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完照,大家筋疲力尽地换衣服卸妆,又帮戚滢滢收拾好了家里,折腾完已经半夜十二点了。
戚滢滢送大伙儿到门口:“辛苦你们了,妙妙姐小魏总明天见,小缘顾肖咱们漫展见,要是假期里你们没事,欢迎随时前来骚扰。”
顾妙打了个哈欠:“你也早点休息。”
众人纷纷告别,走到小区外边,魏如栩看了一眼困得不省人事的顾妙,对他们说:“你们在这儿等会儿,我把车开过来。”
顾肖只穿了一件长袖T恤,半夜里冻得有点哆嗦:“别啦,在这儿等着吹风,我们跟你一起走过去吧,小缘你冷吗?”
“不冷,我今天穿得多。”盛缘很自然地靠近顾肖,挽起他的胳膊,跟他贴在一起,“给你点热乎气。”
顾妙又困又冷,裹紧身上的小外套,强打精神对魏如栩说:“一起走吧,省得你来回折腾。”
她还没反应过来,一件衣服从天而降,罩在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和体温立刻把她包裹了起来,那是魏如栩的棒球夹克,目前这位汉子只穿了一件薄的短袖衫。
“……”顾妙忙不迭把衣服往下扒,“你可不能感冒,明天就去看你爸了,带着两管大鼻涕算怎么回事……”
魏如栩还没来得及说话,神助攻顾肖在旁边吐槽:“姐,你就别瞎矫情了,抓紧走吧,早一分钟上车谁都感不了冒。”
顾妙:“……”
顾肖你给我等着!
四个人哆哆嗦嗦鹌鹑一样走了几条街才找到车,一坐上车,顾妙赶紧把外套还给了魏如栩,自己拉过车上的毯子盖着,想起来他明天要走,掏出手机来看航班出港情况。
“这几天天气都不错,应该能准点。”顾妙偏过头看魏如栩,“你有什么计划?需要安排人送你去机场吗?”
魏如栩开着车,脸上略显疲惫:“不用,我自己约辆车,估计明天会堵车,就别让公司的人折腾了。”
车里一时间有些沉默,就连一直欢脱的顾肖都没怎么说话。顾妙扭头看了他和盛缘一眼,见两人都没有睡着,只是靠在各自的窗边发呆。
“小缘,是不是有点累。”顾妙觉得还是有必要跟盛缘解释一下,“抱歉临时抓你们过来,实在是工作排不开,就没顾及你俩的时间。”
盛缘连连摆手:“妙妙姐,我没事的!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我就是看到小七住的那个地方,心里有点……”
“我们将来也会那样吧?”顾肖丧丧地说,“一毕业就都得靠自己了,如果去外地工作的话,也要租房,肯定还要跟人合租,为了省点钱什么都得忍。”
“滢滢是没办法,她东西多,租半地下室比较合适。”见两小只兴致陡然颓丧了下去,顾妙有点不忍心,想办法安抚,“你们跟她情况不一样,别想太多了。而且你们俩不是都要读研的吗?或许还要出国留学……”
“去国外如果不是homestay的话也是租房。”半天没说话的魏如栩突然吭声,“一般也是合租,要是遇到个奇葩室友也够喝一壶的。”
顾妙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你遇上过吗?”
魏如栩给了她一个“你想什么呢”的表情:“怎么会,我都是自己整租。”
顾妙默默把脸扭向窗外,抱歉哦,贫穷限制了了我的思维方式。
“感觉奋斗有点难。”顾肖干巴巴地说,“以前没仔细想过,总觉得什么困难自己都能克服。但今天身临其境……人间太真实了。”
盛缘:“是啊,我在小七的卧室换衣服,看到天花板上那么多霉迹,还有脱落的墙皮,想她居然天天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心里就超级难受。难以想象将来我有可能住这样的房间。”
“这算什么,以前我打工的店里那些服务员住的环境更差,老板随便租个隔板房,塞进去满满的上下铺,几平方米的空间住六到八个人,房间里还不一定有窗户。”顾妙想起那姑娘给自己描述的场景,现在提起来仍心有余悸,“别说霉迹了,说不定还有很多小动物呢!”
盛缘:“小动物?”
