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展翼眸色覆上一层神秘兮兮的色彩,“楚落日那小子跟赵长河说,万古愁将攻山的时间改至第二日清晨了,他劝赵长河不要再往无相山赶了,即便赶到也挽救不了什么,万古愁集结的人马有半个江湖之多,即便无相门弟子三千又能抵挡得了多少?”
“攻山!他们竟然是要攻上无相门……我很吃惊,险些直接冲出去质问他们,但自幼在泥淖里生长的本能让我很快冷静了下来。有一点楚落日说得不错,即便无相门弟子三千又如何?留守在山上的弟子并没有那么多,大多弟子学成后便会出山历练,久久才归山一次,而且山上至少有一半弟子修习的技艺并非武艺,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比比皆是。何况,距离他所说的攻山时间只剩下几个时辰了!”
“那赵长河却是个不清醒的,他听到攻山时间之后便夺门而出,朝着无相山的方向飞奔而去,楚落日想拦但没拦住,想跟着去却不知为何生了怯意,最终还是留在了客栈。我猜,赵长河是想回去找师妹的,可他不知道,师妹正跟他在同个客栈里歇息,而我也没有跟师妹说我曾见过他。”
他在笑,偏执又疯狂地笑着。
张展翼嘴角抽搐,鼻孔翕动,眼神迷乱,似乎既想张狂地放声大笑,又不得不拼命克制自己的心情。
“为什么?”蔺如初问道。
她看得出来,张展翼已经完全沉沦在梦境中的角色了,他分不清自己与梦中人的区别,也已完完全全将自己代入了那个人。
他在重现当年那人的言行与情绪。
“为什么?”张展翼歪着头看着蔺如初,眼里闪烁着阴鸷的光,“你说为什么?距离攻山时间只有几个时辰了,赶回去又如何?去送死吗?以无相门的人力绝不可能阻挡得了半个江湖的人马!”
“我要活着,我要保护师妹啊……既然我们二人身在山外,那就是上天注定要我们躲过这场灾难,那为什么我们还要回去送死呢?”
“我假装不知道此事,打算第二日一早就带着她远走,却不巧,我们出门不久就遇见了楚落日那小子!他一见到师妹便脱口问而出问她为何在此,又立刻说出了赵长河正在赶去无相门救她一事!”
“师妹何等聪慧,怎会听不出其中蹊跷,几番追问之下,她得知了攻山一事……我劝阻她,不要走,不要回去,她却不听。她还说,若我瞿白是个贪生怕死的孬种,那她就当从来没有我这个师兄。”
张展翼盯着虚无的远方失神,仿佛那个出尘如莲的女子再一次从他身边离去。
“我别无他法,我……我一时情急,敲晕了她……我,我也并非狼心狗肺之人,我只是不想师妹回去送死,安置好她之后,我有悄悄回去无相门,可那时已经一切都晚了……”
冲入云端的黑烟,漫山遍野的火光,震天动地的拼杀声、喊叫声……
触目惊心的一幕。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好像做错了什么……”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我只想着,或许见到师妹,我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可是,师妹不见了……”
“不见了,不见了,她去哪里了?”
“我没有保护好她,我失去她了……”
张展翼越来越魔怔,嘴里喃喃重复着最后几句话,最后,一头栽倒在地。
宋不言离得近,一把捞住了他,才不至于让他当场磕个头破血流。
“有没有好心人——”宋不言勉力撑着张展翼的身体,脸颊涨得通红,“快帮我扶一把!”
游雪时伸臂一揽,张展翼软若无骨的身子就顺势倒向了他,他两手一托一拉,就将人放倒在路边的树干旁。
宋不言松了口气,扶着腰慨叹道:“嚯,他这身板看着也没多壮实,居然那么沉,险些把我腰给闪咯。”
“多练练吧你,一个大男人虚成这样……”沈珑珂无情嘲道,“话说回来,他怎么了?怎么说着说着就昏过去了?”
“他的梦结束了。”蔺如初轻声叹道,“听他所说的最后那几句话,应该已然是无相门覆灭之际,他今朝能醒来或许已是极限。”
张展翼入梦太深了。
其他人在复述梦境时,大多还只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叙说,即便偶尔回忆梦境时陷入梦中角色,也会很快抽离出来,清楚梦中的经历与自己并不相关。
就比如说那王雷,头脑简单,没有过度思量梦境中的故事,是以,他在回忆时从头到尾都将梦中的自己当做是另外一个人。若都如他这般,倒也有好有坏,好则好在他受梦境的影响较轻,坏则坏在他从梦中感知到的线索较少。
可张展翼在叙述自己的梦境时,已将梦中的瞿白与自己混在一起。最终两者相融,无法分割,他完全沉入梦中。
“继续赶路吧,离那个山谷不远了。”游雪时对张展翼昏睡过去并不意外,弯着腰体贴地将张展翼挪至树荫位置,便起身继续前行。
“赶路是要赶,故事咱还是得接着听,接下来是……”宋不言扭头看了看,“侃叔?要不你来压个轴?”
“啥?”赵侃眼神还停留在树旁昏睡的张展翼,忽被点名,不禁错愕,“啊……好好好,到我来说了。”
“我不会说完也晕倒了吧?”赵侃心有戚戚,“因为我的梦里其实也不太知道无相门被攻山灭门这事儿……”
“我既没有去无相山,也没有遇到你们和你们说的这些人,我啊就一直在一个山沟沟里,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件事,看护我那病重的小女儿,翻看各种医书,伺弄屋外的药田。”
梦中那缠绵病榻的小姑娘面容总是与他自己的女儿面容重合,一样的瘦弱,一样的苍白。
“说实话,我虽然不是当年那人,可我也是当爹的,我看着那小女娃娃是真心疼啊,那小脸白得跟纸似的,每日除了喝药的时候醒一会儿,其他时候都是昏昏沉沉睡着,想来也是拿好药吊着命罢了。唉,我每次醒来想到自家小女,这心就跟被放在针板上来回滚似的,难受得我喘不上气啊。”
赵侃用力抹了把眼,拭去即将涌出的水汽,红着眼圈继续说道:“梦里好长一段时间过去了,我一直没见着其他人,直到昨夜的一个梦里,有人给我送了封信,那人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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