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些来,不着急。”
姜钰只当他是不小心,并没有诘难。
赵大宝嘿嘿干笑,点头说“是”。
姜钰目光又回到一众厨子身上,“此前,大理寺和京兆府可有找你们问过话?”
他们点点头。
“都问了什么?”
“和大人问的大致一样。”一人回道。
大致一样?
姜钰怎么就不信呢!
“那他们就没问出猪头炳,陆离,宋云清这三人的事儿?”
他们摇了摇头。
姜钰更觉得奇怪,连她这个刚上任的大理寺少卿,在对查案流程全然不甚熟悉,全凭一腔孤勇和对生的渴望横冲直撞,她都能查出这三人藏于水面之下的事情,为何之前大理寺和京兆府查不出?
还是说,在他们查之前,就被人打过招呼,所以他们并没有将这个案子放在心上,而是糊弄一通,只等着找一个如她这般的替死鬼交差?
姜钰越是深思,心中越不是滋味。
案子细节,她还是要继续问:“宋云清和林英关系如何?”
他们又摇了摇头。
其中有三两个胆子大的,倒是说了些看法。
“看起来关系不错。”
“没听过他们有过节,但关起门来是怎么样,我们这些外人也不清楚。”
“行了,”姜钰说,“赵大宝和猪头炳留下,其余人可以回去了。”
人一走,崔仙玉猛地吸了一口气,“这人一走,空气都变得新鲜不少。”
姜钰笑了笑,“确实,都是饭菜的清香。”
赵大宝小炒肉,韭菜炒鸡蛋,烤了八张张胡饼。
姜钰和崔仙玉各自抄起一张胡饼,卷了点小炒肉和韭菜鸡蛋,送入口中。
馍边烤得焦脆,一口咬下去,嘎嘣脆,里头却软乎乎吸足了肉汁,面饼裹着肉香“呼”地涌出来。瘦肉带着嚼劲,混着点青椒丁的微辣。
崔仙玉吃完一个,咂咂嘴,满脑子就一个想法:再来一个!
她果真又照着前边的做法卷了一张胡饼,吃得心满意足还不忘了招呼姜钰多吃些,但见姜钰满头大汗,她愣住了,连咀嚼的动作都忘了,不停地往外吐出口中的食物。
“有、有毒?”
赵大宝可吓坏了,连连摆手,“小、小人可没下毒啊,两位大人,这些菜你们可都是亲眼所见小人是如何做出来的呀……”
猪头炳却在幸灾乐祸:这小子完蛋了这回!
姜钰却摇头,“不是,药、药在腰间。”
“哦哦哦。”
崔仙玉这才想起,姜钰这是药效过了,伤口可比先前药疼上百倍不止。
她赶紧在姜钰腰间搜罗出药丸,给姜钰服下。
这一次倒没有第一次反应大。
姜钰只觉得有人在她肚子里打滚,三息功夫后疼痛也就消失了。
一旁,赵大宝仍难以安心,“大人,您、您没事了?”
“干嘛?你还盼着她有事?”
崔仙玉这一质问,赵大宝着急忙慌地摆手,“当、当然不是,大人没事就好,小人也能安心了。”
“你最好是没存什么心思,要不然……”崔仙玉举起了拳头,“我要你好看!”
赵大宝吓得连连后退两步,不敢再开口。
“你别吓唬他了。”姜钰拉着她的手坐下,“继续吃吧。”
说罢,姜钰还不忘了招呼赵大宝和猪头炳一起吃。
他们哪里敢啊!这拒绝的手,抖得跟筛糠似的。
姜钰也不勉强,继续吃着。
这还没吃完,也还没吃饱,大理寺的卒吏来回话了。
姜钰招呼他们一块吃。
卒吏们瞧了一眼桌上所剩无几的饭菜,心里门儿清,这哪里是真的请他们吃饭,只是客气几句罢了。
他们婉言谢绝了姜钰的好意,便有顺序地汇报。
“大人,据陆离的左邻右舍所讲,陆离此人平日都是昼伏夜出,似乎是因为被赶出听音阁一事闷闷不乐,一直在酒肆借酒消愁。卑职等人查问过附近的酒肆,证实此言不假。但案发当晚,陆离却并未照常去买酒。”
“那案发当晚,可有人见过陆离?”
“没有。”
姜钰回想起,她在陆离家并没有搜出钱财之物,之前大理寺和京兆府都没揪出陆离这个关键人物,想来也没有去过他家搜查。
那陆离有可能是没钱了,所以才没去买酒。
为了验证她的猜测,她又问:“你们有问酒肆的老板,这陆离每次买酒是赊账还是付钱?”
“问过,陆离从不赊账。”
很好,大致确定了。
姜钰又问:“遗书的字迹对比,结果如何?”
“回大人,比对过了,确实是陆离亲笔所写。”
“用了什么对比?拿来我看看。”
卒吏便将陆离的遗书,还有陆离写的工尺谱呈上。
姜钰仔细辨认,从单独字的运笔和整体排列布局,确实不存在故意模仿的僵硬,而是一气呵成的自然流畅。
确实是陆离的字迹!
姜钰面色复杂,崔仙玉凑过去看她手中拿的陆离遗书和工尺谱,疑惑地摸了摸下巴,“按你之前的推测,陆离真是他杀的话,这遗书要如何弄假成真?”
“如何弄假成真?”
姜钰反复咂摸这话,倏地瞳孔放大,“打盆水来!”
遗书放入水中,拼接成的一个又一个的小方格瞬间散开,好好的一张纸多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方洞,漏风了。
“你是怎么想到的?”崔仙玉惊讶地问道。
姜钰莞尔一笑,“学堂每一次的小测试,姜有为总不合格,先生又让我们把卷子给父母批阅后签字上交。姜有为就用这个法子骗过我爹和先生。”
崔仙玉略带一种恨铁不成钢的遗憾摇头,“有这脑筋不好好放在正途上,专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儿!他真是死有余辜!”
过去的事,姜钰也不想发表太多看法,她的重心还是放在案子上。
“遗书是假,那陆离自杀……应该也是假。”
“可自杀如何伪造?难不成,有人逼着他自己杀了自己?”
“有这个可能。”姜钰说,“而且遗书还是压在尸体下面,这点就很奇怪。这也是我一开始断定陆离是他杀的原因。”
崔仙玉摸了摸下巴,“确实,都要自杀了,遗书肯定会放在一个显眼的地方,或者是自己身上,好让人及时找到。”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遗书为什么会压在陆离尸体下面,而陆离的死状却能符合自杀?”
崔仙玉开始转动她的脑瓜。
“会不会是凶手潜入陆离家中,然后伺机而动,在背后偷袭了陆离?具体的……应该是先从背后打晕陆离,然后握住陆离的双手,给他腹部扎上一刀。”
为了让她的猜测更加通俗易懂,她一边说一边绕到姜钰身后,双手握住姜钰的手,做了一个举刀自杀的姿势。
“凶手本想等事成之后把遗书放在显眼的位置,没想到动手的过程中,遗书不慎掉落,陆离倒下来正好压住。”
姜钰深思片刻,提出异议,“陆离住的地方不大,还有左邻右舍紧紧挨着,凶手要是翻墙而入的话,应该能有人听到动静声。”
“那凶手是敲门,陆离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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