“蚂蚁、老鼠、蟑螂……”顾肖掰着手指头开始数。
盛缘浑身发麻,立刻捂上他的嘴:“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顾妙感叹道:“其实我一直都觉得自己还算幸运,虽然也要努力工作,但至少没有去别的城市飘,能住在自己家里,睡在从小睡到大的床上,已经很幸福了。”
车内气氛压抑,显得车窗外夜色更加深沉,连印在墙上的树影都显得分外狰狞。大家突然都不说话了,各自望着熟悉的街道发呆。
“人和人不能比,阶层差异永远存在。出生在三线以下城市乡镇的,跟出生在一二线城市的人奋斗之路就是会不一样,所以还是得摆平心态。”魏如栩开车进了小区门,直奔盛然家的单元楼,“要说吃苦,可能我这个二世祖更没有发言权,也就不说那些道听途说来的东西打击各位的信心了。但我觉得,这种畏难情绪不过是生活落差所带来的一种应激反应,适应适应总会过去的。”
顾肖闷闷地说:“老魏我怀疑你在和稀泥,可惜我没证据。”
“不是和稀泥,是煮鸡汤。”顾妙笑着看了魏如栩一眼,扭头对后面两小只说,“适当时候也要喝一点鸡汤,暖胃暖心。”
“一时的艰苦是推动人奋斗的动力,大家努力半天,除了那些宏图大志之外,本质上不是就想打拼出一个自己想要的生活吗?”魏如栩把车停在盛然家楼下,打开车里的灯,带着笑意头回看顾肖和盛缘,“你们看戚滢滢,这不过得乐在其中吗?与自己所追求、所获得的相比,那些在你们看来无法忍受的东西,她其实根本不放在眼里。”
“如栩哥说得有道理,反正不管怕不怕,都要走上独自面对世界的路,就还是不要提前焦虑啦,见招拆招吧!”盛缘拉开门跳下车去,回身冲大家告别,“哥哥姐姐顾肖,晚安好梦~”
顾肖恋恋不舍地冲她挥手,目送她走进单元楼,魏如栩这才发动汽车,驶向停车位,大家都精疲力尽,在家门口互道了晚安,回家都早点洗洗睡了。
第二天去了公司,顾妙发现家在外地的部分员工已经提前请假溜之大吉,剩下的要么是不打算回家或者出游的,要么是苦逼要留下来加班的。
甲方永远是掐着时间要提案,在项目面前,根本没有节假日一说。顾妙听说创意部和策划部的几个组只放中秋当天和国庆前三天,剩下时间都要回来加班。经过他们部门的时候,看那几位同仁脸都绿了。
她心想这HR也是够鸡贼,知道那几天加班费最高,特意避开,严格追究起来也是可以去仲裁的。可哪个想不开的员工会为了这样屁大点儿的事就去仲裁,难道不想要工作了吗?!所以规矩就是这么被无视的,导致很多公司都有恃无恐。
带着一身无法为人伸张正义的戾气,顾妙进了办公室,看到魏如栩端坐大班椅聚精会神盯着电脑,便把手头刚打印出来文件摞在他的案头,顺势冲他丢了个白眼,嘟囔道:“万恶的资本家!”
然后她端着自己的杯子去倒咖啡,多放了几个奶精球,替楼下同仁们“狠狠”薅了一把资本主义羊毛。
魏如栩:“???”
他随手翻了翻文件,喊顾妙:“顾助理,我哪里得罪你了?”
顾妙刚被咖啡烫了嘴,感觉上颚皮都被烫破了,心情更加焦躁。也说不清为什么,回想起来昨晚洗漱完倒头便睡,睡眠质量一如既往地好,可怎么今早一起来就气不顺,特别容易拱火。
她也不太想跟魏如栩说加班不公平之类的事,各个公司都这样,嘉栩算是比较好的了,苛责他并没什么意义。于是她抱着咖啡杯一步三磨蹭地到魏如栩桌前,嗫嚅着说了句:“没有。”
“你脸上分明写着‘有’,还想骗人?”魏如栩匆匆翻了翻那几份文件,拿签字笔挨个“唰唰”地签名,然后把文件一推,抬头看顾妙,笑意盎然,“就要放假了还不高兴?”
他笑得越是比春花灿烂,顾妙莫名越是恼火,把目光移开,就看到魏如栩放在墙角的行李箱:“回来的时间不用改是吗?要改的话提前通知我啊,节假日的票可不好买。”
魏如栩绕到桌前,靠在她旁边,坐在桌上,打趣道:“听听,这是助理说的话吗?票不好买才体现出你的价值啊!”
