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南鹤震慑性极强的目光扫过,许老头不禁后退又觉得自己的举动实在是丢人色厉内荏道:“原小子,这是我们的家事你插手不合适吧?”
南鹤冷笑:“既然不合适,那你们来打砸我的家是什么意思?我不插手也得插手了。许清是我的夫郎,你们想带走他先过我这关。”
“原小子!你们无媒苟合还有理了!把许清交出来!许清,你给我滚出来!别跟你娘一样不要脸,赖在男人家不走!”许老婆子叫道。
“啊哈!这是什么天大的笑话啊!都来听听啊!许老婆子我怎么记得你也是被家里卖出去的时候跑进许家赖着不走的啊?你们许家上面有你,下面有许二婶子,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怎么?给人生了三个儿子腰杆子就挺直了?”原母站在南鹤身边嘲讽。
院子外看热闹的村民虽然不想进来帮忙掺和麻烦事但是对于听陈年八卦还是很乐意的,纷纷竖起耳朵听,离得近的直接跟身边的老人询问是真是假。
院子外都议论起来,原母也哼了一声。她向来不拿这些东西取笑人,她也不想把别人的苦难拿出来当谈资据说那时候闹饥荒卖掉女儿养活儿子的人大有人在这是女人的悲哀。
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想要活下去有什么错呢?错就错在受害者现在居然在堂而皇之地用这些她都不曾遵循的规训来成为加害者,妄图制造下一个受害者。
院子外的村民的议论飘进许老婆子的耳朵让她羞臊极了,心里怒火更是对准了许清:“许清!你姓许!你要还是许家人就给我滚出来!就算你急着要把自己送出去,也得先跟我回去!”
“对!”许二婶子叫喊道,“快跟我们回去!让原小子请冰人上门说亲,你这样简直丢尽了许家人的脸。”
南鹤刚要说话,许清握住他的手从他身后站出来神色淡然冷漠直面着许二婶子。
“我姓许吗?九年前把我赶出门的时候你们有认过我吗?现在要把我送出去当妾就开始认亲了?我无时无刻不觉得你们恶心至极。”
许清道:“我的大伯、大伯娘继我爹娘之后许家的老黄牛贪财且无情当年我爹重病之时你拿了我爹的银子却听从二伯的话将药换成了别人用过的药渣。”
许老大被南鹤打过一顿才从地上爬起来吼得脖子发红:“许清你胡说什么!”
“还有我的二伯、二伯娘许家最废物的吸血虫
给他做妾!”
许老二比许老大更惨,眼眶乌黑却满脸泛红,被许二婶子搀扶着,指着许清力证自己的清白:“你不要在这满嘴胡话!能去张家做妾是你的福气!”
“这个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原母道,“你娘真是给你生错了,这么想男人你应该长好看点,皮又老又皱,你去问问张秀才愿不愿意碰你!”
许老婆子哪里受得了原母这么骂自己的儿子,顿时就叉着腰跟她对骂,现场一片混乱。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村长来了!”
许老婆子愣神的功夫,原母一耳光狠狠甩在她的脸上,拉着她的手缓缓跪坐在地上,大哭起来:“这是要逼死我啊!我的儿子与许清两情相悦是犯了什么天条啊!”
“你!你!”
许老婆子被甩的头昏脑涨,低头一看,就见原母已经唱作俱佳的拿起了刚刚威胁她的菜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一副随时自尽的样子。
拄着拐杖进门的村长就见原家院子乱糟糟一团,许家人手上拿着锄头、扁担。原母跪在地上拿着刀比划着自己的脖子,哭天喊地,许清也靠着南鹤哭得更伤心。
“都在干什么?许家的!你们在闹什么幺蛾子!”村长气得用拐杖砸地,“都给我散开!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老头立马道:“村长,原家人拐带了许清,我们正要把许清带回去!”
