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卡尔一向没义气，几乎是在布劳恩开口的瞬间闪到门口。
背后骂人还被当事人看到了，他自知理亏，冲林见跃挥了挥手，一溜烟窜没了影。
布劳恩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示意他回答这个问题。
“那个……”
林见跃抬手尴尬地摸了下鼻子：“卡尔说的。”
“说我？”
林见跃纠结一下，最终决定不出卖卡尔：“说我。”
布劳恩扬了下眉毛：“嗯。”
“？”
林见跃撇嘴，他“嗯”一下赞同是什么意思？
布劳恩得到答案，没再纠缠他，风衣卷起一层水雾，抬脚迈入黑暗。
林见跃一天心情起伏太大，回去的路上吹了风，打了好几个喷嚏，回家前先去药房买了点药。
开门的瞬间，林见跃被屋里的灯光晃了下眼睛。
……家里进贼了。
“还知道回家？”卡尔听到开门声，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问他，“回来这么晚，跟布劳恩做了什么勾当？”
林见跃一屁股坐在卡尔的腿上：“你不回家到我家干嘛？”
“作为你在德国唯一的朋友我很担心你。”
“你刚刚先跑了。”
“……”卡尔觑了一眼林见跃的表情，心虚道，“布劳恩那家伙真的欺负你了？”
“没有。”
“那就好。”
“他下午已经找过茬了。”
“细说一下。”卡尔将自己的腿抽出来，从茶几上拆开一袋薯片道，“我帮你骂他。”
“……”
“……”
“……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等到林见跃说完，卡尔忽略他的最后一句话，揉了下耳朵，一幅天塌了的样子问：“你是说你下午收到了涨薪通知？”
“怎么了？”
卡尔拿出手机，找到下午行政给他发的罚款消息。
“……”
“……你做了什么？”
卡尔手指往上划了划，点到行政最开始的消息：“她说有人举报我妨碍别的员工工作，在背后说同事坏话，罚款1欧元。”
“我下午疑神疑鬼把公室里的人盘问了一圈，要不是你晚上跟我说，我都不知道是他举报的。”
“而且只罚我1欧元，”卡尔握紧了拳头，“1欧元他瞧不起谁，有本事罚我100、1000欧元。”
“……”
林见跃也没想到布劳恩会做出这种举动，像个孩子一样在闹脾气。
卡尔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薯片：“他都给你涨薪了，这叫什么为难。”
“什么时候他也这样为难一下我吧。”
“是公司发的涨薪通知，又不是他。”
“难道不是你生气后，才收到的涨薪通知吗？”
“碰巧而已，”林见跃解释，“行政那边说是每两年就会涨薪一次。”
“我不是跟你同期吗？我怎么没收到。”
“外派都柏林分公司的员工才有。”
卡尔摇摇头，表示不信。
“我来猜测一下，他下午肯定是故意招惹你，等你生气后又利用涨薪哄你开心……”卡尔说到一半顿住，“不过，他这么做的意图是什么？不能直接给你涨薪吗？或者把钱包打开，里面的卡任你刷。”
“……”
恋爱的时候布劳恩都没有把钱包给他，让他随便刷，分手后就更不可能。
布劳恩有很强的边界感，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这个别人当然包括他父母也包括林见跃。
并不是说恋爱时布劳恩舍不得给他花钱，事实上在一起时林见跃的衣食住行被布劳恩一手包揽。
当着卡尔的面，林见跃打开WhatsApp外派都柏林的群组里发了消息，果不其然大家都表示今天下午收到了总部的涨薪通知。
“我不管，就是故意不给我涨薪。”
卡尔把薯片咬得咔咔作响：“明天我要去举报他插手管理别组员工，我都想好了就罚他一个空瓶子的价格羞辱他。”
德国带有回收标志的瓶子，回收价格0.25欧元，林见跃在玄关处存了一袋子的瓶子，打算离开的时候去兑换。
卡尔晚上还有场子，待了一会起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很自然地把柜子上袋子拿在手上。
林见跃看着熟悉的口袋，慢了半拍开口：“等等，你拿了什么。”
不给他询问的机会，卡尔拎着林见跃攒的瓶子，快速打开门：“布劳恩扣我工资，我只好从你这里补回来了，宝贝拜拜～”
“啪”的一声，门被关上。
林见跃：“……”
不是说不在乎1欧元吗？还有布劳恩扣他的钱，为什么从他这里补回来？
想来想去都是布劳恩的错。
林见跃晚上没什么胃口，卡尔离开后在沙发上靠着看了一会电影，看到一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醒来时晚上九点，林见跃打开窗户被灌了一口寒风。
身子抖了抖，最后一丝困意被寒风卷到窗外。
茶几上的手机在这时弹跳出几条未读消息。
一周前刚加上好友的布劳恩的母亲发来消息问他明天晚上有没有空，方便的话，想要请他吃一顿饭。
手机屏幕熄灭又亮起。
关上的窗户再次打开，林见跃站在窗口吹了不到三分钟的寒风，在下一条消息来临之前，给了答复。
可能是吹了风的缘故，也可能是刚刚那会睡多了，回柏林短短半个月，林见跃又失眠了。
床上的被子被他团成一团，焦虑地蹂躏着身上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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