顾妙捧着咖啡杯喝了一口,眼角没意识地又瞟了一眼行李箱,没说话。
可能我……舍不得他走?可这多大点儿事啊,这人五号不就回来了!顾小妙,出息呢?
“你们订好去哪儿玩了吗?”魏如栩问道。
“可能去城郊的温泉山庄,远的地方也不去了,懒得折腾。那边还能爬山看景划竹排,附赠农家乐,也够玩的了。”顾妙想到这个头就大,今早家庭群里不顾她反对定下了这个旅游目的地,理由是小姨怀孕不能走远。
可顾妙也很恼火,孕妇也不能泡温泉不能爬山不能划竹排啊,那你们干嘛还要选这个地方?!温泉山庄里有个网红情侣打卡地,你们就是成心过去撒狗粮的,当我傻的吗?!
魏如栩有些诧异:“小姨不是……”
顾妙摆了摆手,一副懒得说的样子:“他们有他们的理由,也有自己的解决办法,我才不管。反正盛总出钱,定了四间豪华大床房,我能自己一个人住,闭着眼享受就好了。”
“你脚腕怎么样了?能爬山?”魏如栩看向她的脚。
顾妙似乎怕被他看,向后撤了一步:“早好了,本来也不严重。”
“对了,爱伴宠物那广告片是不是要得急?”
“嗯,好像是两周内提交脚本初稿。”
顾妙想到这个也来气,过合同叽叽歪歪半天,好像时间不值钱,到了乙方履行义务的时候,俨然就成了火箭发射倒计时,恨不能抠着分针秒针催你交稿。
看到魏如栩若有所思的表情,顾妙安慰道:“你也别着急,听说策划A组和创意A组接这个项目,他们小长假会加班赶进度,等假期过了应该会有个雏形出来。”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说我是万恶的资本家是吧?”魏如栩眉间舒展,狡黠地冲顾妙一笑,“可我怎么觉得你跟我好像坐的是同一条板凳呢?”
顾妙:“!!”
又被他套进去了!
不过话说回来,顾妙确实觉得自己有点精分。站在她小魏总的角度上,她自然是希望策划和创意两个组能把这事儿做得又快又漂亮,什么休假享乐等事儿完了再说;可站在她一个普通员工的角度上,还真是设身处地地觉得这些同事们真是一个“惨”字了得,觉得老板们都是吸血鬼。
再想下去真的要疯了!
顾妙叹了口气:“算了,我一条资本家的走狗,自己跟自己打什么架呢。”
魏如栩安慰似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别担心,项目结束后他们都会有笔丰富的奖金,一定能够弥补加班的心理亏空。况且之后还能调休啊,拿着钱度假不香吗?”
钱串子顾妙立刻做出一张可怜的表情:“那我们总经办——具体指我,有奖金吗?”
“你清醒一点吧,顾助理,人家业务部门才有提成。”
顾妙的耳朵都耷拉下来了,恹恹地:“哦。”
魏如栩险些憋不住笑,低头到桌前整理东西、关电脑,听到手机响,是网约车的师傅打来的电话,接通之后应了几句便挂断。
“顾助理,我走了,公司交给你了。”中午阳光灿烂,不用穿外套,魏如栩只穿了件宽松的白衬衣、牛仔裤和白球鞋,拉着拉杆箱的样子像一个要秋游的大学生,他冲顾妙挥挥手,“别太想我哦!”
顾妙莫名有点眼酸,用一记白眼压了过去:“想你什么?剥削我奴役我吗?快走吧,多陪老魏总待两天。”
魏如栩拉着箱子走到她面前,低头认真打量她,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她的眉心,声音突然温柔了起来:“最近辛苦了,好好休息。”
“嗯。”顾妙避开他的眼神,转身推了推他的后背,“走吧,小心司机师傅等急了取消订单。”
魏如栩看了她一眼,眼尾带着浓浓的笑意,目光停留了至少五秒,浓稠得让顾妙开始有些不自在,他才转过头去,拉着箱子出门。
那拉杆箱轱辘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时断时续,二楼以木地板为主,声音有点大,接着没了声儿,应该是魏如栩提箱子下楼梯。
她下意识地跟出去,站在总经办门口,竖着耳朵仔细听,听见沙沙的摩擦声,便知道魏如栩已经到了一层,正往公司门口走。再往后,就听不见声音了,顾妙满心失落地想,他可能已经上电梯了吧。
突然间心里就空了一大块。
毕竟两个多月以来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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