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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世间凡人不见仙

小说:

病秧子如何驯服器宗天才

作者:

溪不言

分类:

现代言情

璇玑殿悬浮于九天之上,殿身由苍青色的古玉雕琢,浩瀚的云海于下方无声奔流,国师越过登天玉阶踏入殿内,端着灵器俯身一拜:“仙尊。”

殿内穹顶高远,星辰图阵凝固了万古时光,清冷的辉光自星图洒落,厅中摆放着一副寒玉棋盘,女子白裙散发,容色清艳,如花树堆雪,撑着额头斜躺在主座上,无聊地把玩手中的黑子。

见来人唤她,她眼帘微抬:“清漪,你来了。”

萧清漪将同心镜递给她,神色淡然:“物归原主。”

宋熙嘉起身接过,从镜内抓出几缕黑色的魂魄,魂魄被穹顶的金光一照,散为细密的光点,她对着镜面随意地照了照,将它搁置在一边,拉着萧清漪的手坐下:“璇玑殿太过无聊,也只有你来陪我了。”

萧清漪是有公事前来,不着痕迹把手抽开:“四方灵脉受损,几大世家已派人拿着钥匙前去修复探查。”

宋熙嘉懒懒地靠在椅背把玩头发:“哦?结果如何?”

萧清漪望着她静默片刻,反问道:“此事与你有关么?”

“哈……”

宋熙嘉扶额大笑,发丝散落在地,凑到她的耳边眼神戏谑:“清漪觉得呢?”

萧清漪没有说话。

“你们萧家人真是无趣极了,清漪啊,你预言的那个小神女还能走到璇玑殿吗?”

宋熙嘉看着穹顶的星图:“我怎么觉得她快死了呢,早知她是个短命鬼,这婚书你们萧家怕是对我多有埋怨。”

萧清漪却说:“你又怎知她不能?”

宋熙嘉笑得浑身颤动,走到墙边张开手臂,声音在殿内回响:“你说得如此笃定,那为何从未预料到我!你说我那个师弟将成为天下之主,可我站在这里,他却早已成为了璇玑殿里的一块石头!”

她神色张狂傲然:“萧清漪,知道你为何那么多年修为还是毫无寸进吗?事在人为,而不是靠你那个狗屁预言!”

萧清漪一派肃然,脸色不变:“既然事在人为,一切皆有变数,她能否走上璇玑殿犹未可知,仙尊不妨继续看看。”

宋熙嘉笑意微敛,看她良久,又笑起来:“既然清漪胸有成竹,那我就等等罢,璇玑殿寂寞无聊的日子也该结束了。”

——

夜色如墨,萧府门外立着两名外罩皮甲的按刀护卫,目不斜视地扫过街面,几名仆役低首垂眉穿行于庭院回廊间,脚步轻快无声,院角古树下的石缸水色幽深,倒映着飞檐上沉默的鸱吻,正堂高耸的屋脊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人。

萧景泽换了一身夜行衣,腰上空无一物,他将手上的金环抛了一下接住,懒洋洋地扫视过下方这座巨大而精密的牢笼,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冷冽。

待夜间巡更的梆子声响起,两名护卫换班,他无声无息落下,没入屋宇的阴影中,祠堂内弥漫着陈年香烛的气味,他的目光略过两排乌木牌位,锁定在供桌下方的位置。

萧景泽拉了一下没拉开,扯了扯嘴角,这婚书还跟防贼一样,居然还是上锁的。

他两指在须弥戒上一划,一根金针已夹在指尖,只听锁芯轻响,铜锁弹开,里面静静躺着一个金红色的卷轴。

萧景泽确认了一下仙尊法印,将它扔进须弥戒便要离开,转身时动作忽然一滞,火苗在他身后的墙上投下影子,也照亮了屋门前方的那个人影。

萧景泽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嘴角微勾,拖着长长的腔调:“——祖父。”

萧老拄着一根沉木拐杖,杖头雕着狰狞的兽首,一道刀疤自额角斜劈深入,一只眼窝空空荡荡,独眼深陷,目光冰冷锐利地扫过他:“你回来,就为了这个?”

萧景泽笑意不变:“这都什么年月了,祖父怎么还如此迂腐,更何况,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萧老走到他的跟前,拐杖“笃笃”敲击地面:“你可知这纸婚书是如何定下的?”

萧景泽目光和他对视:“当今帝君重文轻武,萧氏无金氏那般四海通达,又于朝堂上受到沈氏打压,明氏虽避世,几十年间优秀子弟辈出,而萧氏里里外外却是一潭死水,为了维系世家的权势与荣耀,只能牺牲我去捧明氏那个凡人神女。”

“你竟是这般想的?”

萧景泽眼神嘲弄:“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萧老摇了摇头:“若是如此,就凭你,明氏又为何会答应将他们的神女嫁到萧家?”

“哈,明氏那个病秧子,也就只有他们才像个宝捧着。”

“你见过她了,还是这般想吗?”

萧景泽顿了一下,抬起眼帘:“是。”

萧老望着祠堂的排位,声音嘶哑干涩:“也罢,我便告诉你吧,国师当年的预言世人只知一半,却不知另一半。”

他回头看向摇曳的烛火念道:“十载倾覆,哀鸿遍宇;明启神谕,救世者生。璇玑宿命,因果寂灭;乾坤复苏,春回大地——这便是国师完整的预言。”

萧景泽却不以为意,笑道:“您信了?”

“信也罢,不信也罢,国师境界已是大乘期,距离璇玑殿的座位,也只有一步之遥了,而仙尊……”

见萧老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萧景泽扬了扬眉毛,端正地行了个礼:“夜深了,祖父保重身体,我改日再行请安。”

他说完便从须弥戒中掏出疾风符,沉重的拐杖发出闷响,以落点为中心阵法显现将他拦下,萧老语调不急不缓:“既然回来了,就先住下吧。”

卯时三刻,天光乍亮,仆役井然有序地端上托盘,萧侯一脸肃穆地向主位的父亲请安,却发现下方的位置上歪歪斜斜地坐着他那个不孝子。

不孝子衣着招摇,手中把玩着一柄银匙,见他来了连眼皮都没抬。

他眉头一皱正要开口训斥,萧老睁开眼:“先坐。”

萧侯默不作声地坐下,祖孙三代沉默地用完早饭,萧老拄着拐杖离开,屋内只剩两人。

萧侯最看不惯萧景泽在哪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萧景泽也懒得应付他,伸了个懒腰便往外走,萧侯拍桌怒斥:“站住!你这什么态度!”

萧景泽步伐停下,面无表情地侧过头:“我有学宫要务在身,今日怕是不能同父亲追忆往昔了。”

萧侯指着他的鼻子便骂:“竖子!你这般行事放浪,目空四海,藐视长辈,亵渎家规,老爷子还道你堪当萧家重任?我看他也是看走眼了!你就与那帮狐朋鼠辈烂在一处吧,免得污了萧家门楣!”

萧景泽听都懒得听,推门便走:“既然这样,我便不碍父亲的眼了。”

他神色漠然,萧府的仆役各司其职,规行矩步,并没给他们这对父子多余的眼神。

萧景泽站在庭中,觉得无聊透了。他敲了敲手上的扳指,那纸婚书静静地躺在须弥戒中,他才想起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做,也不知那个凡人能不能拿到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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