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错不在你,是孤的过失。”
莺时的身体一僵,喉头哽咽,只当杨祯雪是在抚慰自己。
“是奴婢的错,辜负了您的信任。”
杨祯雪看着莺时在脚边哭得肝肠寸断,她屏退宫人,将莺时扶起,话语潜藏几分无奈:“莺时,你不要独揽罪过。近日崔娘娘来访频繁,是孤擅自这香掺合进去,没有提前与你知会,你又何来过错一说?”
莺时愣神,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的公主啊,你还真是……”触及杨祯雪傲然的眼神,周径山及时止了话头。
“这香,是贤妃的?”他讪讪耸肩,落下一句询问,倒不如说是陈述事实。
杨祯雪点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周径山倾身俯到她耳边,将方才所思道出。
她斜睨了他一眼,似要仔细甄别他话中真假。
崔遗真在民间就以制香为生,寻访大江南北,天下奇香闻得多,制出来的也难免会相似。
若真以他国异香便定下罪名,未免太过草率。
周径山将香囊归还给她,思虑再三,还是道出心头疑窦:“这香囊,不全是你缝制的吧?”
“香囊是母后的旧物。”
杨祯雪长叹一声。
“前阵子梅妃以求和之名主动献出,孤此前还不明白她的动机。现在想来,倒有些蹊跷。早不给晚不给,偏偏挑在贤妃送香之时。六宫各院都有她的眼线,兴许她是知晓贤妃举动,想利用那香,意图谋害孤。”
但没有确凿的证据,还不能妄下定论。
她手里紧紧捏着这枚香囊,不舍得移去垂落的眸光。
杨祯雪目风不移,惑问:“青天白日,你来做什么?”
“奉陛下旨意。”
此话出口,她才抬起双目,定定地瞧他。
“陛下遣我做一回天家使,探访定州,他让我向你辞别。”
辞别?
皇帝的意思倒让她琢磨不透了。
他让周径山过来,是想让她心安,还是告诫她莫要到定州生事。
“孤同去。”她轻飘飘落下一句决定。
-
杨祯雪原先是要送周径山出宫,可行至半途,她忽地停下脚步。
“公主?”
周径山低头看她,眉宇有不解之意。
“莺时,你来相送。”
杨祯雪说完这话,匆匆旋身相背而行。
她还是想去一趟椒房殿。
她避开可能碰见宫人的宫道,沿着僻静小径,奔向一座楼阁深处的小角落。
再往前些,花木枝叶重重叠叠。
杨祯雪探掌拨开绿意葱茏的树枝,垂落的花枝装点着一扇小小的拱形门。
拱形门连通着椒房殿与宫道,位于偏僻处,又有花木遮掩,鲜有人知。她也是少时玩闹偶然发现的,连皇后都不曾知晓,她也一直将此处埋藏心底,没有同任何人谈及。
她稍稍倾身,身子一侧,垂首钻了进去。
见着眼前的景象,杨祯雪不由屏住呼吸。
记忆的那方花圃早已不成样子。
花圃里坑坑洼洼,表层的熟土被掀起,随意撒落在周围,显露出褐黄色的生土。几株本该亭亭玉立的花株也被连根拔起,七零八落地丢弃在土层上面。
茎根断裂,花瓣污损,一派狼藉。
杨祯雪向前迈步,脚下踩到一块翻起的硬土,差点就要摔倒,她下意识地伸手扶住旁边一颗粗壮的树干。
倏忽,她的手臂处传来一阵温热。
杨祯雪一惊,转头对上两只浑浊无光的眼珠。
是赵嬷嬷。
她的模样与前些日子倒有所不同。
赵嬷嬷枯瘦如柴,依旧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宫装,只不过灰白的头发被挽成一个松散的小髻。
她的手布满皱纹,急切地抓挠着杨祯雪的臂弯,像在辨别什么。
“公主?”赵嬷嬷尽力捕捉杨祯雪的呼吸声,她的头侧向杨祯雪的方向,眼珠徒劳地转动着,刻意压低了声音:“是您吗?老奴记得,幼时被罚,您总爱呆在此处。”
“嬷嬷……你真的没疯?”杨祯雪的声音颤抖。
赵嬷嬷没有回话,她凑近了些,随即将杨祯雪往自己这儿狠狠一拽。
但她很快又恢复神智不清的模样。
“不好,那要命的东西又来了。”她的嘴唇哆嗦着,不再有任何言语。
“什么?”她说的太过含糊,杨祯雪没听清,故而贴进了几分。
赵嬷嬷猛地松开手,将杨祯雪推开。随后,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拄着拐杖,跌跌撞撞地仓皇跑走。
“嬷嬷,您这是怎么了?”一道挟着浓浓担忧女声骤然响起。
相思是被赵嬷嬷的哀嚎惊动,循声赶来的。当下,虽遇见了公主,但她也顾不上礼节。相思的动作十分迅捷,在赵嬷嬷即将撞入大树的前一刻,张开双臂抱住了那副枯瘦身体。
“嬷嬷,你别怕,我在这儿呢,公主也在呢。”她一手紧紧环住赵嬷嬷的腰背,另一只手抚上眼前布满冷汗的脸颊,轻柔擦拭着。
杨祯雪疾步上前,脸上有不解,有惊诧。
相思将赵嬷嬷安抚得很好,让她的心安定下来。
相思将赵嬷嬷搀扶至旁侧,行礼问安后在杨祯雪跟前站定,踌蹰于如何开口。
虽四下无人,可她还是压低了声音:“公主,奴婢怀疑这里有冤魂厉鬼作祟。”
“深宫禁苑,天子居所,煌煌正气之下,何来鬼神作祟?”杨祯雪呵斥道。
相思急急上前,向杨祯雪讲述近日见闻。
她初至椒房,便看见赵嬷嬷在一颗古树下蜷成一团,白发凌乱地披散着,遮住大半张脸。
她原以为眼前的老者是和自己一起共事的,于是走上前,欲要打个招呼。
可赵嬷嬷对她的话视若无睹,反而对着树上的黑黢黢的窟窿絮絮叨叨,声音或含糊不清,或尖锐刺耳。
她又见赵嬷嬷抠挖树皮,将其聚拢在掌心,一把塞入嘴中。赵嬷嬷的腮帮子艰难地鼓动着,紧接着咀嚼声起。
相思当即明白眼前的人便是公主要她照看的。
接下来的日子,她尽心尽力地看顾一个疯癫的人。
可除了初见,赵嬷嬷白日里总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怎么也不肯出来。夜深人静时,赵嬷嬷便站在月光下,嘴里尽是癫狂与怨毒之语。
是夜,院落中央,相思不见赵嬷嬷。主殿一片漆黑,却有异动作响,她按耐不住好奇,拿着小烛灯,缓缓走进。
她尚未看清殿中人影,便因一声厉喝顿在原地。
“谁在那儿?”
赵嬷嬷直挺挺地转向她的方向。
“她让你来的?她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做出那样丧尽天良的事!”
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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