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快,像是细纱不过眨眼时间便从缝隙之中流逝。
宋姝这些日子里颇为苦恼——自年前她眼看着晏泉的手指有了反应后,一连两个月,他的伤势却再没了起色。
这两个月来,他身子康复得极好,原本瘦得没了人形的躯干重新有了肉,苍白脸上也又见了血色,然而任凭陈何年如何针灸,晏泉的手脚却仍然毫无知觉。
宋姝对此百思不得其解,手里的养元符像是不要钱似的往他的药膏里加,却都像是沉进了大海的石头,起不了一丝涟漪。
宋姝为了晏泉的身子操碎了心,见她愁眉不展的模样,拂珠特地找钱知晓打听来了一味断血续脉的药方。药房里需要一味名叫“血藤”的珍贵药材,只在每年春季长在嵩阳山巅。
嵩阳山距京两百里,拂珠打听来了药方之后,当机立断便要拉着陈何年去采药。
侧厢里,陈何年看向晏泉,浓黑眉间染上一丝迟疑。
“虽说做戏做全套,可是殿下……”
昆仑没法儿进来,他实在不放心留晏泉一人在别苑之中。虎狼环伺,万一出个好歹,那该如何是好?
晏泉盘腿坐在床上,正在吐息纳气,听陈何年的话,缓缓睁眼,却打断他道:“嵩阳山离此地不远,你且去吧。”
面容清俊的男人神色淡淡,话里却是毋庸置疑……无奈之下,陈何年只得噤声。
晏泉又道:“你放心,我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七八成,自保不成问题。你从嵩阳山回来之后,便可通知昆仑动手。”
说着,他收了周身内息,从床上下来,动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陈何年坐在一旁,看着晏泉举动,刚想上前侍奉,却又止住了。
自从晏泉手脚恢复之后,便不喜欢要人侍候,喝茶倒水这些琐事也都要自己做。
晏泉站在圆桌旁,原本消瘦不堪的身躯已然恢复,胸口处肌肉的线条流畅而健康。
从手足全废的状态到如今恢复武功,晏泉只用了堪堪半年时间,这速度就连陈何年都不禁称奇……
温热的茶水浸润了晏泉干涸的喉间,他眯了眯眼又问:“昆仑还是没有截到宋姝与晏无咎往来的书信?”
陈何年摇头:“并未,昆仑这些日子只截获了一封拂珠与同昌会钱知晓之间的书信往来……”说着,他从袖口掏出一份书信递到晏泉面前:“原件已经送到了拂珠手上,这是昆仑找人另拓下的。”
晏泉展开信件,只见上面事无巨细地写了些宋家和宋文栋近期的动向,关于他或是幽山别院的,倒是只字未提。
陈何年在一旁小心翼翼提议道:“昆仑已派人在别院外蹲守了两个月有余。殿下,依属下看,这宋大姑娘与晏无咎,好似并无关系……”
闻言,晏泉一笑,挥手之间手里的书信被他攥得变了形。
他问:“若真是如此,她宋姝又有何神通能让这吴全为她所用?”
“这……”陈何年也答不上来。
他每次进别苑为晏泉疗伤的时候,拂珠看他看得很严,每次他想去探探吴全的古怪,都会被拂珠拦下。
晏泉冷笑一声,嗤笑道:“罢了,你先去吧,宋姝与晏无咎之间的往来,我自可探。”
自宋姝来后,这幽山别院却有诸多古怪。之前他身体不便,不能一探究竟,如今自是没有什么人再能拦他。
清风拂过,带起他鬓角鸦发翩跹,遮住了幽瞳中涟漪微澜。
袖袍下的手微微用力,那纸薄薄的书信转眼便成了湮粉,散落空中。
拂珠说走就走,第二日便拉着陈何年去了嵩阳山,临走的时候,将别苑内的东西一备齐全,又对宋姝再三叮嘱。
“姑娘,厨房里的东西我都已经备好了,琐碎事情您吩咐吴全做就行了,我今天走的时候他身上的傀儡符我再换一道,过两天您千万记得把新的换上去。”
立春之后,天气转暖,拂珠身上仍穿着那一身黑衫,春阳之下泛着淡淡的光芒。
素日里凌厉冷艳的女剑侍,对着宋姝唠唠叨叨的模样却像极了宋姝的乳母,如今还在宫里的孙嬷嬷。
宋姝见她婆婆妈妈的模样,无奈一笑,挥挥手,赶她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也万事小心,采了药快些回来。”
拂珠见状,细眉微皱,还是不甚放心的又嘱咐了两句,这才在宋姝的注视下,拉着陈何年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别苑。
头顶春阳明媚,宋姝仍穿着冬日里的褙子,不由晒出了一身汗来。她受不了身上黏黏糊糊的感觉,让吴全烧水洗了个澡,换了身薄衫,这才到晏泉的屋子里。
晏泉躺在床上,正闭目养神。
天光自雕花木窗泄入房里,照在男子莹白似玉的脸上,纤长的睫羽在眼下打出扇形的阴影,像是一尊雕像,寒冽而矜贵。
恍惚间,宋姝又见到了那个孤高清冷的雍王。
听她进来,晏泉倏然睁开了眼,见她只穿了身薄衫,不由浓眉一皱,责问道:“你怎么就穿了这么点儿?”
宋姝笑笑,走到他床边解释:“今日天气热,我穿了褙子发了一身汗,薄衫凉快些。”
晏泉冷哼一声:“只怕是你那剑侍走了,无人管你,又开始胡闹。”
“我哪儿有。”
她顽皮地吐了吐舌头,凑到他跟前,娇憨模样似是和他亲近极了。
晏泉微微侧头,对她这亲近不予反应。
宋姝也不在意。屋外一连多日都是晴天,春风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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