在古道两侧寻觅,却没有找到可以燃烧的草木。
他回到洞中,佟十方已经蜷缩在地上,紧闭着双眼,眼角有泪,她正喘着粗气,嘴边的地上还有一滩血,是不断干呕后呕出来的胃血。
他坐下身,手刀对准了她的后颈,刚要劈下,却被她反手在半空接住。
“你、干什么。”她猛然睁开眼,目光并不聚焦,但声音仍旧凌冽。
“把你打晕,这样会好受些。”
“我不要。”睁开眼后,晕眩感尤为显著,她重新闭上眼,用额头撞击地面,试图缓解痛苦,“晕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太危险了,醒着比较好……有动静……我还能爬起来撑一会儿。”
她这样子怎么可能支撑的了?无非是嘴硬,不肯认输。
“刀……”她松开他的手,问,“我的刀呢……”
他将青雁弯刀放在她手边,“在这里。”
她像抱住救命稻草一样抱住刀,一颗心才终于安定下来。
“谢谢……刚才不该凶你,对不起。”
他心底涌起一阵怜悯,安慰孩子似的柔声道:“没关系。”他又问:“还能坐起来吗?”
“……可以试试。”
她被他扶坐起来,但当上本身凌空时,晕眩感再次来袭。
“不行。”她使劲往后倾,“真的不行……我得靠着地。”
“靠着我是一样的。”他不肯松手,将她拉到怀中,单手扶住她的后脑,让她的额头抵在他肩上,又用手扶住她的背,“现在好些吗?”
微弱的叹息声飘出来,“喘不上气,胸口好像被糊了一层水泥。”
他不多言语,并指在她锁骨之间重重一点,佟十方痛的浑身一颤,咬着牙没喊出来。
“这是天突穴。”
他又握住她的手腕,顺势摸到肘内侧,手指稍微丈量,确定位置后,用手指不断按压。
“现在推的是尺泽穴,两穴明肺通气。”
大雨淹没了短暂的沉默,她的气息果然渐渐平缓,虽然仍旧头晕目眩,但因为倚着一个活生生暖烘烘的人,她感到内心无限安慰,那种烦躁和不安已经荡然无存。
“良知秋呢。”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没死,”他的动作稍稍停顿了一下,“这个时候还要记挂他?”
“毕竟是男一号嘛。”她顿了顿,“我本来以为,回来帮我的会是他,小说里都这么写的。”
他的目光沉下去,又迅速将落寞收敛起来。
“既然希望他来帮你,又为什么赶他走?”
“我如果不主动赶他,他一定不好意思提出要走吧……我不希望他帮我是出于被架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是不情不愿的。” 她自嘲的笑了一声,“我挺作的对吧,其实我心里还是希望有人会在被我赶走之后,回来看看我……”
他默了默,“他没有不管你,是我把他打晕了,让马扛着他走了,他的武功在京中虽是上乘,但在江湖中却是平平无奇,来了也只是送命。”
她缓慢的点头,没再说话。
她侧了侧脸,湿漉漉的青丝一缕缕粘在她的脸颊上,衬的皮肤惨白,她冰凉光滑的前额无意贴在他的下颚上,闭目养神着。
他轻轻垂着眸,望着她衣服下露出的一小节肩,瘦瘦的真像山脊,上面的水色还散发着淡淡幽光。
什么时候她的身肢变得这么小了,平时张牙舞爪,力大无穷,现在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脆弱可怜,但她自己大概是不肯承认的,否则右手也不必一直握着她的刀。
握的那么紧,指骨发白。
她还是忌讳他的。
“那你呢?”
沙哑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沉思,他纤长的睫毛微微一动,“什么?”
“你为什么回来?”
他,好像已经说过了。是她没听见,还是答案没有入她的心,又或者,她不相信?
他把问题抛回去,“你觉得呢?”
真是迂回高手。
“我觉得我胸口一阵疼。”她将话锋一转,晃悠悠将身子挺直,开始拉扯腰带,尝试把身上的湿衣脱下,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都加剧了晕厥。
在大脑再次自转之前,她的头撞回他肩上。
“帮个忙吧,帮我把衣服脱了。”感到他身体僵了一下,她立刻解释,顺便抛出定心丸,“我的伤口要是被脏衣裹一夜,明天就会感染发炎,我这人没有那么多封建思想,保命要紧,你想看就看吧,就当是便宜你了,我绝不会放在心上。”
他没再犹豫,抓住她两片湿漉漉的前襟,向两侧拉开,让衣服落至腰间。
“行了,剩下的……我自己来。”
她反手拉开背后的丝带,白色的袭衣轻飘飘从胸口落下,她的背骨肉匀称,上下宽窄十分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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