“对啊!许清竟然不经过我们同意跟原小子苟合,都住到这里来了!这样的事情要是传出去,我们许家的姑娘、哥儿还怎么说亲啊!”许大婶子帮腔。
村长锐利的眼神看向南鹤:“原小子,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你跟许清无媒苟合?”
南鹤点头:“有一半是真的。村长,我与许清已经互通心意,他们却要将许清送去给许二婶子的秀才侄子做妾,许清昨日落水,被我救回的。”
“做妾?”村长看向许家人,“这可是真的?”
许二婶子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是许清自己拒绝做夫郎,她侄子不介意还愿意让他做妾,这已经是宽宏大量了。
“是啊,村长,我们也是为他考虑啊。他瞎了眼,能给我的侄子做妾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况且这是我们许家的事,许清嫁给谁当然是我们决定。”
村长神色微动,似乎是认同了许二婶子的话。
南鹤突然道:“村长,整个石桥镇就没出过将家里侄子送去给娘家侄子做妾的事,更何况还是花园村的秀才,这要是传出去,小泉村的名声可就难听了,村里的姑娘、哥儿也被人低看一眼。”
“村长,我听闻您的小孙孙就在镇上书院读书,他天资聪颖又努力,待他下场科考,小泉村的第一个秀
才就该是他。许清轻声道,“姑娘、哥儿的名声重要,读书人的名声重要啊。
一番话,正戳到村长的心窝里。
他并不想介入两家的儿女婚姻事,毕竟村子里稀奇古怪的事太多了,今天插手村民儿女嫁娶事宜,明天其他村民家里鸡鸭打架也要请他去评理,那他得怎么忙活?
但是南鹤与许清将这件事分析明白了,把自己侄子送去给秀才做妾本不是什么大事,偏偏那是别的村的秀才,而本村没有秀才,有这两件前提在,以后石桥镇的人该怎么去想小泉村,毫无原则、阿谀奉承?
他寄予厚望的小孙孙正在准备科考下场,他的先生压了他三年,正是为了他一举得中,若是因为这件事影响到了他,那才是最严重的。
思及此,村长握紧了手中的拐杖,面色沉沉:“简直荒唐!自古婚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你们早已将许清赶出家门,现在为何又要变脸?他既然已经与原南鹤定了终生,你们不准再插手进来!
许老婆子张了张嘴:“村长......
“再敢闹你们就给我滚出小泉村!都给我滚回去!
许家人极不甘心,认命地准备离开。
“等等——原母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脸上并不存在的眼泪,“村长,他们许家人把我们家砸成这样,就这样算了吗?
村长抬眼望去,仔细看来更是一片狼藉,刚要出声就听许老二喊起来。
“村长,那原小子把我打成这样,也要让他赔银子吧?
“笑话!你们一家人子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自己磕磕碰碰却还要我们赔偿?村长,你一定要主持公道啊!我们小泉村怎么会有许家这么不讲理的一家子,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啊!
村长怒道:“你们还敢提?你们无礼在先。原婶子,你将破损的东西如数核实好交给我,许家照常赔偿。
原母大喊:“村长英明啊!
许家人敢怒不敢言,如丧考妣,怨恨的眼神从原母身上划过,到许清身上。
都怪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果然是个丧门星,碰上他就没什么好事。
许清惊惶地躲在南鹤身后,对着瞪他的许二婶子露出一个笑来,那双漂亮的眸子清明灵动,哪有半分眼盲的样子?
许二婶子心里一梗,心里突然一惊,这个小贱人他看得见?他是装瞎?
好啊,好啊,竟然是这样!
难怪许家人连同着张禄生在他手里都没讨到什么好!原来他是装瞎,那就说得通了。
“许清你......
许清短促地惊呼一声,躲进南鹤的怀里。
“好了!你还要闹什么!许老二一巴掌拍在许二婶
子的背上,打得她一个激灵,“真要村长把我们赶出去吗?走!”
