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数千吨重的庞然大物在深海中以八十节高速掠过,它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这个痕迹并非声音,而是它作为实体存在,对整个水文环境造成的微弱但绝对存在的影响。”
钱秉文走到那面巨大的全息屏幕前,调出了复杂的深海洋流三维模型。
无数蓝色的数据流在屏幕上涌动,代表着温度、盐度、压力等复杂变量。
“当‘幽灵’穿过这片水域,它会排开海水,改变局部压力;它自身携带的温度,会与周围环境产生温差;它高速运动,甚至会引发水体介电常数的细微变化。”
钱秉文的手指在模型上划过一道轨迹,那道轨迹周围的数据流都产生了微不可查的紊乱。
“这些变化,就是它的‘足迹’。”
“我们不再需要去‘听’,我们只需要去‘看’,去看懂这片海洋的每一次细微变化。”
这番解释,让刚才还茫然的科学家们醍醐灌顶。
他们仿佛看到了一扇全新的大门在眼前缓缓开启。
可吴刚院士,这位在水声领域浸淫了半个世纪的泰斗,却从最初的震撼中挣脱出来,眉头紧锁。
“钱院士,理论上我承认你的方向是正确的。”
吴刚的声音沙哑,带着专业领域最后的固执与审慎。
“但实践中,这根本行不通!”
他大步走到屏幕前,也调出了一组数据模型,那是南海区域的实时环境监测图。
屏幕上充满了各种颜色的噪点和波动曲线,混乱不堪。
“这是深海,不是实验室里的鱼缸!”
吴刚指着屏幕上剧烈跳动的数据,语气变得激动。
“这里有地热喷口引起的温度异常,有不同密度盐水团交汇形成的‘水下瀑布’,有鲸群迁徙造成的巨大水体扰动,还有无处不在的潮汐和洋流!”
“你所说的‘幽灵’留下的微弱扰动,相对于这些庞大的背景噪音,连万分之一都不到!”
另一位海洋动力学领域的专家,名叫孙立伟,此刻也站了出来。
他面色凝重,在自己的终端上操作了几下,将一份模拟报告投射到主屏幕上。
“吴老的判断没有错,这是我们做的初步模型,假设敌方目标是一艘直径十米,长度一百五十米的物体,以八十节速度通过。”
屏幕上的模拟动画开始播放。
代表“幽灵”的信号源在庞大的海洋背景数据中,就像一粒投入沸腾钢水里的沙子。
它激起的涟漪,在出现后不到千分之一秒,就被周围更强大的数据洪流彻底吞噬,了无痕迹。
孙立伟叹了口气,指向最终的结论。
“信噪比低于负五十个分贝,这意味着信号强度只有噪音强度的一百五十万分之一。”
“以我们目前最顶尖的传感器技术,想要从这种级别的噪音中提取有效信号,无异于痴人说梦。”
刚刚被点燃的希望之火,被这盆冰冷的现实之水瞬间浇灭。
实验室里的气氛再度跌入冰点,甚至比之前更加压抑。
从一个技术难题,跳到了另一个看似更加无法逾越的物理学天堑。
科学家们面面相觑,脸上满是挫败与无力。
他们知道吴刚和孙立伟说的是事实,是无法回避的冰冷规律。
这感觉,就像你明明知道宝藏就埋在山下,但整座山都是用无法撼动的钻石构成的。
钱秉文也沉默了。
他凝视着屏幕上那片混乱的数据海洋,大脑在飞速运转。
是的,信噪比,这才是最核心的难题。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阵轻微的鼾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林天不知何时已经靠在钱秉文的怀里睡着了。
他似乎玩累了,小小的身子蜷缩着,脸上还带着一丝满足的红晕。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出声打扰。
他们看着这个在睡梦中都显得无比纯净的孩子,心情复杂。
或许,只有在孩童的世界里,问题才总是那么简单。
忽然,林天在梦中砸了咂嘴,小手无意识地挥动了一下。
他用只有钱秉文能听清的音量,喃喃吐出几个字。
“好多好多听话的小耳朵……”
钱秉文的身躯猛地一震。
他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怀中熟睡的林天。
林天翻了个身,继续梦呓:“……连成一张网……”
小耳朵……
好多好多……
连成一张网……
这几个简单的词汇,像一道横贯天际的闪电,猛地劈开了钱秉文脑中最后的迷雾。
他的瞳孔在瞬间放大,呼吸都为之停滞。
一个疯狂而宏伟的构想,在他脑海中以光速成型。
天网!
是“织女”系统的天网!
那个由数万颗微纳卫星组成的,用于瘫痪“星链”的量子干涉网络!
钱秉文猛地抬起头,眼神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
他快步走回全息屏幕前,激动到几乎握不住手中的光笔。
“孙院士,你说单个传感器的信噪比不够,那如果不是一个呢?”
孙立伟愣住了。
“钱院士,你的意思是……增加传感器阵列?我们试过,就算部署上千个,对于浩瀚的南海来说,也只是杯水车薪,信噪比的提升微乎其微。”
“不,不是一千个。”
钱秉文摇了摇头,他的声音因极度的兴奋而带上了几分颤抖。
“是十亿个!一百亿个!甚至更多!”
整个实验室,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钱秉文这句石破天惊的话给震慑住了。
一百亿个传感器?那是什么概念?
钱秉文没有理会众人的惊骇,他的思维已经进入了全新的领域。
他结合林天的梦话和“天网”系统的核心构想,在屏幕上写下了计划的名称。
“量子水文感知网络。”
“我们放弃追求单个传感器的精度,那是一条死路。”
钱秉文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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