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弛重新泡了杯咖啡，在江岚漪出去后，又将办公室的百叶窗升了起来。
但防窥模式还是没开，全景玻璃如同隔了层雾，从外边连道人影都看不到。
方便萧弛的目光一直追随过去。
江岚漪由Andy领着向众人鞠躬问好，已经能拿自己的花名开玩笑了，“以前瘦的时候别人喊我小江，胖了之后大家喊我三工。”
是个冷得不能再冷的蹩脚笑话，但他人生得好，笑起来阳光纯粹，是一种与冰冷写字楼截然不同的爽利活泼。
没人看了会不喜欢。
所以大家脸上都带了笑意，江岚漪还以为是自己很幽默，信心倍增。
萧弛的秘书处足有八个人，全方面负责决策支持、战略管理、行政关系等事务。
Andy大致介绍过后，抬手指向一位面容明艳的长卷发女性beta，“这是Lydia，负责项目督办与投资监管，暂时担任你的mentor。”
“正好，最近有个项目要重新对接，我还想从下面抽调几个人手，现成的更好使。”Lydia认得江岚漪，但老大没有多余指示，她也就把江岚漪当正常新人用，语气没有丝毫热络。
“好的，师父。”江岚漪很上道，摆出认真学习的态度，也让Lydia稍微舒心了些。
她刚才那番话其实有些夹枪带棒，就是想让小少爷摆清楚位置：
如果是玩票性质就趁早说清楚，免得耽误事又去萧弛那儿告状，她可不想成为这两个人play的一环。
既然江岚漪态度还行，Lydia真要做mentor，那就该使唤使唤，该指导指导，给工作一点都不手软。
“这是刚才电话会议的录音和会议大纲，但是部份细则还需要梳理，你先整理一份纪要给我，各级标题和内容都按照这个格式。”
Lydia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45分钟，可以吗？”
她给的会议录屏就足有一个半小时，新人用倍速2.5大致能听清楚录音对话，正常大学生应该都能干得来。
Lydia觉得自己没给江岚漪一个下马威，真是善良又体贴。
“没问题，师父。”江岚漪一口应下。
他的工位就在Lydia旁边，办公电脑还没送上来，Lydia就分了他一个笔电。
正好大纲文档和录音都在桌面，江岚漪连上了蓝牙耳机。
很像在图书馆备考期末。
总经理办公室内，萧弛看着这一幕，嘬了口咖啡。
他不担心手下人会对江岚漪有刻意的讨好，欺凌更是绝无可能，江岚漪早前根本毋需向他讨要那个“公事公办”。
因为秘书处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以萧弛为绝对核心，缔造新一代的商业帝国。
万事皆有底线，萧弛不会拿自己的事业开玩笑。
即使是江岚漪也不行。
他反倒很期待，江岚漪长期浸淫在这种尊崇服从自己的氛围中，被同化的那一天。
例如，仅一个指令，就背着手跪在地上，顺从地被挑起下巴，或者即使支撑不住，也乖顺地塌下腰……
深吸一口气，无奈咖啡因再提神醒脑，也无法将脑内的画面抹除，萧弛站起身，踱了两步。
与江岚漪相处愈久，他愈想完全占有他。
肉.体方面的征服纵然很有吸引力，但精神方面的绝对掌控，才让他血脉偾张。
以前还不会这样的，都是江岚漪近日总勾引他，躺床上毫不设防的模样，分明就是浪荡的邀请。
对，都是江岚漪的错。
萧弛踱来踱去，不知不觉站在了防窥窗前，长身而立，面容清冷，漆黑的眼眸却似有混沌之色，扎在秘书处正中心的位置。
即便是一个月前，他也能自信不会在江岚漪面前露出任何马脚。
他把这份心思藏了太久，久到有时候自己都会忘记。
忘记从人工湖被救出那日，他在病床上闭眼假寐，在被子底下偷偷拉江岚漪的手。
忘记初高中六年拼命学习，就是为了在光荣榜上看到自己的名字和他的排在一起。
忘记在大学校内网上到处搜寻江岚漪的消息，结果某天，看到他说准备追法学院的院草。
萧弛当时想，他大概只是说说而已，年轻男孩嘛，谁没几个白月光呢，都是新鲜感作祟。
还好江岚漪没告白成功。
可是江岚漪竟然连追了一年。
萧弛一边恨那个omega有眼无珠，一边每日卜卦，算江岚漪的桃花运势。
从大三算到大四，直到那一日，卦象显示，上兑下艮。
阴阳交感，心意相通。
萧弛打开了校内网。
首条飘红帖名后跟着个“爆”：时岱同意了！！！整整365天，he said yes！！！
真可笑。
整得跟求婚似的，谁知道能谈多久。
萧弛拉黑了校内网的域名。
“……”
太阳穴又在隐隐涨疼。
易感期的后遗症包括头疼脑热，萧弛熟练地干吞了两颗安抚剂片，又回到办公桌边，咽了口咖啡。
内线电话拨入，他接起，“老大，华……人来了。”
是Andy，来人没说清晰，但萧弛已然明了，“让他们去楼下会议室稍候。”
“好的。”
最为宽阔大气的办公室露出全景，萧弛自内走出，目不斜视地离开。
似乎是在履行公事公办的承诺。
但江岚漪并未注意，他敲键盘手速很快，不一会儿文档内就密密麻麻爬满了字，还有颜色高亮标记。
路过的人偶尔瞥见，都有点疑惑。
不是在整理会议纪要吗，怎么花花绿绿的？
不到半小时，江岚漪松了松略有僵硬的肩颈，按了最后一次ctrl+s。
“师父，纪要大概整理好了，您有空过目一下。”江岚漪靠在椅背上，活动手指关节时发出了咔咔声。
逐渐变成社畜的模样。
Lydia放下手头的工作，一目十行，并未对他的高亮标记作出评价，而是问：“苏夫人对我们评价很高，你觉得这事儿能成吗？”
江岚漪毫不犹豫：“不能。”
Lydia来了兴趣：“为什么？苏式深耕医药多年，和他们开展合作，对我们而言助力不小。”
“虽然苏氏集团有全省屈指可数的原料种植基地，但是他们旗下的药企和医院也占了大头，S级材料首要供应自家，轮到我们估计只有A级甚至B级。”
Lydia不以为意，“这个不必担心，我们要的量不大。”
“但苏式肯定会提出股权投资，要在新抑制剂的研发中具备一定话语权，苏夫人行事风格强势，逐利而行，她不会放过这个控股的机会。”
苏式控股，又把控了原料和大部分下游市场，壹创再想发展新布局，受限繁多。
虽然有几处并不缜密，但江岚漪条理分明，稍点几句便让人自动补足言下之意。
隔壁都忍不住支棱起耳朵，听罢还问：“你好像和苏夫人很熟。”
江岚漪眨了眨眼，“刚查的资料。”
很多资料确实是现查的，但他和苏夫人相识，这话也没错。
苏夫人在他小时候抱过他，还想让他和腹中孩子订娃娃亲，但在他分化成beta后，苏夫人就再没提起过这茬。
她只会对有利于己的人和事花大心思。
Lydia把他的顾虑记录在册，江岚漪连忙道：“只是我的猜测，后续谈判还不一定呢。”
“作为考量而已，你现在把这几份报告整合在一起，提取出关键数据。”
……
萧弛再回来时，已经是午餐时间，Andy拎着四个大保温袋跟在他后边，说：“老大请吃午饭啦。”
大家欢呼着自觉围聚在吧台，可见萧弛请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江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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