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这时候依旧人人不得闲,随着最后一批女子们的加入,赵家帮工们忍着疼痛继续做石板。
其中有一些帮工是轮换着看店和做石板的,有的则加入的时间比较长,既有做过三百张石板的经历,现在也在参加这四百张石板的战斗。
若是从赵青开始号令的第一天算起就开始做石板的,统共有十来个人,这其中要数长山最凄苦,他走到哪里都被打压,这十个人中数他出力最久,胳膊早就肿得已经快没有感觉,可还是不敢停下手里的锤子钎子,管事们每次遇见赵青出来巡视,为了显示努力监工,要求严格,必然要打骂一些软弱的帮工,每每这个时候,长山总是第一个中枪。
赵家的底层帮工有不少都是签了卖身契的,长山他们母子选的只是那种普通帮工契,不在赵家做帮工那天就可以自由回家。一开始为了家里,跟刘婶说过要即便吃苦也要坚持做下去是长山,第二次跟刘婶见面哭诉着不想在赵家继续干下去的也是他,现在经历了凿石板,长山说什么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
上一回倒是刘婶劝着长山留下来,一来为了还上沈三娘的佣金,二来还为了家姐的婚事。长山在这后院连干了几天,见过几次秦红叶,听人说这姑娘是赵青的房里人,长山见了秦红叶之后,自知家姐根本比不上人家,知道自己娘是彻底上了沈三娘的当了,便想着快点把这个消息告诉刘婶,主要是他现在的日子也实在是苦不堪言。
管事为了逼帮工们做完石板,用了赶车的鞭子,虽然是虚张声势的成分大些,并没有打坏什么人,可每次鞭子落下来,多数都是抽打到那些底层帮工身上,说是为了给打瞌睡的帮工提神。
长山再不精明,也能看出管事们都是针对这些签了卖身契的欺负,他自觉有爹有娘,娘还认识不少人,从小一直给他撑腰,因而可以选择不受这口恶气。他几次跟齐鸣请示,说这两天刘婶要来送衣裳,他想出去一下,得到的都是拒绝的回答。
齐鸣表示会让前面商铺里的人转交那些衣裳事物,不用长山操心,只管安心干活儿就行,长山有次坚持要出去找刘婶,被烦到的齐鸣直接踢了他屁股一脚,凶神恶煞地骂了些“多大了还找娘想吃奶还是怎么着”等恶语,给长山吓得不敢再还嘴,只能低头苦干。
现在后院帮工的情况谁也不比谁好更多,长山一类帮工倒霉透顶,还有更觉得委屈万分的,那便是账房老先生。
他抖着锤子凿石板,边凿边哭,可以说是老泪纵横了,实打实的凄惨相,可嘴里依旧嘟囔着低声骂个不停,虽然听不清这位老先生到底在骂什么,但依旧把四面同样蹲在地上凿石板的邻居帮工聒噪得不行。
一旁同样干着活的管事顾不得身上酸疼,劝慰道:“老先生受累了,还好您老刚才没劝着少爷让咱们把板子背面也凿上花纹,要不然这会子咱们都得累倒台子了。”
另一个管事笑道:“一会儿还得仰仗老先生做得熟练了教教我们这些后辈,省得我们摸不着关窍儿!”
这话听着还不如不劝慰,老先生气得身子抖了抖,他手脚麻了脑袋还没麻,一听就知道这伙儿兔孙崽子变着腔子奚落他,正想还嘴回去,一转身怒目而视的时候,忽然想起,这两个跟他阴阳怪气的管事也是傅家的远方亲戚。
这会儿商铺留下的四个管事里头,出身在本村,后来赵家的齐鸣和另一个帮工算两个,再就是面前这两个傅家远方亲戚家的孩子。
别人虽然都不敢直接和账房老先生斗嘴,但个个儿都埋着头偷笑,这个是老账房不用看就知道的,他窝火极了,谁知道赵青那二愣子能这么莽撞,当众点名让他也下来干活,老账房咒骂着外地口音话,发誓要把这帮小子都告到大少爷赵晟面前去!
傅家亲戚身份的管事又说道:“老先生,您可别骂了!我们挨着累,耳朵也不消停,等这批货完不成,老爷大少爷回来发火,咱们全跟着遭殃!到时候说不定挨着排让人拧耳朵,您老就提前心疼心疼咱们几个的耳朵吧!”他口气恭敬,话的意思却一点儿不恭敬,逗得旁边丫头婆子小厮都忍不住抿起嘴角,偏又看见账房老先生瞪视过来,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丫头憋笑憋得直抖,不小心歪着身子倒在石板上,虽然马上起来了,可那管事还是大呼小叫起来:“我说这谁家大丫儿,把石板当床板了?老爷少爷谁也没在跟前,你便是朵花,躺给谁看呢?”周边众人都低低笑了一阵,好算能趁机放松一下紧绷着的脸。
听着这些年轻人作闹,老账房只得咬着牙不再出声,他也忽然想到,这两个有傅家亲戚关系的管事,跟大少爷年纪相仿,每次赵晟回来,都是这些后生在跟前奉承讨好说些逗趣的话哄着大少爷开心,赵晟也很受用,他一个腐朽老账房,一板一眼记了一辈子账,却说不出什么逗弄后生的趣话来,到时候告状也未必就能在赵晟跟前讨到好,若是真追究起来石板的数量问题,他显然是全家出力少数量也少的那几个。不是没想过装病混过去,可赵家不养闲人,他若是倒下来,还有不少人想抢着干他这份账房活计呢!到时候被挤下去,可就再也上不来了。
……想到这里,唉!老账房长叹一口气,眼含热泪抓紧了那凿子,只得更加卖力地凿起来。
帮工们不像丫头婆子们头一天刚上来干活,又或是像管事们那样干活儿干得少,还留有些精神。他们显然是精疲力尽的,远远听了管事和丫头们好像在闹腾老账房,大多都是哭笑不得,但心里也着实出了一口气。账房老先生刚才那些落井下石,撺掇赵青的话他们低头干活的时候都听得一清二楚,这会子见老账房也被赵青一起干下来干活,对他们来说,倒是也有些趣处可看。
赵家家宅后院里制作石板,外头商铺也轮番换着人看店。刘婶过来的时候,看见赵家商铺里没有以往那么多帮工,便问起看店的见到长山没有。
看店的帮工知道刘婶,对他说:“长山跟着二少爷做其他事情去了,有什么事可以让我们帮忙转告。”赵家商铺虽然摆着石板售卖,但赵青带人在后院做石板还是对外保密的。
刘婶这几天没看见沈三娘,正惦记她是否跟赵家母提给赵青做媒这茬儿,一听人说长山跟着赵青做事去了,立刻来了精神,盘问店里的帮工,是跟着做什么事,是不是重要的事?
帮工们早累得无精打采,都忙着应付店里的客人,遇见刘婶这么啰嗦,谁也没给她好脸色,敷衍着半搭不惜理。
刘婶问了一会儿没得到什么结果,这才想起来也许是长山终于受到了赵家的照顾,这些帮工看着眼气也有可能,便找了个在赵家母院子里见过的看着眼熟的小厮单独细问。
“喂,你过来一下,我们家长山现在是不是跟着少爷做事?”
小厮正忙着,被刘婶不管不顾拉过来本就很不满,况刘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连句叨扰都没说,好像根本不把小厮放在眼里。
要知道,在赵家人面前,小厮时时点头哈腰是受惯了指使,忽然来个帮工老娘,这么自以为长辈似的不管不问缠着他问这问那,既看不起对方又烦得要命。
小厮翻着眼睛看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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