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晚，半夜窗户又响了。
这一回，等着萧麒的，是梁上一盆冷水。
我在窗户上系了根细绳，他一推推窗，绳子拉动梁上的一桶冷水不偏不倚浇到他头上。
“活该。”
我抱着枕头趴在床上笑到不能自己。
萧麒甩了甩头发，也没有生气，反而笑道：“你半夜不睡觉，是一直在等我来吗。”
“当然，你不来，我这陷阱岂不白搭了。”
“知道你这么盼着，我就早点来了。”
我懒得理他。
萧麒劲直走到红木柜旁，我以为他进密室，他却拉开了红木柜门，从红木柜里拿出了件衣服，
“我都死了，你留着我的夜明珠，还留着我的衣服，你还不承认，你一直在等我回来。”
“你得意什么，我懒得扔罢了。”
萧麒脱了衣服，毫不避讳。
“进你自己屋子换衣服去！”
萧麒厚着脸皮笑：“你又不是没看过，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脱到最里层的里衣时，他忽然停住，脸色笑也滞住，讪笑一下，“我还是回自己房间换吧。”
“站住！”
萧麒回头，“怎么了？”
“我又不是没看过，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在这换。”
“太后当真要看啊？”
我也厚起脸皮，“看！”
萧麒走到床前，“看就看吧，反正早晚要看。”
“你换就换，走这么近干嘛，我又不瞎！”
“既然要看，就看仔细点嘛。”
萧麒脱了里衣，我很意外。
他身上并没有如我所想大片烧伤。胸膛肌肤跟他的脸一样白皙，只是，身上有多道缝合线。
我见过他的肌肤，那不是他的，他自幼习武，又沙场三年，肌肤没有那么白皙光滑。
“你把全身的肌肤都换了？”
萧麒“嗯”了一声，似乎不愿多说。
我却忍不住好奇，“为什么这么大费周章，只换脸上的肌肤不就好了，每到夏季换过的肌肤都会瘙痒，你自找难受啊。”
“我不是怕有朝一日会吓到你吗。”
“为什么会吓到我？”
“你见过烧伤的肌肤吗，皱皱巴巴，如同鸭蹼一样丑陋。我无法容忍，有一天，你抚摸我像抚摸鸭蹼一样恶心。”
“谁要摸你了！不要脸。”
我心下五味杂陈。
原来从那时起，他便想到回来找我，想到有朝一日我会看到。
“这行行道道的缝线是什么。”
“是桑皮线。桑树树根内皮细丝，开水烫后晒干，可作缝合肌肤之用。就像缝衣服一样，一块一块的缝合在一起，然后长在我身上，与我的血肉融合。”
缝衣服，他形容的还真贴切。
“这得缝多少针啊？”
“三千两百八十一针。贺之章以此为荣，说我是他创造的人间奇迹。”
“不疼吗？”
“当然疼了。每一针都都是锥心之痛，三个月间，我疼的昏死过去无数次。”
我望着那道道缝线喃喃：“你对自己可真够狠的。”
萧麒拉过我的手放在胸前，“有今日，便值得。”
我心下一慌，抽回手。
“你少在这装可怜装深情。”
“我没装。”萧麒伸手起解裤子上的腰带。
“你干什么！”
萧麒一本正经，“不是你自己要看的吗，还没看完呢。”
臭不要脸。
“不用了，我看好了。回你自己房间去吧。”
萧麒显然没把我的话当回事，直接坐下。
“谁让你坐我床了，你给我起来。”我用力推搡，也推不动他，反被他一把抱住。
“萧麒！你别得寸进尺！”
我半跪在床上挣扎不得，萧麒声音低落下来：“我这一身缝缝补补的皮，你不会嫌弃吧。”
又来这一套。
我恨恨低头，狠狠咬了他肩头一口。
萧麒终于松手，“你什么时候学会咬人了。”
“专咬你！”
“当然专咬我，别人不配。” 萧麒光着膀子逼近，“要不你再咬一口？”
“呸！滚滚滚！”我一脚踢开萧麒，“滚你自己房间去。”
萧麒换上衣裳，“我今晚来，是有话跟你说。”
“我不想听！”
“我是来跟你道别的。”
“道别？道什么别？”
“我要出宫，去一趟江南。”
“去江南做什么？”
“前日，师父来信，说研制了一种压制热症的药，叫我回去试试。要是成功的话，我就不怕热了。”
“要是不成功呢？”
萧麒一笑，“怎么，担心我啊。”
“哀家慈悲，一只猫一只狗哀家也会担心的。”
“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很快是多久？”
“十天半个月吧。”
我心中有些失落。但不想让萧麒看出来，我拉过被子闭上眼睡觉，“你走吧。”
半晌，萧麒也躺了下来，“算了，我不去了。”
我睁开眼，“为什么？”
“没为什么，就是不想去了。”
我坐起，“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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