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蔷匆匆添了些柴,走到庙口往庙外看,表情有些凝重。
确实不太对劲,阴气太重了。
崔旬收好药渣,叹了口气走到崔蔷身旁,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让他去便是,我们去就是找死。”
“他去不是么。”崔蔷声音淡淡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那也是他自找的。”
崔蔷转过身去看崔旬,乌黑葡萄一般的眼睛一眨也不眨。
崔旬被看得有些心虚,扭过头去不再看她,语气难得强硬起来:“我们去也帮不了什么忙,生死皆为造化,再说那曲迟一只野鬼,我们与她相识不过几日,怎能确定她一定是好人呢。”
“是我说想去曲姐姐才去的,不然她根本没必要冒这个险,”崔蔷说着说着垂下眼睫,眼底的悲伤越来越浓郁,“难道你不想给唐姐姐伸冤么?她们都是无辜的。”
“……前提是我们都要好好活着,伸冤急不得,以卵击石只会损伤自己,再者说,”崔旬顿了一下,接着道,“我不会认为单凭几个人便能和匪帮对抗、能和官府对抗。”
“……哥说得对。”崔蔷沉默了好半晌,又探头向外看了看愈下愈大的雨,野草被狂风吹得哗哗作响,大都承受不住这狂风暴雨弯了脊梁,仍然屹立不倒的算是少数。
崔旬许是知道刚才的话有些重,他叹了口气,包好药渣冒着雨走出去:“你盯着那小子,我把药渣丢了。”
崔蔷点点头,见崔旬越走越远,直到背影彻底消失在雨幕中,她回头看了看仍在烤火的牧牧,又扫了眼庙外几只没有攻击力、一直在飘荡的野鬼,神色淡了淡,目光下移落在门槛边立着的一把雨伞上。
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她探出手握住油纸伞,撑开踏出鬼庙。
城外的土路因这雨的缘故变得十分泥泞,雨水蓄在马车经过留下的车轮印子里,穿着靴子走过,靴子连着布袜皆陷入泥坑里,变得脏污不堪。
谢观意是个爱干净的人,换了平常他绝不会在这样的天气出门自找苦吃,可现下为了赶路,他实在是顾及不了那么多。
他不是什么大善人,可自从曲迟走后,他心脏便一直沉闷得厉害,除却他们之前有过什么特殊的纠葛外,谢观意再也想不出别的原因。为了恢复记忆,他必须确保曲迟的安全。
虽说他也实在想不到自己怎么会和一只鬼有渊源。
离地图上的村庄越近,天气好像就越昏沉,雨越下越大,能见度越来越低,谢观意恍然间竟觉得自己看到许多落荒而逃的野鬼。
奇怪,鬼都在往外跑,为何村子里的阴气会越来越重呢。
沿着山路往上走了一会儿便到了村口,村口外几处荒地,靠近村口的一处小院外,蹲着一个伸手在地上画着什么的孩童,他浑身鬼气森然,周遭却有一层明晃晃的金光。
谢观意觉得十分蹊跷,他凑近看了看,没看出门道,便开口询问:“你家大人呢,怎么一个人蹲在这?”
全全听了这话抬头便看到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他愣了愣,小声嘟囔着今天怎的这么多好看的客人,又回答:“阿舅在屋里,我在这儿玩。”
谢观意蹙了蹙眉:“你方才说什么,客人?除了我还有别的人问过你么?”
“有呀,是一个漂亮姐姐,她好像跟着我阿舅进屋了,”全全挠了挠头,“不知道他们怎么还不出来,我好饿呀。”
孩童说话间,身上的金光有变强的趋势,甚至于昏沉的天色都被这金光驱散了,四周能见度变得高起来。
看来曲迟选择进屋和这孩童脱不了干系……那她迟迟不出来岂不是正与这孩童的阿舅相关?
正沉思着,院子里的屋内却传出一声响彻云霄的怒吼,鬼气如黑气一般迅速蔓延了整个院子,只有孩童四周依旧平和。
谢观意眉毛蹙得更深,他当机立断尝试拉扯孩童的胳膊,触碰到孩童的瞬间身体被一股暖意包围,他眉毛平缓几分,成功将孩童抱起后,才注意到他粗布衣裳下空荡荡的双腿。
只是这关头想不了那么多了,谢观意抱着鬼童往院子里走,又挥伞劈开木栅栏,身上被雨淋透,却丝毫没有凉意。
堂屋里鬼气最为浓郁,谢观意迈步进去后,四周打量一下便注意到摆着牌位的柜子。
这屋不小,供奉祖先一般都会选择在堂屋正中间摆放牌位,再不济也会摆放在光线较好的地方,可这柜子不仅在屋内最边缘,离窗子的位置更是隔了十万八千里。没有人会这么摆放牌位,除非这里有问题。
谢观意想通之后便打开柜门,他半蹲下身子敲了敲木柜四周,骨节分明的手指顿在一处,没有犹豫,另一只手握紧伞架用力捅上去,木制伞架瞬间分崩离析,而那处木门也陷进去一个大口,里面是黑漆漆的石道。
全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双手搂紧谢观意的脖子,眼底蓄着泪水,眼看着就要流出来了。
谢观意抽空为他擦去眼角的泪,动作虽然轻柔,语气却极其冰冷:“别哭。”
他手上动作不停,把握好距离,一下又一下捅穿木门。
咔嚓咔嚓——
啪——
四角皆被捅穿的木门再也经受不住谢观意的拳头,争先恐后地掉落下去,木门大开,露出一条黑漆漆的石道,谢观意见状立马顺着石阶走下去。
“如何,你若诚心悔改我可以考虑饶你一条生路。”
前方传来一道人声,听起来虚弱又带着几分戏虐,是个男人的声音。
谢观意立马跑过去,还未找到曲迟的身影,见识到屋内诡异的场景后,他不由得愣住。
背对着他的人双膝跪地,看着身材魁梧,却被四周支着双腿直立起来的娃娃团团围住,像是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娃娃身上冒出森森鬼气,怨念似乎极深,密密麻麻的娃娃堆在一起生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那男人嘶吼着、咆哮着、挣扎着,声音越来越弱,动作越来越轻,他没能改变现状,依旧被淹没在娃娃海里。
更远处是一个跪地轻笑着的男人,他五官被血污掩盖,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看到谢观意后,那男人笑容更深:“你来的正好。”
……
一刻钟前。
锋利的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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