许二婶子不甘心地回头看去,却见许清柔弱无骨地靠在南鹤的身上,瓷白的脸躲在南鹤的怀里,楚楚可怜。
刚刚那恶意的眼神与笑似乎都是她的幻觉。
许家人走了,原母拍拍身上的灰,如释重负。起身走到院子门口还在围观的村民面前:“还看什么看啊?回去回去!要看热闹去许家看去!”
围观的村民见许家人都败退了,也不敢接着站在这里,纷纷散去。
“真是,什么东西,呸!”原母转身来收拾地上脏污的衣裳与被踩坏的蔬菜,心里将许家人又狠狠骂了一顿,“南鹤,早饭在厨房里,你去热一热。”
“嗯。”南鹤拉着许清进厨房,见许清闷闷不乐的抑郁模样,掐了掐他的脸蛋,“还在难受吗?”
许清垂着脑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装盲。
他五岁时确实看不见,爹娘相继过世后他被赶出来,自己独自居住在田野间的茅草屋里。那时候只觉得眼前连同他的一生都是这样晦暗的。
六年前,村里也下了一场暴雨,惊雷阵阵,他夜里起床去后沟摸索是不是积水时,摔了一跤陷入昏迷,直到天亮才醒来。睁开眼就见刺眼的日光,悬停在他的眼前。
他能看见了,狂喜过后,心情又渐渐冷却。这个世界没有人关心他能不能看见,也没人会替他高兴。相反,他看见了环绕在他周围的摆在明面上的恶意。
他索性找回眼盲时的熟悉感,从此开始装眼盲。
装眼盲让他从找出了为数不多的乐趣,他堂而皇之地打量周围人的隐秘事,反正他们无所顾忌,他也善于伪装。
可是现在,他后悔了。
眼盲给他的限制太多了,他甚至不能轻松地去帮南鹤做点什么,只能待在原地,像个废物一样任他照顾。
“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许清抓住南鹤的手,“我以后还会给你添很多麻烦,你觉得我烦吗?”
南鹤愣住,正色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许清默然。
“在我这里,你不需要小心翼翼,不需要不安,我从来没有觉得你麻烦。我不是在处理麻烦,我在保护你。”南鹤低声道,“这是我想做的。靠着我吧,像刚刚那样,我觉得很荣幸很开心。”
许清扑进南鹤的怀里,无声地掉了一滴泪。
日子趋近平静。
偶尔能听见村里传来的消息,许家的在村里的名声坏了;夏无忧嫁去了张家,进了家门就当家做主,羡煞了村里的姑娘、哥儿。
还是有人在笑话许清的错误选择,只有许清自己知道自己多么快乐。
早上南鹤
上山去打猎,他睡个懒觉起床跟原母一起准备早饭。原母摸过一次他的手后就吃惊,并且坚决不让他碰冷水做粗活,只让他摘菜、擦桌子。
随后南鹤就从山上回来,拖回来一个猎物。吃过早饭南鹤带着他坐牛车去镇上卖猎物,值得一提的是第一次去镇上卖的野猪将近五百文钱,实在是一笔巨款......
晚间一家人就在一起,他现在的能力已经与元宝一致了。
他唯一的烦恼就是,南鹤迟迟不肯与他同床,每天晚上都要偷偷摸摸钻被窝。
夏季来临,雨水天气再次增多,天气变化也无常。
南鹤天蒙蒙亮时上山,刚走没一会儿天色就陡变,刷刷下起大雨,浓雾蒙蒙笼罩着整个小村庄。
细密的雨点打在窗台上,许清迷糊从睡梦中醒来。
起身出门,原母在喂兔子。
“伯母,南鹤还没回来吗?许清在屋檐下伸出手,雨点砸下,掌心都在发麻。
“没有呢,过会儿就该回来了吧。这天说变就变,怪得很。原母拍了拍手上的草屑,“饿不饿?我现在就来做早饭。
许清皱着脸:“一会儿在做吧,我不饿,要是南鹤赶不回来,饭菜就冷了。
原母:“别心疼男人,会倒霉。昨天晚上做的南瓜饼我给你热一热垫垫肚子。
“好,谢谢伯母。
两人预想中,暴雨下一会儿就会停,然而天色已经沉黑如墨,雨势丝毫没有减小,院子的土地上都砸出了小坑,形成了一个个小水洼。
雨从早上下到临近中午,路上的黄泥都被冲得软塌塌的了。山上泥土更多,下山怕是更困难。
“伯母,我要去找他。
跟他坐在一起看雨的原母皱眉,不同意:“你去干什么?你上山会更困难的,没事,相信他。
许清欲言又止,他看得见,又有元宝在,肯定能找到南鹤的。
“别担心。嘴上这么说,原母也是忧心忡忡。毕竟山上的危险可不止这些暴雨,还有野兽呢。
两人坐在屋檐下,连午饭都没吃。
午后没一会儿,雨势就减小了。许清眉开眼笑,“伯母,我要带着元宝去找南鹤。
原母要阻止:“不行......
