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缈峰什么也不剩了,只余下阵阵孤风和毫无预兆的大雨。
没了遮风避雨的地方,鹤声就孤零零又倔强地坐在石头上,任由雨水把她淋透,把她浇醒,好叫她不要再傻乎乎的上当受骗,轻信于人。
她本就有伤在身,雨水一淋,发起了高热,再睁眼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张舒适的床榻上,浑身软绵的像一滩烂泥,爬不起来。
帐幔适时掀开,红妩探进个脑袋盯着她细看,颇为不解问道:“温鹤声,天塌了要把自己搞的这么糟糕?”
鹤声扯了个难看的笑,叹道:“是啊,天塌了。”
转瞬,她又问红妩:“我这是在哪里?”
“人间界的客栈。”
“是你把我带来这里的?”
红妩撇嘴:“你俩之前不是都好好的,怎么……”
嘴被捂住,连带着整个人都被推出帐幔,紫君挤进来,笑道:“喝药吧。”
苦味很快充盈整个鼻腔,鹤声别开脑袋,不悦道:“是他让你们来找我的。”
紫君愣了愣,脑子拼命转动,却发现此刻好似卡壳了一般,找不到个合适的由头来敷衍一下。
他“哎”了声:“好姐姐,别赌气了,先把身体养好吧。”
鹤声不语。
她的脸藏在阴影里,即便窥不清全貌,紫君还是看到了眼角那滴泪。他放下药碗,扯着她的衣袖摇了摇:“别生气了,我带你回青丘好不好?”
鹤声吸吸鼻子,瓮声答道:“不好,我不去,我要回我的家。”
回她自己的家?她哪儿还有什么家啊,要是有的话,何至于弄得如此狼狈不堪。
紫君无声叹息着,在他看来哄人根本不是什么难办的事,直到遇见温鹤声,他才明白,不是所有人都吃他那一套。
他没辙了,垂头丧脑道:“不去就不去吧,先喝药。”
这雨一连落了数日,惹人唉声叹气,惆怅无边。
储知贞伸手接了檐下雨水,温热的掌心登时变得凉丝丝的,同他的心一样,没什么温度。身后惨白的灯笼和魂幡在风中晃悠打圈儿,衬的他整个人也惨白惨白的。
今日储山下葬,算算时辰,差不多该启程了。
不多时,不语来了。
储知贞没回头,只问:“一个也没来?”
“没来。”
储知贞翻掌,让掌心水融于地下,笑道:“真好啊真好啊。我爹在的时候,他们一个个上赶着巴结,我爹走了,哭灵的时候他们不来,要下葬了他们也不来,当真是一群忠心耿耿的好狗。”
“这‘恩情’我储知贞记住了。”
不语也垂下脑袋,不敢说话。
这葬礼办的仓促,除了天门宗上下的人每日祭拜以外,别的宗门,的确连个影子也没露过。不语看了看被雨打湿的魂幡,竟有些可怜储山了。
储知贞清瘦的身影从他身旁擦过,紧接着吩咐道:“让我爹入土为安吧。”
送葬的队伍宛如长龙一般,从天门宗出,久久见不到尾。储山的埋骨之地其实不远,就在天门宗的后山,那里山清水秀,鲜有人打扰。
这是储知贞最后能为他尽的一点孝心,他希望储山远离纷争,安安心心去投胎。
一路吹吹打打,不过半盏茶功夫就上了山。
刚一到,送葬队就停下了。储知贞抱着灵位,眼里讽刺与轻蔑交织。
“诸位这是什么意思?”
来的是十来位掌门人和各自门下的精英弟子,他们整齐排列着,见送葬队来了后,便齐齐行礼。
为首的道:“储老宗主生前对我们颇有照拂,他故去后我们理应来祭拜的。”
“颇有照拂吗?”储知贞命令送葬队继续前行,直至到了埋骨之地,棺材入土后才又道,“怎么想着今日来呢?”
一干人面面相觑,各怀鬼胎,垂首道:“前几日有些……有些不便,还望宗主莫怪我等失礼。”
储知贞跪在坟前,一边烧着纸钱一边道:“不怪。只是往后,没有人照拂你们了,都回去吧。”
“这,这……”众人整齐跪地,先朝储山的坟头磕头敬香,又再朝储知贞俯首,“储老宗主虽然走了,但我等仍旧愿意追随天门宗。”
储知贞笑了笑。这群人是修仙界中最弱的那一类,也是最精的那一类。他们从前依附于天门宗和储山,勉强能够抬头做人吧,如今储山走了,他们便开始权衡利弊,静观其变,眼瞧着没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天门宗叫嚣,便又巴巴前来磕头致歉,以求庇佑。
这样的墙头草、小人,他可不敢真用啊。
可眼下他才接管天门宗,其余势头不弱的宗门都对他和天门宗虎视眈眈。储知贞很明白,他们之所以现在没来惹事,一是想着给自己留条后路,万一他是个比储山还厉害的人物,那么后面再登门表诚心也不迟;二来则是想看看这修仙界中有没有想当出头鸟的,先来替他们试试水。
这些人啊,一个个精打细算,不蠢,但也不招人喜欢。
储知贞起身,盯着这几十个先来表诚意的人细看了好一阵,才终于决定:“既然你们愿意继续追随天门宗,我也不好拒了这份真心。只是……”
他俯身,目光狡黠十足:“你们需要在我爹的坟前起誓,这一生到死都不会背叛我,背叛天门宗,若有违背,死。”
众人身躯震颤,虽都埋着脑袋,却也微微侧头,用骨碌碌转动的眼与身旁之人交流。
片刻后,他们齐声道:“我们愿意起誓。”
储知贞让开身,露出储山的坟墓。
听着他们并不真心的誓言,储知贞想:这天雷怎不把这群两面派劈死呢?
他们以为立完誓便作罢了,可储知贞的眼却如蛇蝎一般紧紧缠住他们,叫他们逃也逃不得,避也避不了。
下一瞬,数十个阵法突然从地底现出,紧接着翻转而上,眨眼便进入他们的身体消失不见。
众人慌张不已,骇的脸都白了。
“储宗主,这是何意?”
储知贞转身离去,慢悠悠道:“言语最是苍白无用,望诸位往后一定要恪守本分,莫要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
夜里,储知贞坐在屋内把玩一枚戒指,跟前只有一簇豆火,将戒指上镶嵌的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片状物照的锃亮。
这是储山与温鹤声决斗前悄悄塞给他的,对于此物,他并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储知贞什么都明白。这些年储山做了很多很多,见得了光的,见不了光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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