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礼踌躇着抬眸,仅对视一眼,凭借两人的默契,她便明白黎霁之已经猜到了几分。
多幸运,他们这样默契!
多悲哀,他们这样默契!
曾经她对此多么窃喜,如今就有多神伤。恍恍惚惚,秋礼感觉自己久久悬着的心像是终于落地了,又像是掉到更深的、看不见的黑暗中。
“我……成亲了。”秋礼低着脑袋,不敢看他,破罐子破摔似的,说出自己最近消失的原因。
“成……亲?”黎霁之仿佛听见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他呆滞地重复着秋礼的话,仿佛想从这两个字里咀嚼出别的意味。
良久,黎霁之闭了闭眼,调整下呼吸,试图露出个温和的笑容。但很可惜,以失败告终。
秋礼不敢应他,微微垂眸,看着小小的花苞沉在杯底。
书店供客人饮用的茶水是碧螺春,而他们几人面前的茶是茉莉花茶,这是黎霁之知道她喜欢茉莉花后,特意命人为她准备的。
过往的时日,她看书,他算账,一双人,两杯茶,虽未有交流,却终日安稳。
怎奈世事无常,如今已是物是人非,她终于明白当时只道是寻常的个中滋味。茉莉花茶清甜,令人惬意,可她的心境依然发生改变,要比世间最苦的茶还要苦上三分,只怕尝不出这茶的清甜了。
她心中忽然很忐忑,不知道黎霁之知道她嫁给别人做妾,会如何看她?是否也如其他人一般,觉得她攀到了高枝头,因而看不她?
下一秒,她便自行否认了这个猜测。黎霁之是她见过最高尚的人,倘若他知晓来龙去脉,必定会同情她、可怜她。
“你快乐吗?”所有的酸涩、不甘和嫉妒,化作了黎霁之嘴里一句浅浅的问候。
不是不难过,不是不遗憾,可这些和秋礼的幸福快乐相比,一点儿也不重要。
黎霁之悔恨不已,如果当初他能够再勇敢一点,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结果是不是就不一样了?现在秋礼身边的是不是就是他,而不是其他凭空出现的男人?
“嗯,我挺好的,他对我也挺好的。”秋礼说着违心的话,黎霁之的怜悯同样会令她难受万分,因此,她是不愿意让他知道自己的真实情况的。
他太好了,任何腌臜事都不该过他的耳,不该令他心忧。
“那你对我……对我,有没有过……”
“黎学长!!”秋礼厉声地打断他的话,眸光中透着警告和决绝,“不重要了,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对现在的你、我,都不重要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秋礼搭在膝上的手指不自觉弯曲,收拢,紧攥成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此时的她,心神大乱。她没想到,一惯理性的黎霁之,竟险些在外人面前道出衷肠!
秋礼敢留下宝珠,就是相信他,即使是泰山崩于面前,也可以做到神色不改。
可是……现在的情况和她预想得相差太多,她不知道宝珠是否看出什么了。
秋礼心下想着,若此时让宝珠暂时离开,是否合适?若是不离开,情绪不稳的黎霁之说出其他不利她的话,她该如何自处?若是离开,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顿时,秋礼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最终,她心一横,没有让宝珠回避。
一来,她和黎霁之虽互有好感,但从未挑明过,交流往来清清白白,旁人就是想说闲话也没有依据。再来,她日后在陈家,总得有个能稍微信得过的人,不如借此机会,试探一下宝珠是否可信。
若她乱嚼舌根,说些子虚乌有的事,正好把她打发走。
“那法兰西呢?你还去吗?”黎霁之不知秋礼百转千回的思量,目不转睛的盯着秋礼,小心翼翼地抛出下一个问题,心里生起一点隐秘而卑劣的期待。
秋礼垂眸,这次看的是掉了漆的桌面,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裙边的布料。好半天过去,她像是想明白了似的,缓慢地摇头,再次拒绝,“不了,黎学长,我已经嫁人了,法兰西……就不去了。”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阵阵刺痛提醒着秋礼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心软,必须赶紧和黎霁之一刀两断。
她心如明镜,黎霁之只要想,查到她的情况只是早晚的事情,到那时,她又能以何面目对待昔日挚友呢?倒不如现在她先做这个无情人,早早斩断彼此的情意,省去了日后两两相望的难堪。
黎霁之急得顾不上什么礼数,直接伸手过去抓住她,劝道:“秋礼!你清醒一点!那是法兰西,你一直想去的地方,我们当初约好了,要一起去留学的……”
秋礼被他不管不顾的举动吓一大跳,她着急忙慌地甩开拉着小臂的手,站起来,不悦斥道,“黎学长,请自重。”
宝珠急忙跳到秋礼面前,伸开双臂,将她护在身后,同时愤怒地瞪着黎霁之。她没想到,面前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人,居然会做出这没礼貌的事情。
她站在秋礼面前,由于视线受限,就没看到秋丽看向她时惊讶动容的眼神。
书店的人不多,但是这边的动静有点大,还是吸引了零零散散几个人的注目。
意识到自己出格的举动,黎霁之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他弯腰行礼,磕磕巴巴地向秋礼道歉,“抱歉,秋礼学妹,方才我一时情绪激动,不是有意冒犯的。”
秋礼冷着脸,抿着唇,不说话,分明是气着了的模样。
黎霁之苦笑,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再次小声规劝,“秋礼,我知道你一直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一直好奇法兰西什么样子的,所以不要轻易放弃。至于那个男人……想来家世不差,如果他真心为你好,真的爱重你,就应该支持你的理想。”
字字句句,情真意切,听得秋礼一阵心酸。
他是真心为她好。当初,家里情况不乐观,秋礼纠结着是否要辍学,寻份差事,补贴家用。是黎霁之看出她的窘迫,向他的叔叔,也就是明心书局的老板,大力举荐她,她才得以半工半读。
再后来,书局开创自己的报刊,也是黎霁之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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