“雨停了,我带元宝去。
“要去也是我去。
“我半天没见他,很想他。许清可怜兮兮。
原母:“......
下着雨估摸着南鹤也该下山了,只得同意:“小心点,慢慢走。
许清站起身,去拉元宝的绳子,边走边向原母招手:“那我去了,伯母你在家哦,我会小心哦!
原母叹气,心道许清走得又稳又快,
跟看得见似的。上山应该没什么事,南鹤的脚程快,很快就能汇合的。
看雨的人从两个人变成一个人,细雨蒙蒙,随着时间的推移,雨点渐渐变大。
高大的身影由远及近走来,南鹤拖着一种狗獾进门,身上湿淋淋的,像是从水里出来。
原母站起身往后看,惊道:“许清呢?”
南鹤:“许清?”
“他刚刚山上去找你了!”
南鹤:“什么?!”转身就要往回走,又回头,“他走了多长时间了?”
“两......刻钟。”
南鹤深吸一口气,叮嘱道:“无论一会儿我有没有回来,你都不能跑走了,也别去找我们,知道吗?”
原母忙不迭点头,后悔自己怎么鬼迷心窍让许清一个看不见的人独自上山了,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办。
雨势再次变大,原母喊了一声:“要不要穿蓑衣!”
南鹤挥手,身影消失在雨幕里。
上山的道路已经被水冲得十分松软泥泞,南鹤下山的时候特意选择了一条少走的碎石子较多的路下山,没想到却因此错过的许清。
仔细看路,就能看见他上山时的脚印被冲刷干净,软泥上有一排小脚印和......几个小梅花脚印。
看来他们是从这边上山的。
雨越下越大,南鹤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边走边呼喊:“许清!元宝!”
光线越来越昏暗,风呼呼吹着,眼前的深山就像无尽的深渊。暴雨就像一道透明的幕布,阻挡了有效视线。
南鹤的心逐渐下沉,难以想象娇弱不堪的许清会怎么害怕。
他脚步加快,一边走一边喊许清,试图听得到大山深处的回应。
另一边,南鹤担忧的许清正杵着一根树枝艰难地继续往深山里走,暴雨浇湿了他身上的衣物,整个人都变得沉重起来。
元宝从花狗成了一条泥狗,正欢快地在林间扑腾,像是回到了快乐老家。
许清往四周看,枝繁叶茂的树冠紧紧挨在一起,竟然看不见天空。低头时,余光突然瞥见一闪而过的白色。
“元宝!追兔子!”
元宝竖起耳朵,迅速往许清指的方向追去,消失在湿哒哒的灌木丛里。
没一会儿,元宝叼着一只又肥又大已经断气的兔子回来了,讨好地将兔子放到许清的脚边,许清拎着兔子耳朵,不禁得意,他不愧是猎户的小夫郎,夫唱夫随,打猎也是个中好手啊。
将肥兔子用树底缠绕的藤蔓缠起来背在背上,接着往前走。
“南鹤——”许清呼喊,让元宝也跟着叫几声。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嗷呜——”
视线越来越昏暗,能走的小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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